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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

      两人入了戏园,走过一扇拱门,脚下的小路被分向两边。岔道中间的木牌上,写着当日将演出的戏幕。

      今日要表演的都是有名的戏幕,一出《长生殿》,一出《借东风》。

      秦瑄站在岔道口,望着木牌上的戏名,想也没想便对齐泽衍道:“先前还以为要纠结多久呢,这两出戏放一起,咱们当然是看《长生殿》了。”

      可齐泽衍却不这么想,情情爱爱的戏码到底没有孔明借东风,赵云威武迎战来得好看。可看着秦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似乎又不好直接拂她的意,只得试探着问道:“还是《借东风》有意思些吧?”

      女孩子的心思和男孩子到底是不同的,《长生殿》和《借东风》这两出戏放在一起,让其选择,是个姑娘都会选《长生殿》,毕竟多数的姑娘都不爱那些打打杀杀的戏码。听着齐泽衍要看《借东风》秦瑄那原本上扬这的小嘴,又不自觉地噘了起来。

      看着秦瑄脸上的表情变化,齐泽衍当然知道秦瑄是对他选戏的不满。又一回想起秦珏曾经说的:瑄瑄是出来名的倔脾气,有时候能让就让着,姑娘家的谁不希望自己是被宠着的呢?只好好声说道:“行行行,你看《长生殿》。”

      听着齐泽衍这话,秦瑄那噘起的小嘴才缓缓收了回去,催促着齐泽衍赶紧去木牌下的小厮处,换好入园子的戏牌。

      得舍戏班每日的两出戏幕,在小道两端的不同戏园子里表演,人们拿着戏票要在小厮处换好戏牌,才能入戏园。戏牌分为两种颜色,一蓝一红,也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在两个园子里串场,扰乱得舍戏班的规矩而设置的。

      可是,当秦瑄看到齐泽衍手里兑换回的戏牌,顿时傻了眼。谁能告诉她,齐泽衍那手上一蓝一红的戏牌是什么意思?

      齐泽衍走了过来,将红色的戏牌塞进了秦瑄手里,见她正愣神发呆,抬起手又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戏牌,又看了看齐泽衍手上的,确定是一蓝一红两个颜色,而并非她眼花看错了之后,有些懵懵地开口:“这……什么意思?”

      这话倒是把齐泽衍给问住了,什么什么意思?秦瑄自己说的要看《长生殿》,给她换来了戏牌,结果却问他什么意思?这让他如何回答。可齐泽衍到底是不会对秦瑄发脾气,只得如实回道:“不是你说要看《长生殿》的吗?”

      这下秦瑄是更加懵了,没错她是说要看《长生殿》,可她的意思是要和齐泽衍一起看好么。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场面,她宁愿去看《借东风》啊!可是戏牌一旦兑换,就不能更改,这……这还能怎么办啊……

      齐泽衍显然是没有瞧出秦瑄这一阵阵的心理变化,自己的心底还在那沾沾自喜,秦瑄一定会为他的贴心而感动的。眼看着两个园子的戏幕都要开始了,齐泽衍催促道:“两边都快开始了,瑄瑄你快去找位吧。咱们看完了就在这碰面,等会儿见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小道的右边小跑了过去。

      “诶——”秦瑄想喊住他,可“诶”字刚喊出口,齐泽衍已经跑出好远了。看着齐泽衍跑远了的背影,秦瑄不得不在心里思索起来。

      难道齐泽衍真的只是为了看戏才来的,而不是为了和她一起看戏?

      戏台上,化妆艳丽浓妆的戏角,朱唇轻启,略微有些哑哑的嗓音丝毫没有给人一股突兀的感觉,反而因她那独特的唱腔,让着嗓音也成了加分项,引得台下观众一阵叫好。

      秦瑄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拖着下巴,眼神涣散地看着台上那人的一颦一笑,随着剧情时哭时笑,时悲时喜,将杨贵妃表演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可秦瑄的心思却没有半点在这出戏上。

      是了,上辈子她错过了得舍戏班的戏票的开票时间,每每想起便后悔万分,没能来这著名的戏班子里听上一出戏。这辈子,她如愿进了这戏班,可是她不止想来看戏,她是想和齐泽衍一起来看戏。虽然他俩来时一起来了,可这戏……

      秦瑄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唱词飘进了秦瑄的耳朵里,以往她只觉得这句唱词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可现在呢,她却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埋汰道:哪有什么比翼鸟,哪有什么连理枝。比翼鸟会飞走,连理枝也会断掉。

      又一想着她曾看过的那些诗词有一句叫做“一骑红尘妃子笑”,唐玄宗为了杨贵妃那叫一个煞费苦心,特意命人从岭南采来最新鲜的荔枝。她知道齐泽衍是万万没那能耐,可是就算如此,他要是同她一起看戏时,想偷偷拉拉她的手,她也是愿意的好么。

      几曾想到,今早好生打扮,齐泽衍没看出来;想同他一起看出戏,他还跑到了另一个园子。秦瑄实在不明白,齐泽衍到底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还他压根就没那心思。

      秦瑄百般无聊地坐在台下,周围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她依然没多少兴致,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知道戏曲落幕,都不曾发觉。

      周围的看客陆陆续续地都走光了,秦瑄还一人呆呆地坐在哪,嗯,心里只想着的除了齐泽衍还能是谁?

