《重生之错有错着》咸口麻球

2、追踪

　　于俊麟吃完包子，和林三叔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走。

　　天色还早，街上才开始有来买货的百姓，街道也开始喧闹起来。

　　这条街名为福顺街，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只是随着叫罢了，久而久之也不在意了，名字有什么重要的。不过这条街倒是一直如它的名字一样，在这儿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卖货的都一直顺顺当当，福福气气的。随之而来，这条街就吸引了许多商人，铺子开得密密麻麻，过道上也被杂乱摆放的摊子占满了，地上也是各种残渣碎屑，爱干净的人只能踮着脚侧身过去。

　　于俊麟抬起脚跨过一堆狗屎，往右几步又碰见一滩水迹，绕过水迹，看见一只驴子过街，他靠着摊子连忙绕道，那驴子走过时还想闻他的脸，他立马蹲下，这躲躲闪闪倒觉得这条街好玩至极。

　　他以前从不觉得，只认为它脏乱差，希望官府早点能把这一条街清理赶紧。现在心境不一样，看到的也就不一样了。

　　他左瞅瞅右瞧瞧，与记忆中的人与物进行着对比，时不时做出一副点头摇头的模样。

　　比如那家店的小二左脸上有个痦子，一直找不到媳妇。卖酒那家的酒总是缺斤少两，不久后就被人砸了铺子。那个小媳妇与婆婆关系不好，被婆婆辱骂，娘家人打上了门，两家人成了笑柄。

　　还有那边那个买肉的汉子……咦？莫名地眼熟啊。

　　于俊麟看着他的面容，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抬抬脚朝着那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顿住不动。心里有些怪异，他绝对见过他，而且是在什么重要的场合，这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他一定是忘记了些什么。

　　于俊麟偷摸地跟在那汉子身后，那汉子在张记利落地买了东西后，行色匆匆地未曾停留，转身就溜进一条小巷。

　　于俊麟停在巷口，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算个什么事，他怎么好奇心这般重，奶还等着他回家呢，还管别人的闲事，真是该打。

　　挪挪脚步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最近的拐子实在是太猖狂了，县太爷派了衙役去追查抓捕，到了也没信。”甲夹了一块猪肉送入口中，闲口提到。

　　“不是自己的娃就是不上心，算了算了，不聊这些了，诶，你上次带来的酱牛肉是在哪买的……”。乙抿了口小酒问道。

　　拐子……县太爷……自己的娃……
　　灵光乍现，他突然记起了一桩案件。

　　有段时间，林山县的拐子突然多了起来，三天之内就有七八户人家报官，县太爷也在追查，发动了众多衙役去各个店铺，码头，巷道，后山寻，还张贴了告示。可是却没什么效果，本来这件事寻不到就成悬案了结了，但是正当遍寻不到准备结案之时，有人当着人家母亲的面抢走了县太爷家的小姑娘，县太爷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得知此时的县令老爷怒不可遏，惊堂木都拍断了几块。

　　可怜县太爷中年得女，千里良田一株苗，好好呵护还来不及，竟然让人抢了去，简直是让人剜了心窝子。盛怒之下的王县令冷静下来想了想，认为这起案件与之前的拐卖儿童案是同一起，只是没想到人贩子的胆子那么大，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他对之前的案件高度重视，雷厉风行，追查到底，因缘巧合之下破获了大型儿童拐卖案。但却没找着女儿，直到那抢人者自己投案，才发现那人是其中一个被拐孩童的父亲。

　　他认为县令对案件敷衍，没有足够重视，而为了让县令重视，他兵行险招，抢了人家的女儿。直到他的儿子被解救回来，他才放了小姑娘自己投案了。

　　那个汉子的案件审理的时候，爹娘还带着自己去看过热闹，所以认得他。

　　本来从法理上讲，抢人者有罪，但情理上，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在乎角度出发，虽然方法不对，但还是能值得理解，放轻处理，徒一年。

　　但可惜的是那个小姑娘因为惊慌失措，试图逃跑，但逃跑不当，从小山坡跌下，小小年纪就留下了跛脚的病根。

　　因此王县令作为一个父亲，判了他监禁三年。而那男子也心甘情愿地认了罪状，画了押。

　　而那个小姑娘虽说回了家，但是吓破了胆子，变得易惊易怒，自卑自闭。不知请了多少大夫也没用。县令夫妇为了女儿，请了不少良医仙师，整个县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也不见好转。

　　而那个小姑娘却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同年同月同日同地生，正是被换错的双方。

　　想到这里。于俊麟觉得，宝淑上辈子过得不好何尝不是因为脚疾的缘故，如若她的身体康健会不会对她未来的生活有所改善。

　　他想到就去做。

　　悄咪咪地跟在那汉子身后不远处，由于那男子行走速度较快，他的小短腿跟不上，只好快速地跑着。

　　走了一会儿，太阳晒得人脸发热，那汉子走进了一片散乱布局的民居群，这里街道纵横，空间逼仄，百姓也穿着较为粗糙，这里已经靠近后山了，再走下去要出县城了。

　　于俊麟暗暗着急。

　　“二虎，狗蛋找着了没有，实在不行，就去县衙报官。”一个晾衣服的大婶拨开湿漉漉的衣服与那汉子建议道。

　　她觉得报了官找到的几率也就大点，一个人找怎么找得到，县衙毕竟人多。看看二虎这几天不上工整天整夜地找，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这个时候不是大伙不出力，而是找了一遍两遍也就尽了力了，家家户户不干活往外瞎找找，自家喝西北风去啊。

