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他贼心不死》李寂v5

3、Chapter3

　　男人身上没有她想象中的馊味儿，相反，是一种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扑鼻而来，熏得曲秀秀有点晕。

　　男人没说话，就那么轻飘飘地盯着她看，看得曲秀秀头皮发麻。没再磨蹭，一下子把手上粘满了汗的五块钱塞进了烟盒里，掉头就跑，留下身后踩着恨天高一脸懵逼站在街边等她的曲姿。

　　一阵风吹过，巷口只留下了阵幽幽的洗衣液味儿，薰衣草的，蛮好闻。

　　蒋绅看着眼前小兔子一样跑远了的背影，嘴角扬起个嘲讽的弧度。脏兮兮的五块钱静静地躺在他烟盒里，沾了些细碎的烟草沫儿。

　　老子这是，被施舍了？

　　把耳后的烟拿下来叼在嘴里，蒋绅拿着那五块钱对着光看了半天，懒洋洋地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右手上下一甩，一簇跳跃的苗就从打火机里喷了出来，舔上他左手的钱。

　　给我钱，老子长得像要饭的？还跑得那么快，怕老子吃了你？

　　火烧的很快，蒋绅抖抖手，把剩下的一点灰也给抖到地上去，掐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想起这烟根本没点着。

　　烦躁地再把烟夹回耳后，撸了把短短的头发慢悠悠地往街口走。天暗了不少，月牙儿也出来了。

　　走着走着，蒋绅忽的就想起了刚才塞给他钱的女孩眼角下那颗圆圆的痣。从他那个角度看，女孩的眼睛就像是弯月牙。

　　月牙个屁，蒋绅一脚把脚前的石子踢起，手揣进兜里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晃悠悠地往前一边走一边嘟囔。操，敢把老子当成臭要饭的。

　　天黑的透透的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把十三街照的如同白昼，蒋绅耳朵后面夹着那根烟绕着街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小巷口蹲下，那儿还留在他一个小时前掉的烟盒。

　　蒋绅笑笑，捡起烟盒用火点着，就那么安静地看着那簇明黄的火焰。火一会就烧得只剩很小的一点苗儿，他把烟取下来含进嘴里，对着那火低着头猛地一吸。烟是点着了，他却是被呛得直咳。

　　妈的。

　　掸掸烟灰，仰着脸狠狠舒出一口气。

　　不想回去，家里那糟老头子不一定正作什么妖呢，看见他那张被酒浸得快烂了的脸，他怕自己一斧头劈上去。

　　可是不行，他还不能杀人，他还得混张毕业证呢，他妈活着的时候不就盼着他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大学他是考不上，这高中毕业证怎么也得摸到手吧。

　　想着想着，蒋绅把牙磨得咯咯响。操，砖厂那帮子老油条组着团地坑新人，今天这一架打完了，他是回不去了。但要是没钱赚，学费怎么办？家里那老不死的欠下的债怎么办？

　　烦躁地耙了耙短短的头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火星烧到了烟屁股才停下来。烟是个好东西，没了这个，这生活就真的是没一点乐子了。

　　这口烟气才吐到一半，蒋绅就瞧见脚下的台阶上忽的多了双黑丝美腿，懒得再往上瞧，蒋绅往后一坐，吐出了个漂亮的烟圈。

　　“滚，老子不买鸡。”

　　穿着黑丝的女人脸上化着浓厚的烟熏妆，见他态度不好也不生气，挑了挑眉又递了根烟过去。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的名贵香烟，又细又长，好看又好闻。

　　“我不是鸡，我是那儿的。”见蒋绅不抬头也不伸手，女人自己拿起他放在地上的火机，给自己点上，涂着紫黑色指甲油的纤细食指往旁边的招牌上指了指。“我看你挺缺钱？你长得不错，身材也不错…”

　　“凤凰城？你还是只凤凰？”蒋绅把手上的烟头扔到一边，嘲讽地眯眯眼，站起身把手插进兜里，绕开那个女人下了台阶。
　　“滚，老子不做鸭。”

　　“没关系，以后随时欢迎你，想通了去前台说你找姿姐就行。”女人跟着转身，好脾气地扬了扬手上的火机。“唉，你的火机。”

　　“不，是你的火机。”蒋绅微微勾唇，笑意却没达眼底。“妈的，火鸡。”

　　他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大，女人站在原地吸了口烟，没说话，摇摇头叹了口气便又进了凤凰城金灿灿的门。

　　蒋绅慢悠悠地往回走着，旁边是一辆辆的豪车，炫亮的灯光晃得他眼花。他捂住眼睛，绕过那群嬉笑怒骂的公子哥，衣服上还沾着血，却依旧面无表情。

　　家还是要回的，书包还在那呢。请的假到期了，明天还得继续上课。还有一年半毕业，呵，毕他妈的业。

　　午休的时光总是轻松又惬意，曲秀秀偷摸摸从书包里抓了把瓜子，拨给何玉树一点，再拨给袁世宰一点。自己则悠哉悠哉地趴在窗台旁边，把剩下的瓜子聚成一堆，摆了个心形，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楼下一对对勾肩搭背在操场上遛弯的小情侣。

　　对，还得留出一只耳朵去听身后的俩活宝吵架。

　　“啧啧，何公子，还不学习？”袁世宰晃悠悠地往后一靠，两条腿散漫地交叠着，喝一口酸奶，往外吐一口瓜子皮。

　　“关你屁事。”何玉树把手上的漫画啪的往桌上一摔，皮笑肉不笑地回过头，“妈的，嗑瓜子都能这么恶心，你也真是个奇人。”

