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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1章 塞西 ...

  •   塞西一直在等父亲回来,他从清晨就开始等待。他站在镜前第三次地仔细打量自己,皮带扣得正好,领口整整齐齐,每一颗扣子都正正当当的没有歪掉,衣角也没有褶皱,不,被皮带扎住的地方还有一点凌乱。塞西伸手整理了一下,他已经几乎有半年的时间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这让他对父亲的回来既兴奋又紧张。塞西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一切都很完美。

      这一切他在昨天就重复过了一遍,费迪南本来应该昨天回来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耽搁了。由信使传来消息,改为今日到达。到了临近下午的时候,费迪南终于到了,塞西兴奋极了,但父亲来去匆匆,只对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作为国王最为信重的大臣,注定不可能清闲。费迪南只来得及把自己收拾整齐,然后就得去觐见国王陛下了。

      但塞西仍然在等待着,他知道父亲回来一定会找他谈话的,或者考校自己在父亲离开的日子里的功课,或者询问自己暮谷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分析局势。为未来,接替父亲的位置做准备。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人传话,费迪南被国王陛下留下了,晚餐在宫里进行。又过了将近四个钟头费迪南才回来。父子俩终于有空好好聊一聊了。

      塞西随费迪南来到书房,这里一向沉肃。其实房间是很宽敞明亮的,只是每次塞西来到这里的时候,都在接受费迪南的教导,这怎么能让他感觉轻松呢?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费迪南问道。

      费迪南自有耳目,但谁又能及得上自己的长子值得信任呢?何况,这不只是询问,更是一场考校。

      “一切如常,”塞西答道:“月前传来消息,亚尔林大人在北方的狼林堡遇害,据传为一种名为异鬼的怪物所为。”

      费迪南点点头,“还有其他消息吗?”

      塞西迟疑了一下,答道:“戈恩最近跟纳尔逊家的人走得比较近。”

      “艾娃的儿子?不算什么大事儿。”费迪南点头表示知道了。艾娃是费迪南的妹妹,戈恩虽然是她的孩子,但到底不是霍拉德家的人。而且,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不算什么。

      费迪南继续道:“我们来谈谈异鬼的问题。你对它们了解多少?”

      塞西摇头,“倒是传出来一些消息,但是太夸张了。”

      “说说看。”

      “骑着死去马匹的白色幽灵,会依附到尸体上操控它们。像风一样到处飘荡,抓到活人就吃掉,然后变成被吃掉的人的模样,但是眼睛会发出蓝光。”塞西忍了一下,但还是没控制住发表意见的欲望,“这太可笑了。简直像是用来吓唬孩子听话的。”

      费迪南没有反驳,只是缓缓说出自己得到的关于异鬼的一切消息。

      塞西顿住了,他开始感觉脸上发烧。他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所有的东西都是有着源头的,也许听来可笑,但剥丝抽茧下,很有可能发现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在未解缘由的情况下就轻易下判断,实在是太过鲁莽。

      “消息是曼德森陛下放出来的,对异鬼的入侵有必要未雨绸缪,但是这听起来的确太过夸张,所以陛下放出消息,为的是给大臣们一个准备时间。这是朝堂上,君王与大臣们心知肚明的规则。”费迪南指点到。

      塞西低下头表示受教,但很快又抬起头来:“父亲,如果异鬼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又该怎么抵挡这种怪物呢?”

      “仅靠一个国家是没有办法的 。”费迪南道,“所以需要多个国家的联合。”

      “塞西,”费迪南抬头盯住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继承人,很多事情你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的,父亲。”塞西应道。

      “很好,那么你去准备一下,去蓝河湾联合芒德斯,尽量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费迪南说道:“不论成功与否你都要继续往南走,异鬼的可怕,已经不是一两个国家的事情了。”

      “是的,父亲。”塞西大声应道,他的脸颊已经有些涨红,父亲交给他这样重要的事情已经让他兴奋。

      “后天就走”费迪南补充道,“我会配给你两个人。”

      这么急?塞西有些愕然。

      但是费迪南忽视了塞西的疑惑。

      “去吧。”他说:“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塞西就开始准备行囊,和父亲派给他的两位侍卫一起商讨前进的路线。一切都赶得很紧,但有条不紊。

      “那么,暂时就这样了。”塞西出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什么落下的,我们就照着这个计划来。”

      他把双臂撑在桌子上,抬头看向阿尔杰和巴里。这两个人都是费迪南的侍卫,经验丰富而且十分牢靠。

      阿尔杰与巴里对视一眼,道:“没什么问题了。”

      “那我就去向父亲报告了。”塞西整理好桌面上有些杂乱的地图,“麻烦两位了。”