　　“我再找找。”牛二虎也知道街坊四邻也都有难处，陪着自己找了两遍也够意思了，他也感激他们，但是报官……呵，又不是没报过，那帮子衙役，说是找人，整天在街上游手好闲，看几个人盘问一番又去喝酒打屁，归根结底还不是县令不重视，指望他们找人，还不如自己出的力。

　　想着，摸了摸胸口还热乎的酱牛肉，舒了一口气。这县令家姑娘就在自己手里，那王县令就一定会仔细办案，那自家狗蛋也就能找到了。

　　就是这小姑娘不好养啊，吃点差的就没食欲，说话大声就掉金豆子，只好把她嘴堵上，去张记买了酱牛肉。

　　也不知这王县令是怎么养大这娇气的小姑娘，太难整了，还是我家狗蛋好，皮实，好养。想起儿子牛二虎自豪地笑了，又记起儿子的不见，眉毛又皱成了一团。

　　于俊麟抹了抹头上的汗，讶异地看着那汉子又哭又笑的表情。心想，他不会是疯了吧。

　　于俊麟跟着牛二虎路又过了一口井，又转过一道弯，从一道狭窄的小巷子穿过去，见到了一户人家，好吧用破破烂烂来形容也不为过。

　　房子四周的围墙是用黄泥和草根堆砌起来的，有些地方还垮垮往下掉泥巴，高度也就将就，堪堪到他的脖子，用来防贼那都是瞎扯淡。两扇木门也缺胳膊缺脚，门上挂着不少蜘蛛网，牛二虎一推开，嘎吱一声，掉下不少灰沙，他还算谨慎，一进去就关上了门。

　　于俊麟等了等，听见里头关门的声音后，找了处较为矮小的围墙，在周围搬了几块石头垫在脚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跨在墙上的时候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长势颇好，北面是主屋，西面和东面大约是是厨房和杂物间，也都久未修理，热风吹过，糊窗户的纸还羞涩地翘起了角。

　　透过窗还隐隐听到了小女孩的哭泣声和牛二虎小声劝说的声音。

　　“我就让你在我家待一阵子，你别一直哭一直哭，你再哭我就把你带到后山喂狼了。”牛二虎觉得这话能吓住自己的儿子，肯定对小女孩也管用。哪知这一吓，人家哭的越发忘我。

　　“呜……哇……爹爹……娘呜呜……”王宝淑觉得这个坏人真的太坏了，不给自己吃东西还吓唬自己，她就想回家，她想爹爹娘亲还有没吃完的绿豆糕。

　　牛二虎很无奈，他从怀里掏出温热的酱牛肉，放在小女孩的鼻子前引诱着，香喷喷还带着热乎气的酱牛肉显得特别美味。

　　“想不想吃啊，你只要不哭，叔叔就给你吃，当然不是全给你了，这个很贵的，叔叔自己也得吃，你大约只能分一点。”说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王宝淑噙着泪花一眨不眨地盯着牛肉，也不哭了，牛肉移动到哪儿，她的视线就挪到哪儿。还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乖……吃牛肉……不哭……要多点”。

　　于俊麟在墙头微微凌乱，心想一块酱牛肉就搞定了，这也是个大吃货，听起来性格也挺活泼呀，怎么前世会变成那个性子，摔坏了腿不至于吧。

　　于俊麟一蹦落地，高估了自己的四头身，四肢朝地，摔得有点丑。

　　“我家竟然还有猫儿来寻食，太想不开了。”外头有点动静，牛二虎也就骂骂咧咧了一句

　　外头的于俊麟小猫儿，揉了揉小手小膝盖，蹑手蹑脚地窜进了厨房。静静潜伏着。

　　主屋的王宝淑吃得津津有味，小手小脸上沾满了酱汁，牛二虎看着她吃也有了食欲，撕了一块牛肉就放入嘴里，咀嚼时还嘟囔道“这老张，最近手艺见长啊。”

　　“太多了……要没了”王宝淑鼓着腮帮子道，她的意思是你吃的太多了，要多给我留一点，不要再吃了。

　　牛二虎领悟了她的意思，“得了，都给你，都给你，老子要不是指望着你爹，别想老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把剩余的牛肉塞到女孩的小手上，打算出去应付一下五脏庙。

　　“别瞎跑，也别哭，闹出动静来谁也救不了你，我马上就回来。”说着锁上了门。

　　于俊麟在厨房的窗子后头看着牛二虎出了院门，见着他走远了，迈着小腿，往主屋去。他敲了敲窗户。

　　“笃笃”。

　　“我还没吃完呢……呜呜”王宝淑憋着嘴想哭，她觉得那个坏人不讲信用，想把酱牛肉抢回去，边哭边往嘴里塞。

　　于俊麟颇为无奈，跟满心满眼只有吃的人打交道可真累啊。

　　“是王宝淑吧，我不是坏人，我可以带你回家。”于俊麟踮着脚扒着窗口，伸着头问道。

　　“那你是谁？”王宝淑抓了一把肉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问道，肚子是最重要的，回家什么的，她相信爹和娘会找到她的。

　　“我……我是于俊麟……算了，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到底走不走，你不知道你爹娘很想你吗”于俊麟动之以情。

　　“走，要走，那你开门啊”王宝淑回应，抱着牛肉站在门后，等着他开门。

　　无语……

　　“我没有钥匙，牛二虎把门给锁了，你往窗户走”于俊麟有些无奈道。

　　“太高了，爬不上去”王宝淑很委屈，腿短不是她的错。

　　两个小不点和窗户斗智斗勇，又和围墙斗智斗勇，终于在一个时辰内逃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