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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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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夜的这一番折腾,言语起得晚了些,她醒来时,身旁早已没了顾珩的身影,往前望去,桌上留着一份早点,早点旁留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白字黑字写着四个大字:记得吃饭。
言语还在担心妙妍,没什么胃口,于是只简单地吃了两口就作罢。
她走出房间,想去看看昨夜被带回来的绿娆。
她来到柴房门口,隐约听见房内有些动静,看来绿娆是醒过来了。
言语推开房门,房里的绿娆看到言语,愣了愣后不理她,继续试图挣脱开绑着身上的麻绳。
“没用的,就算你挣脱开了,我也还会继续给你绑上去,在你家主子没有倒台之前,你别想出这个屋子。”言语在一旁悠闲地看着绿娆这白费力气的挣扎。
绿娆狠狠道:“陆言语,就算没有我,我家主子也一样会赢,到时候替你收尸的还是我。”
言语笑了一声:“不不不,我还挺看得起你的,没有你的传话,我倒是要看看,你家主子怎么赢。”
绿娆停止了挣扎:“少废话,要杀要刮,你给句痛快的!”
言语没想到绿娆那么有骨气,缓缓说:“直接杀了你多无趣啊,你认识我府里的青禾吗?就是被陈尚书的小儿子娶回家的那个。她和你一样,想偷偷做一些我看不顺眼的事,我这个人正义得很,她要对我做什么我便还到她身上......”
言语的目光越发狠毒了起来,继续道:“想必她的事你也听说了,清誉、名节,通通都没了,如今在陈尚书府里当个妾室,任打任骂,连当初在陆府当个丫鬟都不如。”
绿娆:“你究竟想怎样!”
言语继续:“直接就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怎么着也得让你与我一样,尝尝那断肠散的毒,也不枉费你我相识一场。”
绿绕怒道:“陆言语,你会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言语语气一凉:“托你的福,我早就不得好死了,如今我只是一个人寂寞,想带着你同我一起去地狱走一遭。”
这场话言语谈的不怎么开心,看着绿娆那副惹人生厌的嘴脸,言语总会想起很多往事。自己当年年少无知,在顾家把眼前的这个歹毒的丫头当成自己前世修来的好姐妹,什么话都同她说,她带来的所有食物,自己都深信不疑地一一吃下,如今想想,自己还真是傻的可以。
怕绿娆叫唤,言语扯了一条白布,绑着她的嘴,她虽然还在挣扎,但手脚已经被绑得牢牢的,哪里还挣脱得开言语手里的白布。
安置完绿娆后,言语百无聊赖地在李宅里乱晃,老管家着急地找到言语,喘着气与她说,有人要见她。
言语警惕了一会儿,除了顾珩没人知道自己在这儿,等她回到院子后,才知道,眼前来找她的人,是个熟人。
这一天阴森森的,看起来像是个多灾多难的日子,不过是谁的灾谁的难,一切还无从知晓。
这一天,也是宁王与孙葳决定动手的一天。
宁王假借近日顾珩造反一事,以增援为由,带了一批兵力入宫。
当然,孙葳早已事先入宫探望皇上,见眼前面色青黄,双眼只睁得开一条缝的皇上口中在喃喃自语,孙葳假装凑近一听,皇上说了什么其实孙葳并没有听清,但是出了宫殿以后,他便假传皇上旨意,让宁王携兵入宫,保卫皇室。
于是,宁王的兵在皇宫里便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孙葳依旧驻守在中和殿外,他估计了下时辰,宁王的兵应该入宫了,便下令让中和殿内服侍的人一一散退,只留下徐太医照顾便好。
孙葳手里拿着一卷圣旨,里面早已写好了待皇上殡天之后传为于宁王的遗诏,玉玺已印,万事俱备,只欠皇帝是手印这一东风了。
中和殿内很安静,孙葳的脚步声显得分外响亮。
侯在龙榻旁的徐太医见孙葳进来,自己连忙退居一旁,他已按照孙葳的吩咐,给卧在榻上的皇上施了针,封了穴道,让皇上说不了话,更动弹不得。
孙葳拿着那卷圣旨缓缓向前,那张龙榻仿佛就像自己胜利的王冠。
他在皇上身旁坐下,皇上如今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孙葳,喉咙里有千万怒吼不能发出。
孙葳看着皇上那憋红了的脸,劝诫道:“皇上,您别急啊,微臣只不过是来向您讨一道圣旨,您按了这手印,臣保证,一定让您舒舒服服地走。”
皇上还是瞪着孙葳,孙葳从怀中掏出了一盒印泥,然后从床上抬起皇上的手,可皇上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自己的手往下压,因太过心急,他不禁喷出了一口鲜血。
孙葳见皇上还在挣扎,细声细语道:“皇上,您还是按了吧,别费力气了,也别给自己找罪受。”
皇上虽然说不出话,但喉咙里一直发出□□,一旁的徐太医哪见过这逼宫的场面,吓得头都不敢抬,就像个透明人一般,充耳不闻。
皇上挣扎的手渐渐没了力气,孙葳抬起皇上的手掌,放在印泥里按了按,又把手放到了圣旨上按了按,圣旨上便出现了鲜红的手印。