      来到费迪南的书房,塞西竟有些紧张起来,他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过,自己即将远行。也许是之前一直的忙碌反而压下了兴奋的心情,让它们全部在此时爆发了出来。塞西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心情都压下。

      “父亲。”他唤道,“出行计划已经整理好了。”

      费迪南正埋头公案,他放下笔,轻轻舒了口气。塞西看见父亲疲惫地捏着眉心,但仍接过他手中的计划开始查看,远比他处理公文时要缓慢。

      “没什么问题。”费迪南说道,“如果需要你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通信,不然就留在南方。”

      “父亲?”塞西有些疑惑。

      “那几个国王没一个是好对付的,慢慢来,别因为急躁就跑回来求助。”费迪南淡淡补充道。

      “我不会的!”塞西涨红了脸。

      “很好。”费迪南笑道,“这才是我儿子。去吧。”

      塞西张了张嘴,他意识到这恐怕是离开前见父亲的最后一面了。费迪南虽然看起来精神,但其实难掩疲倦,他是国王最信重的大臣,负担的也必然是最重的。塞西突然有些心酸。

      “父亲,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说。

      费迪南愣了一下,他牵起嘴角:“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你记得和我通信联系。放心去吧。”

      塞西离开书房后,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之前一直兴奋紧张的心脏已经平缓下来了。虽然每次面对父亲都会有些紧张,但是父亲总能让他安定下来。

      塞西并没有停留多久,他准备去找母亲告别,还有跳脱的弟弟乔尔。

      但是刚刚转过走廊拐角,塞西就看见母亲站在那里。她不知站了多久,但此刻也只是定定地看着儿子。

      塞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一向把矜持刻入骨血的母亲很难表露出明显的感情,但塞西从小被她养大,他明白母亲在担忧。

      “妈妈。”塞西低头看着希尔达,他已经比母亲要高出半个头了。

      塞西展开双臂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希尔达下意识的回抱住他。塞西感觉到母亲的手臂僵了一下。自他十二岁以后希尔达就很少拥抱他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但希尔达并没有松开手臂,反而缓缓地,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妈妈,不要担心。”塞西轻轻吻了一下母亲的额头,然后退开,坚定地看着他的母亲:“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只是去联合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平安回来。”希尔达低声说到。

      “我会的。如果乔尔不听话,记得告诉我,我回来收拾他。”塞西满脸认真。

      结果乔尔突然从一旁冒出来:“我说亲爱的老哥,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我还给你准备了护符呢。”他的手上拎着一根银项链,上面穿着一个刻满了符文的金色指环,随着乔尔的手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塞西皱眉道:“这什么女里女气的东西!”

      塞西从来不带任何配饰,这一点和他的父亲一脉相承。塞西突然感觉到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他赶忙改口道:“……还挺漂亮的。”

      乔尔偷笑。

      塞西把银链挂到脖子上,瞪了乔尔一眼,压低声音道:“妈妈的东西你也好意思说是自己的。”

      乔尔凑过来帮他,低声笑道:“链子可是我的呢。”

      塞西一把把他推开,转向希尔达,再一次向她保证:“我会平安回来,我保证。”

      希尔达抚了抚塞西的脸,对她的长子露出一个微笑:“去吧。”

      分别也许不是那么难,塞西想。何苦哀怨分别呢?那意味着即将重逢。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塞西记不清了,反正是克雷斯登那个小胖子告诉他的。也不知是哪位诗人的话。不久前克雷斯登才来找他道别,现在就轮到他向别人道别了。

      “塞西?你这是要去哪?”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

      塞西的身上还穿戴着为了明天的出行而先试用的行头,他回头看去,是“小个子”波文。

      “波文!正要去找你呢!我要到南方去啦,父亲派给我的任务。”

      “你这是现在就要走了?”波文走了过来。

      “不,明天早上出发。”

      “什么任务?需要保密吗?怎么这么急?如果不机密的话能带上我和我哥哥吗?”波文噼里啪啦地吐出一大串话来。

      塞西笑道:“你这让我怎么答?算不上机密,你要想去的话我问问父亲,不过你来得及收拾吗?”