　　“何公子，小的还等着你得了倒二之后给你庆祝下呢，你要是不争气，我可就瞧不起你了。”袁世宰咧着嘴笑，酸奶里的椰肉果冻让他咬的咯吱咯吱响。

　　“你瞧不起我？”何玉树往嘴里含了个瓜子，歪着头打量了他半晌，噗的往外一吐，“关我屁事。”

　　袁世凯那洋洋得意地翘起的嘴角在看见何玉树嘴里那颗瓜子不偏不倚地落入他手上的酸奶里时猛地僵在了脸上。

　　气急败坏地把奶盒放在桌上，一边弯着腰去书桌里掏筷子想要把东西捞出来，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何公子，你这就不地道了，我绅哥就从来不干这幼稚的事儿，你看看，这就是你干不过他的原因。”

　　我干不过他？何玉树刚想拿起漫画的手又停在了半空，微微偏头看着袁世宰头顶上横七竖八的黄毛半晌，阴恻恻地笑了笑，转了个方向去拿他放在桌上的酸奶盒。

　　“哎哟，终于找着了。”袁世宰乐滋滋地伸直腰，把方便筷子外面的套一撕，刚想掰了筷子去捞瓜子就听见何玉树不冷不热地一声轻嘲。“老子干不过他，老子还干不过你？”

　　麻蛋，大事不好。袁世宰激灵一下，下意识地闭着眼就抬了手猛地往窗外一挥。何玉树被他乱摆的爪子吓了一跳，手一松，那还剩着大半酸奶的盒子就飘悠悠地飞向了窗外。

　　曲秀秀正趴在窗台跟楼下盯着她看的小男孩抛媚眼，啧，这小正太长得可真俊。正美着，忽的就觉着脊背一凉，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她靠着女人的第六感做出了个极为机敏的动作——低头。

　　酸奶盒子在一人瞪大眼，一人紧闭眼，一人死命低着头的情景下，像是慢动作镜头似的掉下了窗外。

　　意料之中的闷响和液体四溅的声音并没有传来，那一瞬，喧闹的楼下好似忽的就静了。

　　袁世宰颤巍巍地睁开眼，看着桌面上只留了一小滩的酸奶和不翼而飞的奶盒一声惨叫。闪亮亮的金毛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愤怒的泰迪，他带着粉色骷髅头戒指的食指固执而坚强地指向了面无表情的何玉树。

　　“我这周便秘！你把我酸奶扔了，我拉不出翔怎么办！”

　　“你喝了也拉不出来。”何玉树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扯出张纸巾扔到他桌上，“草莓椰果粒？洒在桌上像是脑浆，好恶心。”

　　“你…”袁世宰觉得他的头发都要气的烧起来了，周围的同学乱哄哄地看着他笑，甚至还有好事者往他这扔了团卷纸。

　　“袁厚皮，你不是有手嘛！哥们给你纸，自己动手抠呗，别啥事都赖我们何公子。”

　　何玉树站起身把手搭在曲秀秀肩上往楼下看，指尖跳跃着在她的肩带上打着拍子，“秀秀，盒子呢？没砸着人吧？”

　　“啊…砸着了…”

　　不远处急匆匆走过来个老师样子的年轻女人，拉着那个一直往楼上看的小正太进了楼。曲秀秀茫然地望着楼下自觉把中间空出了个圆的人群，想起了那个被砸中的男人阴沉沉的脸色，打了个哆嗦。这大夏天的，咋还有点冷…

　　“砸着谁了？”袁世宰心里也是一紧，也忙透过玻璃往外看。

　　楼下的学生已经散了，地上只剩下了一点粉白色的痕迹，还有一群惊魂未定的脸。

　　“不是绅哥吧？”见曲秀秀不答话，袁世宰有些着急，匆匆问出口又把自己给否掉，“不可能，不可能…这种哈雷彗星撞地球的事怎么可能让我碰着，哈，哈哈…”

　　袁世宰尬笑了半天，见另外两人仍旧是满脸的冷漠，也有点尴尬，摸摸鼻子想着给自己制造点话题。

　　“唉，我给你们表演个大变活人吧。”

　　曲秀秀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眼神阴骘的男生，心事重重地回了位置坐好，连窗台上还剩着大半的瓜子都顾不上了。

　　那个男生，气质好像有些熟悉…

　　袁世宰之所以外号叫袁厚皮，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惧冷场，没人搭理一样能玩得风生水起。他把凳子往后推了推，自个蹲下去，数了五个数就开始大声叫唤，“唉，变活人了啊，变了啊，都看好了！”

　　要是往常，他肯定不会尴尬，后排那一群爱闹事的男生巴不得有这么个让他们配合着玩的机会。可是今天，袁世宰一个人蹲在那喊了半天也没人理，班里静的不行。

　　妈的，老王来了？

　　袁世宰倒吸了口凉气，扒着桌子腿往门口偷瞄了半天，终是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多心。这哪有老王的那双小短腿，再说了，他怎么可能在午休的时候回来看纪律？

　　“大变活人！”

　　袁世宰哈哈大笑着撑着桌子跳了出来，站稳后正对上门口蒋绅似笑非笑的目光。

　　“呀，绅哥来了！”

　　“唉，不是，你头发上那是什么啊？你站那别动，弟弟我给你擦擦。”

　　袁世宰见到蒋绅后很是欣喜，顶着全班人的注视拿着刚才飞过来的那卷手纸就往门口跑，可到了拐角就又猛地刹住了车，哆嗦着嘴唇再说不出了话。

　　麻蛋！佛祖你告诉我，绅哥他手上拿着的那个酸奶盒子不是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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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袁世宰：神他妈的酸奶盒。
何玉树：神他妈的蒋绅。
蒋绅：神他妈的袁世宰。
曲秀秀：神他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