这样一来,凑够了玉玺之印和皇帝的手纹,这遗诏便立成了。
孙葳咳了一声,一旁的徐太医抬起头来, 孙葳向他示意:“接下来的时,徐太医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徐太医应声道。
孙葳拿着圣旨,缓步走出大殿,身后的徐太医继续给龙榻上的人施针,只听见龙榻上忽然“唔”了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孙葳出了大殿,殿外早已跪满了百官大臣和宫女太监,孙葳满脸悲哀,叹气一声道:“圣上...圣上驾崩了!”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哀嚎,孙葳强忍泪意,向众人宣布:“圣上在病危之时曾下过诏书,传位于宁王,诏书在此,请李公公宣读。”
李公公是一直侍奉皇上的公公,平日里的诏书也都是他来宣读,可这诏书,如今却读不得,李公公知道这个诏书一定是假的,那怕盖上了玉玺,但是那皇上的手印也是假的,做不得数。自从皇上这次计划出宫以来,李公公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龙榻上的那个假皇帝出什么差错被人看出来,所以这几日他自己也是一直守在中和殿内,直至今日,孙葳出现遣散了众人,他便知道,皇上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如今就等顾公子带兵前来,自己还要拖一下时间。
李公公抹干了刚刚拼了命挤出来的眼泪,痛心疾首地上前接过圣旨。
孙葳把圣旨交给李公公后,自己也在文武百官的一边跪了下来,他跪在地上垂着头,眼里没有一丝哀伤,全都是贪婪的目光。
李公公慢慢打开卷好的圣旨,清了清嗓子,庄重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
“慢着!”
圣旨刚刚开始宣读,顾珩就骑着马带着重兵赶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孙葳听到了顾珩的声音后立马站了起来,他向身后望去,马上的身影的的确确是几日前才因造反而被打入监牢的顾珩。
他身体一颤,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计,但转念一想,自己手中都有皇上的手印了,还怕他顾珩做什么。
孙葳在中和殿外朝下面的顾珩喊道:“顾珩,你已错了一次,莫不可一错再错。如今圣上驾崩,圣旨已传,你没有机会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顾珩冷眼一笑:“孙大人,该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说罢,顾珩身后的重兵们纷纷包围了整个中和殿,被困在殿外的大臣和奴才们纷纷不知所措。
孙葳倒是毫不在意,他站在台阶上,朝远处望去,看到了宁王的兵力正集结而来。
“顾公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兵你是撤,还是不撤?”孙葳警告道。
顾珩一丝退兵的打算都没有。
这时,宁王的兵队赶到,又速速围住了顾珩的兵队。
两兵对峙,哪一方都不可退让。
宁王在重兵拥簇下登上了中和殿,于孙葳站在一起,一派的奸诈。
宁王夺过李公公手中的遗诏,亲自打开来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笑道:“顾珩,遗诏在此,你难不成还想造反一次?”
顾珩冷眼看他们,并没有作声,整个皇宫里一片寂静。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音清脆,众人向远处望去,一个身影正单枪匹马而来。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那个身影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清晰的身影让在场的众人一惊,远处踏马赶来的正是刚刚孙葳宣告驾崩的皇上孟瑜川。
中和殿外,文武百官窃窃私语,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孙葳和宁王两人矗立在地,不敢相信眼前之人。
顾珩下马,半跪在地,抱拳说:“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孟瑜川:“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顾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们看到顾珩行礼,即使不明所以,也一并跪下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王朝天一笑,指着孟瑜川说:“你定是个顾珩找来的冒牌货!真正的皇上在殿内,早已殡天了!”