      “这个没问题!”波文更兴奋了,“我妈老早就想把我们扫地出门了,你把行李单给我一份,我看看缺什么给补上就行。”

      “你要是一定想去,我抄一份行李单给你送去。”塞西说道,“不过这一次,可能很久都回不来了。”

      很久都回不来了,所以每一次见面都值得珍惜。

      塞西很开心波文提出要和他一起去。一方面,波文是他的朋友,聪敏又机灵,而且能力出众,他那一手潜行的功夫谁都比不上,匕首到了他手中就像生长在自己身上的肢体一样。而他的哥哥帕多虽然不够灵巧,但力气很大,一把双手大剑也使得极为刚硬。但是他们的父亲埃文·索恩的地位不算高,只是一位爵士,家里兄弟又多,顾不过来每一个孩子。将来的路子得自己打拼。塞西知道波文交好自己的目的,但这有什么关系?有目的的交好又不是伪装的交好。这对大小兄弟的心思不坏,能够长久的保有友谊简直再好不过了。

      另一方面,塞西可以再去见父亲一面了。他知道以父亲的性格,明天早上恐怕不会去送他。这一次真的就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面了。

      父亲很轻松的就同意了兄弟俩一同出发的请求,但塞西有那么一瞬间停留着不想离开。费迪南看出了儿子的踌躇,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再一次用力捏了捏塞西结实的肩膀。那里已经可以扛起责任了,但在一位父亲的眼里总是单薄的。

      塞西回到房间,他取出行李单,把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划去,干粮箭矢还有药品之类的消耗品也都划掉,这些他自己再多备一份就可以了,波文家兄弟众多,过得并不宽裕。等整理好后,行李单上仍然有长长一串,塞西做得极有分寸,他删减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大部分还是交给波文自己准备。

      塞西又重新誊抄了一份,仔细检查后收好。他来到波文家里,准备亲自送去,要把人家的儿子带走那么久,总要和人家父母报备一下。

      “埃文大人。”塞西行礼道。之前他已经请波文告知了自己的到访。

      埃文·索恩也微微躬身还礼:“请随我来。”

      两人进了会客室。这里很是简素,但并不简陋,到处都布置了一些精巧可爱的小东西,明显是主人花了心思布置的。家具都是上了年头的,样式古老而富有意趣,尤其是两人之间的那张矮桌,桌子被雕刻成铺了桌布的模样,柔顺下垂的线条就像真实的布料一样,那张可爱的“桌布”并不是整整齐齐的铺在那里的,它似乎太过宽大了,导致一侧的“布料”一直垂到地板上,打出可爱的褶皱。木料看上去很温润,看得出来传承了不短的时间。塞西总忍不住去打量它,他的家里自然也是有着传承下来的物品,但全部都是端庄大气的风格,何曾见过这样自由有趣的东西?

      埃文微笑地看着他,也不打扰。塞西看上去总是过于成熟,只有现在才能看出他也只是个只比波文大一岁的孩子而已。塞西很快就克制住了,于是埃文开始向他介绍桌上的糕点。

      “请尝尝吧。”埃文笑道,“这是我妻子的手艺,她很擅长这个。”

      矮桌上面摆放了一只银质的酒壶,白葡萄淡酒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酒壶旁摆了一只六瓣花状的碟子,每一瓣里都盛放着不同的糕点,看起来精致可爱。

      塞西取用了一块奶白色的小点心,里面嵌着紫红色的果肉,看上去漂亮极了。塞西咬了一口,还是温热的,松软而香甜,这让他愉快起来,他向来喜欢这些甜蜜的小点心。

      “很美味。”塞西真诚地夸奖道。

      “如果您喜欢,”埃文看起来很高兴,“那么请带走一些吧。”

      “那就多谢您了。”塞西没有推辞,他笑眯眯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在享用过淡酒和点心后,两人开始进入正题。塞西取出行李单:“父亲派我去南方与各个国家交涉,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时间会很长。”

      “您年少有为,帕多和波文能够跟着您我很放心。”埃文看上去温和而又认真,“只是,可否告知我交涉的目的?”

      塞西沉吟了一下:“不知您是否听说过关于异鬼的传闻?”

      埃文耸然一惊:“您的意思是……”

      塞西点点头:“消息并非全部都是空穴来风的。”

      埃文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已经步入仕途多年,很多东西他都可以通过表面而窥见隐藏在水下的冰山一角:“我明白了,那么我的两个儿子就麻烦您了。”

      “请您放心。”塞西道,“他们很优秀,我将他们视作亲密的朋友。”

      他说得真诚而又恳切,叫人没办法不相信他。埃文轻轻舒了口气,如果他的妻子维琳也见过了这位年轻人,想必就不会担忧了。

      这一点立刻就实现了。在埃文送塞西出门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维琳。这应当不是巧合,塞西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夫人的心情,于是他向她行礼,并向她保证:“请放心,夫人,我将带着我的朋友离去,也会带着他们完好的回来。”

      维琳看上去似乎仍然有些不安,就像塞西的母亲一样。母亲们总是相似的。塞西对她安抚地微笑。维琳抿着嘴唇,低声道:“给您添麻烦了。”

