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侍郎的小娇妻》霜雪千年

5、打猎

　　冯鸢自小生长在北地，并不大爱吃鱼，总觉得鱼收拾得再干净，也还有一股子腥味。如今她精疲力竭，这几年来又是从来没吃饱过饭的，所以自然也顾不上挑了，就着软和的白薯就将鱼吞咽下去。鱼刺都烤焦了，也是不必吐的。

　　吃过东西后，冯鸢又躺下歇了一会儿，伏叔跟吕小五都没有进来扰她。所幸她这副身子还算坚强，没有发热，只是觉得身上寒，浑身乏力。她躺了一阵子，恢复了些体力，就起身走到外面去找吕湛，想再向他答谢，顺便询问些事情。走到门口时，她见到伏叔与吕湛正站在外头谈论什么事情，似乎与时局有关。她隐约听见吕湛问伏叔，今年边境是不是有战事，再想继续听时，便听不清了。

　　冯鸢走上前去，二人刚好说完了。伏叔走到另一边儿去打磨东西，这回冯鸢看清了，他原是用木石材，做些简单的打猎用的工具，或是其他生活器具。另一边儿的空地上晾着几张小兽的兽皮，虽不是很珍贵的那一种，用来取暖或是拿到城镇里去卖，也足够了。冯鸢打量了一会儿院子里的东西，走到吕湛身边和他搭话。

　　他本拿起斧头又要劈柴，冯鸢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侧，开口向他问：“这些兽皮是……吕大哥打来的小兽？”

　　他挥着斧子的手停下来，转头看她一眼，说：“躲开点，当心伤着你。”放下之后，又说：“这是早几个月打的了，如今冬猎，天太寒湿，没什么好东西了。”

　　冯鸢也不知这吕湛是做什么的，本以为乡野之人，不过是种田打渔而已。听说他会狩猎，心里莫名地更有安全感，赞了一句：“吕大哥身手好，又肯救人于危难之中，实在令人钦佩。”

　　“说我身手好，可曾见过吗？”吕湛翘了翘嘴角，看着冯鸢，“冯姑娘，午后我去林中打猎，带上你一起可好？”

　　“啊，带我？”冯鸢眼色一顿，没想到他忽然这么对她说。

　　吕湛问：“你会骑马吧？”

　　冯鸢摇头：“不会。”

　　“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啊。”

　　“那也不要紧，我可以带你，”吕湛说道，又问，“只是你这身子，吃不吃得消？”

　　其实身子倒还在其次，这没来由又突然的邀请，冯鸢是有点吃不消的。她是诚心诚意地感谢吕湛，不过，也是刻意想找机会和他套套关系，熟稔一些，将来好求他送她去个安稳的地方。她心想男人么，王侯将相也好，乡野匹夫也罢，原来都是一样的，都是喜欢当英雄的。而这英雄身边少了美人儿，自然没趣。

　　其实她的手脚昨夜冻着了，是有些不方便的，身上也有伤，体力才恢复。不过她想到有马可以骑，吕湛应当也会照顾她，便想随他四处走一走，除了卖个人情，还能观察周围地形。这些冯鸢心里都是打算好了的，所以自然没有拒绝吕湛。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冯鸢便说：“我已觉得好多了，多亏了大哥与伏伯伯照料，又给我一口饭吃。我——可以同你去。”

　　“好，那就等会儿一齐去吧。”吕湛爽快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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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出来一点微薄的日头，冯鸢跟吕湛准备骑马去山林中狩猎。他带了简易的弓箭和短刀，冯鸢见了有些惊奇：“只带这些就够了？”

　　“不然呢，”吕湛看她一眼，“你打猎都带什么？”

　　冯鸢忙说：“我哪里去过，不过是听人说过围猎，有许多复杂的工具，有时还布下陷阱。”

　　“你说的那是富贵人家的玩儿法，”吕湛笑道，“咱们乡野之地，不被野兽围了就算是好的了。”

　　冯鸢看了看他放在腰间的短刀，虽然锋利，不过也略显轻小，用来防御唯恐不足。她忍不住担忧道：“那……若是真遇着野兽，怎么办？”

　　“真遇着，就把你丢下去喂它们，我一个人回来，如何？”吕湛笑道。

　　冯鸢抿了抿嘴唇，说：“吕大哥是救人于水火之人，断不会做这种事。”

　　吕湛一笑，对她说：“好了，上来吧。”

　　他是个聪明人，叫冯鸢坐在他身后。他是不必碰她的，可她若是怕跌下去，自然得主动伸出手来抱他。即便是有什么肌肤之亲，也不算是他的问题，就跟他从水边救上她来给她换衣裳，一样的道理。

　　冯鸢心想，这人倒是有点记仇的。不过心一横，还是伸手抱了吕湛的腰。左右看都看过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大概他们乡里人就是这样不讲究吧。

　　吕湛的马是匹黑色的西南马，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蹄质坚实，十分善走山路。冯鸢这下回过弯儿来，想到普通农户家里，有一匹马就已经不错了。吕湛并没有第二匹马，那方才为什么却要问她，会不会骑马呢？

　　她这么想着，便开口向他问道：“吕大哥，你方才为何要问我会不会骑马？”

