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山河》云兔喵

12、Chapter.12

　　长公主要请京中贵女来吃茶，东陵别院早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

　　东陵别院平日里虽然也是有宫人当值的，但今日长公主要来，宫人做事自然是比往日用心。茶要用今年刚采的新茶、点心也要多做几款新时兴的花样，庭院中的洒扫也做得比往日仔细，花花草草全部都要打理好、供贵人欣赏。

　　两辆马车从街尾转角处缓缓驶来，打头的是辆垂着藕色帘子的马车，后头还跟着辆比较小的，驾车的车夫扯着缰绳，控制着马匹渐渐地慢下来。

　　“这就差不多要到了？”

　　按惯例，世家贵女到别家做客，身旁都带着两个或以上的丫鬟，一个被差遣去做事了，还能有一人跟在主子身边。但这回是到皇家别院，不好太招摇了，两人便只各带一个丫鬟。

　　原本这马车是四人也坐得下的，但顾舒棠想私底下再跟俞青荇说点事情，便让两个丫鬟坐到后头的马车去。

　　“这就是东陵别院？不亏是皇家的产业，果然比一般的气派。”悄悄撩起帘子，透过一点缝隙往外看，俞青荇不由得感叹着：“长公主常在这里设宴吗？”

　　后宫除了明月之外，便再无其他女眷。作为大雍身份最高贵的女子，明月肩负起了沟通臣下女眷的责任。比如说，过年时大臣入宫拜会皇帝，内命妇无皇后可拜、便要去拜长公主。除了春节，长公主有时也会设宴款待大臣家眷，不过，看得出来长公主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便是了。

　　“偶尔吧，一年总有一两次。”想起过往几次在东陵别院中的碰面，顾舒棠如实回答道：“多是邀京中贵女，偶尔也有请各家的夫人。”宾客名单主要取决于宴会的主体，比如说这次是长公主出嫁前的茶会，邀请的自然是各家未婚的女儿，又或者是刚成亲不久的年轻夫人。

　　“原来如此……”

　　望着俞青荇雀跃的眼神，顾舒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表姐。”

　　“嗯？”俞青荇不解地回头。

　　“待会儿应该有很多世家小姐，表姐也可以趁机结识一番。”斟酌着言语，顾舒棠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俞青荇有个心理准备：“若是言语不合，表姐也不必委曲求全，我顾府虽然不是什么公侯之家，但在大雍中也是有些分量的……”

　　见顾舒棠吞吞吐吐的，俞青荇不由得追问：“表妹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意思是，若是在别家小姐处受了委屈，表姐不必太过忍让。”想起那日顾家后院的事情，顾舒棠一咬牙：“但要是长公主敲打你……”到底该不该让俞青荇忍下，顾舒棠也觉着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听了顾舒棠的话，俞青荇更疑惑了：“我与长公主素不相识，她为何要敲打我？” 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的表亲，而长公主以后要下嫁顾家的，没道理要针对她：“莫不是，长公主是个十分嚣张跋扈的女子，见不得表哥身边出现别的女子？”这是俞青荇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也不是这样……”

　　公平地说一句，虽然顾舒棠从小就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待见这位明月长公主，但也不得不承认，明月的脾气在京中这些贵女中，算是顶好的了。

　　但那终归是大雍的长公主，那日在顾家后院，的确是俞青荇冲撞了她。若明月想要追究，那也是应该的，顾舒棠并没有什么立场可以阻止她。

　　“那日在后院处……”

　　握着俞青荇的手，顾舒棠打算将事情盘托而出。

　　没想到话才刚起了个头，便马上被打断了：“姑娘，我们到了。”是俞青荇的贴身丫鬟菱彤，下了马车后赶紧绕到前头去：“后头还有别家的马车呢。”马车里的姑娘下车了，车夫才能把马车驾到后院去，也好给后头的人让路。

　　“我知道了。”

　　后头还有人候着，她们也不好耽误太多时间了。顾舒棠暗叹一声，只希望俞青荇莫要再在人前胡说八道，也希望明月能看在顾家的面子上，莫要令俞青荇难堪。

　　两个姑娘被丫鬟搀着下了车，步入皇家东陵别院。

　　长公主赐婚顾将军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京城，作为顾家的姑娘，顾舒棠一踏入大门，便有东陵别院的宫人上前来迎：“顾姑娘来了。”来人是东陵别院的管事陆姑姑，虽是在宫外的别院做事，但也算是有品级的内廷女官：“见过顾姑娘。”

　　顾舒棠回了一礼。

　　“这会长公主还没到，顾姑娘不如先到大厅坐坐？”从前便知晓长公主对顾家人不一般，宫人看见顾家姑娘时，总是礼遇三分，如今赐婚圣旨已下，陆姑姑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奴婢马上令人备香茶。”

　　“有劳姑姑了。”

　　瞥见顾舒棠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碧色衣裙的姑娘，瞧着有些面生，陆姑姑笑着问了一句：“不知顾姑娘身后的这位是……”

　　将身后的俞青荇拉到自己身旁，顾舒棠回道：“这是我姑母的女儿，姓俞。”望了俞青荇一眼：“如今在我家住着，也算是顾家的姑娘。”

　　老家所在的地方只是个小城，哪里有这样气派的别院。跟着顾舒棠进了门，俞青荇已经快看花了眼。冷不防地忽然被点了名，回过神来，暗恼自己太少见多怪，见陆姑姑在看自己，只能羞涩一笑。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陆姑姑一福身：“原来是俞姑娘。”

　　俞青荇连忙回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了垂花门、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还没踏进门，便听见里头传来的欢声笑语。一路走着，顾舒棠回身笑说：“看来是我们来晚了。”

　　“茶会尚未开始，算不得晚。”一路在旁陪着，陆姑姑马上接了话：“里头几位姑娘也是刚到，刚才上了些茶点，那几位都觉着挺好，待会两位姑娘也尝尝吧。”

　　走到门前，旁边侍立着的小宫女连忙上前撩起门帘。

　　里头几位先到的姑娘见有人来了，都止住了话头，抬头望向来人。一个圆脸着粉衣的姑娘瞧见顾舒棠，朝她招手，笑说：“舒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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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