      塞西看见不远处躲藏着的波文拼命地对他眨眼睛,这让他经不住想笑,但他绷住了。他温和地对维琳说道:“怎么会?夫人做的小点心很好吃。”

      “如果您喜欢,我可以多做一些。”

      “那就麻烦您了。请安心。”塞西的目光柔和而认真,这让维琳安心了许多。

      “愿您旅途平顺。”她这样祝愿道,然后让开了道路。

      或许所有的母亲面对与子女的离别都会是这样的,塞西能够感觉到维琳夫人对兄弟俩的不舍。显然兄弟俩也不是那么无所谓的。帕多还是一声不吭的样子,但谁都能看出他的低落,波文虽然看似精精神神地骑在马背上,但显然已经走神了。

      出了城门后,与亲人分别的持久被更加明晰地意识到了,思念也在此中翻倍的增长。塞西安抚了他的朋友,但情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压下去的,思念更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加醇厚,但这突然爆发的低落还是可以平复的。

      “想家吗?”塞西转过脸问道。

      波文愣了一下:“想啊,一想到可能很久才能回去,就难受得慌。”帕多也闷闷地点头。

      塞西向两人微笑,神态温和而又认真:“虽然见不到面,但知道对方也在思念着你,就足够了。你会带着荣耀回去,不是吗?”

      波文看着塞西的眼睛,突然就开怀了:“当然,我当然会。”

      三天过去,几人都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模样。

      太阳渐渐西斜,路边也逐渐荒凉,这里已经远离了城边的村落。再往前不远处,有一座木屋供行人歇脚。按照之前的计划,今晚将在这里过夜。

      但塞西却皱起了眉,不只是他,队伍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他们还没到木屋,但远远的就能听见那里有野兽的嚎叫。通常来说它们都会避开人的行迹,难道是木屋荒废太久了?

      几人来到屋前,一头土黄色的野兽受了惊,它飞快地窜进林子里。塞西下了马,他走到屋前的空地上,那里洒落了不少破碎的皮具、布料……

      巴里脱下手套,他弯腰捻起一撮泥土,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浸过血,没多久。”

      一旁的波文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转到房子的侧边,从散乱堆积的杂物里揪出一件金属链甲,上面还有乌黑的血迹,到处都是伤痕,看上去像是野兽撕咬出来的。

      “这是被野兽袭击了吗?”波文问道。

      阿尔杰伸手接过那件链甲,他仔细地检查起来,然后在下端发现了一道锋锐的切口。

      “是剑痕,应该是被人杀死的。”阿尔杰皱紧了眉,“那些痕迹应该是野兽来撕咬尸体时留下的。”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场地里又发现了破碎的皮靴和散碎的硬币。

      “不是为了财物而打劫。”塞西喃喃道,“没有处理战利品,就算寻仇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匆忙。”这很不寻常,除了武器,剩下的东西几乎都找到了,杀人者似乎完全没有处理尸体,匆忙离开倒像是在逃命。但不应当是死亡者伙伴的追击,否则追击者不会任伙伴的尸体被野兽啃食。

      这谜团很快就揭开了,但也带来了更大的谜团。

      塞西又发现了一块金属牌子,他紧皱着眉看着那块牌子,久久不语。波文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赶忙凑了过来,等他看清塞西手中的东西后,失声道:“卫兵铭牌!”

      这下大家都聚过来了。

      “去找找还有没有。”塞西道。他从没听说过有卫兵被派遣到这面执行任务,而且只有一拨,还全部死在了这里。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秘。

      塞西又走进木屋,木屋里面到是很干净。这不是指整洁,是另一种“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更没有尸体和遗物。战斗是在外面发生的。

      很多东西都被野兽拖走了,一共找到了三块铭牌,五只靴子,三只左脚两只右脚,而且有一只右脚的找不到配套的左脚靴子。至少有四个人死在这里,无声无息。

      冬天里的食物不好寻找,所有的尸体,连骨头都被野兽拖走了。附近的野兽似乎被激起了凶性,它们在木屋附近的林子里徘徊,穿过干枯的草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哪个倒霉的野兽撞到了猎食者,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脚下乌黑的土壤里浸透了血液,一旁堆满了找出来的破碎衣物,天色越来越昏暗,寒风呜咽着穿过树林。就在不久前,就在这里,至少四个卫兵死于非命,没有后援,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任务,来到距离暮谷城足有三天路程的这里,被人杀死。

      野兽的嚎叫声越来越多,巴里提醒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塞西丢开手中的铭牌:“离开吧,另找地方过夜。”

      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他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但塞西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接下来需要加快路程了,他想,他得尽快赶到蓝河湾,借用那里的渡鸦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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