　　吕湛说：“你不像是东南的女孩子，你说话的口音，听着像是从北边儿来的。北方女子多会骑马。”

　　冯鸢没想到这乡野少年还挺聪明，竟还暗中揣测着她的来处。她想了想，含糊说道：“你这话不对，丰州符州多山，南方的女子难道就不骑马吗？那怎么出门？”

　　吕湛听她不答他的话，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说：“你别跟我扯这些，你先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马行得轻快，山间的风微微拂面，冯鸢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反正也看不见吕湛的脸，就在他背后继续左顾而言他。她问：“那你听我像是从哪儿来的？”

　　吕湛突然一勒马的缰绳，回过头说：“你是从京城来的。”

　　冯鸢愣了，没想到他居然猜得出这个，心中开始暗暗慌了，先前的轻松一扫而光。

　　“我猜中了？”吕湛问她。他控制着马，让它行得很慢，像是在给冯鸢说话的机会。

　　冯鸢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得不说，只好开始编故事：“是，我是姓冯，我叫冯鸢。我家在上京附近的……康城。前几年我们那儿闹旱灾，收不上粮食，家里人就到南方来投奔亲戚了。没想到路上让人劫了银子，我又和家里人走散了，所以，所以我一心急就投河自尽了，本想寻个痛快，结果死到临头……又后悔了，就挣扎着游上来。”

　　她编的这“跳河”的谎话，自己都觉得不圆满，所以说过之后，心中十分不安。可她也只能这么说，又不可能将自己是逃犯的事对他说出来。冯鸢想着吕湛居于山中，天然质朴，应是个心思浅的，未见得留意和质疑这些事。如她所料，吕湛确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叹了一句：“原来如此，那姑娘也是命苦之人。”

　　冯鸢待要再说话时，他突然手上使力，甩起缰绳，一下子让马又走得飞快起来。冯鸢一晃神，赶忙将双手紧紧地搂在吕湛的腰上，脸和前胸也紧贴他的后背。他的背是很坚实的，如同冬天的一块硬石板，这让冯鸢想起之前在丰州大营睡过的冰凉地面。她一想起这个，又想起了许书辰，赶紧趴在吕湛耳边，问他救人的时候，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马行飞快，几乎要狂奔起来了，风嗖嗖地在耳边划过。冯鸢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吕湛的大嗓门儿回话，冯鸢倒是听见了。他说：“没看见啊，你先抓紧了，别说话。”

　　冯鸢听了有些丧气，许书辰大概是真的下落不明了。她如今暂时也没有办法去找他，只能在心里祈愿他也同她一样，是被好心人救了。如果她活下来了，他却没有活着的话，那真是天理不容。

　　冯鸢坐在马背上，起伏颠簸，人跟心都七上八下的，不一会儿就随吕湛进入了深林之中。东南阴湿之地本就少晴天，如今入了深林里，更是被茂密的树丛挡得看不见太阳。树林里略有些晦暗，细微末节之处涌动着各种异样的生物，时不时还有奇怪的声响。

　　冯鸢从小优生惯养，哪里来过这种地方，其实是有些害怕了的，也没表露出来。她见吕湛缓慢了马的速度，搭弓拉箭，似乎是要猎什么东西了。她探出头去向前一看，原来是远远地方树下跑出来的一只野兔，冯鸢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啊，小兔子也打啊——”

　　吕湛箭在弦上，问她：“不然呢？不打晚上吃什么？”

　　冯鸢更怕了，脸埋在他后背上，不敢再看，嘴里说着：“不吃了。”

　　“还以为你要说吃草呢，”吕湛轻笑一声，“罢了，那就饶它一条命。”

　　冯鸢听了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探出头去，再去看那圆滚滚的小兔子。而吕湛却抬头向四周的树上望了望，从马身侧的口袋里拿出石块向着树上掷出去。树上的大鸟惊得飞起，他立即一箭出去，打下一只。

　　冯鸢看见这一幕，由衷赞了句：“好箭法。”

　　吕湛说：“众生平等，这回又不心疼了？”

　　被射中的猎物掉落在前方不远处，吕湛翻身下马，将马随手拴在旁边的树上，对冯鸢说：“下来，咱们过去捡。”

　　他没扶她，幸亏那西南马不算高大，冯鸢挣了一挣，就自己跳下来了。双脚落地时站得不算太稳，方才马速飞快那一股子晕劲儿还没缓过来，现在就更加重了。这丛林里又本来有些骇人，她跟在吕湛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心里莫名地慌。

　　吕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上前低下身子看了看猎到的飞禽，并没捡，又站起身来问冯鸢：“怎么样？”

　　冯鸢虽然离得远一些，但见到死物，又是有血，先前的好奇与赞叹之意几乎都化为乌有，只觉得头更晕了，心口也一下一下地跳着。她也不想表露出不适，扫了人家的兴，便说：“吕大哥果真好本事。”

　　她话音还没落，吕湛瞬间拔出短刀，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将她直接向后按在树上，而拿刀的手立即将刀刃抵在她颈上。

　　“你既然知道我好本事，为什么——还敢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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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这个小树林好适合开车……
ps.我今天码了一章全是吻戏的文，就是3000+字基本都是吻戏hhh……也是醉了。不过是存稿的现言，不是这篇文 T T~ 以后努力给本文也多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