      这时,戏台子上的帘布后边突然伸出来一只白净的手,将帘布轻轻撩开,打量着台下的秦瑄。见秦瑄坐在哪坐了许久,那人便径直从帘布后走了出来,利索地飞身跳下舞台,走至秦瑄面前。

      “可是在下的表演不能入姑娘的眼?”

      听着前方响起的人声,秦瑄才忽的回过神来,方一抬头,便瞧见她眼前站着一人,朱唇玉面正是方才在那台上咿咿呀呀引得无数拍案叫绝的杨贵妃。

      “不、不、不。”秦瑄赶紧解释,“今日小女心绪繁杂,没能认真听戏,还望见谅。”

      那人嘴角一扬,自顾自地拿起桌面上倒扣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碗水,轻抿了一口后,才又开口道:“方才在台上见姑娘一直都是兴致不佳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唱功退步了呢。”

      秦瑄附和着笑了两声,却又猛地察觉出不对劲。方才在台上,唱着了字字锥心,段段刻骨的唱词的,分明是个嗓子丝丝微哑的女声,可眼前这个同她说话的人,嘴里发出来的明明是个男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这人和方才台上那杨贵妃一模一样的扮相,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声音联系到一起。难道说,方才在台上那展现娇柔身段的其实是个男人?

      怪不得方才在台上,他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哑意,根本不是他原本嗓子的问题,而是因为他为了装成女子的音色,而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不自觉地带出了一股哑哑的味道。

      见到秦瑄一脸震惊的模样,那人又是一笑,显得风情万种,比寻常女子还要撩人。指尖微微抬起,竖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继而缓缓道:“姑娘可否帮在下保密/?这事要是传出去,在下这场子可就给砸了。”

      即便心里还在百般惊奇,可秦瑄却还是不自觉地频频点头。自己同这人素昧平生,没理由要砸人家饭碗呀。又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你可真厉害。”

      *

      话分两头,齐泽衍看完戏出来后,等在岔路口,却迟迟没见着秦瑄的身影,只等看着戏园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走光了,他却还是没能等到秦瑄。

      原本以为是秦瑄会错了自己的意,在这得舍戏班的戏园子外头等他,他又赶忙跑去了院子外头,看外头也没有,又问了门口的守门小厮,人家却说根本没有什么姑娘在这门口等人。

      这下齐泽衍是真急了,一联想的上一次秦瑄一言不合就出走的经历,心里一阵后怕,难道秦瑄是想借着出来看戏的机会,又……

      想到这里,齐泽衍便准备再一次急冲冲地去找秦瑄,可最后那一丝理智,还是将他拉了回来。他再一次询问看门的小厮,想看看秦瑄到底有没有出这戏园子。

      进出这戏园子正门的人数不胜数,那小厮虽对这进出的人大致有个印象,可凭齐泽衍口里的“一个漂亮姑娘”,却又不能断定秦瑄到底出没出去,只得让齐泽衍仔细说说要找的人的特征。

      齐泽衍,想了想,几乎是脱口而出。秦瑄今日穿的什么式样的衣衫,衣衫什么颜色,扎的什么发型,他竟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秦瑄耳坠上的花纹是什么他都说得出。

      按理说,齐泽衍观察得这么细致入微,先前秦瑄问他她今日有什么不同时,应当是答得上来的。可是齐泽衍的脑回路却不是这样的,不管秦瑄每日如何穿着打扮,在他眼里,他的瑄瑄每天都是最漂亮的姑娘,哪会有什么不同要特意说出来呢?

      根据齐泽衍提供的线索,那看门的小厮百般确定,没有见着这么一位姑娘从门口出去,齐泽衍之后返头,去那出演《长生殿》的戏园子里找秦瑄。刚入戏园子的洞门,他便见着秦瑄正与一人坐在台下喝茶聊天,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瑄瑄。”他出声喊她。

      听着齐泽衍的声音,秦瑄回过头去,撞上齐泽衍一脸紧张的神色,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一旁的那人突的开口,声音极轻,只有秦瑄能听到:“姑娘方才,可是在为这位公子烦心?”

      闻言,秦瑄的脸上猛的一红,等到齐泽衍走近了,不明所以地愣声问道:“瑄瑄,你脸怎么了?”

      被齐泽衍这么一问,秦瑄的脸烧得更红了,只得结结巴巴地解释:“热……热的……”说完便匆匆向那人告辞,便想同齐泽衍赶紧离开,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那点心思被那人说漏了嘴。

      秦瑄的脚下是急匆匆的脚步,身后响起的是那人一长串乐呵呵的笑声。听着那笑声,秦瑄原本就红透了的脸,再一次上升了一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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