孟瑜川冷声道:“朕允许你回殿内撕开龙榻上那人的人皮面具,到时候你自然清楚,朕到底是谁!”
宁王脚底一软,没想到中了计。孙葳在宁王扶了他一把,悄声说:“宁王勿急,哪怕事情败露,咱们还有二十万精兵。”
宁王听完有了底气,嘲笑道:“孟瑜川,你没死又如何,你这皇宫的禁卫军加上顾珩手中的兵加起来连十万都不到,如今我可带了二十万的精兵,我就是让你瞧瞧,做困兽之斗的究竟是谁。”
形式险峻,大臣们不敢作声,纷纷为皇帝捏了把汗,可偷偷望去,别说皇上和顾珩,就连总管太监李公公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担忧,反倒有点自得其乐的模样。
皇宫的城墙外设有一处木牌,专为贴皇榜告示所用。现在宫里局势紧张,可宫外的这块告示牌旁也人群嘈杂。
昨夜,不知是何人在这告示牌处贴满了孙家贪污腐败的罪证,还贴出了以孙蓁的名字购买的三千斤青石散的收据,收据后又附上了一句话:蝗虫直灾皆因于此。
百姓们不傻,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孙家暗中制灾,又在百姓处于为难关头出来赈灾,如此赚得了民心,实在阴险。
再加上这贴满木牌的罪证,孙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扫而光。
人群中有人呼喊:“姓孙的狗东西!把我们当猴耍!”
“孙家不得好死!”
“走!咱们在宫外申冤去!我就不信连皇上都治不了孙家!”
“对!咱们走!让孙家不得好死!”
“对!走!”
一批批百姓自发地在宫外呐喊诅咒,让孙家不得好死。
宫里,两方还在僵持,孙葳不耐烦道:“皇上,臣劝你还是算了吧,这江山如今您也守不牢了,您投降,我们还能放您一马。”
孟瑜川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他悄声问身旁的顾珩:“什么时辰?”
顾珩答:“快午时了,应该快到了。”
孟瑜川朗声一笑:“机会,是朕给你,朕再问你一次,究竟降不降?”
宁王厉声道:“不降!”
孟瑜川一声令下,禁卫军冲了出来,加上顾珩刚刚带来的军队,两军合为一体开始于宁王的军队厮杀。
毕竟有二十万精兵在手,胜负早已分明,孙葳和宁王毫不担心。
空中的太阳渐渐挪到了人们的头顶,宫殿外已是血迹斑斑,这些血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夺目刺眼。
宁王暗自得意,再不出一个时辰,狗皇帝的尸首便可真正的摆在自己面前。
可很多事不能高兴得太早。
远处是一阵队伍赶来的声响,听起来好像有很多人,就连大殿外的厮杀声都盖不住。
“陆青山!”孙葳一惊,发现远处带兵赶来的是陆青山。
“他不是在西山吗!怎么会过来!”宁王慌了神。
孙葳抖着身子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青山带着他的兵团团围住了宁王的兵, 两方阵营停下了打斗,又是一场对峙。
陆青山朝皇上跪下,大声喊道:“臣已带二十万兵力前来救驾!还望皇上做下一步指示!”
“将军辛苦了,先起来,我们要看看,对面的人,如今究竟是降还是不降。”孟瑜川扶陆青山起来后,有转身朝对面的宁王和孙葳说道。
陆青山有二十万的兵力!宁王如今慌了阵脚,面色惨白。
宫外又有一人来报,高声对孟瑜川说:“禀皇上,宫外百姓积聚,称要皇上为他们向孙家讨公道,扬言道‘孙家不死,我们不休’!”
孟瑜川的计划得逞了,是他暗中派人把言语给她的罪证今日一早贴在宫外让百姓围观。
“宁王,如今你的兵敌不过,你以为有了孙家的支持便有了民心?可现在你连民心都没了,天时地利人和,你又占了哪样?”
无论打与不打,胜负早已分明。
当宁王的军队被团团困住,卸甲投降时,一把把利刃也架在了宁王和孙葳的脖子上。
打入大牢,择日问斩,这是他们的结局,也是这一场可笑的造反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