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甜甜》姜以纾

7、07

　　两个专业演员的较量，本以为一下午时间可以发酵出结果，事实证明，越好的东西，越不能PK出胜负，比较的结果，不过是让人惊叹，原来还能这么好！
　　下午4场戏拍完，统筹十分积极的把晚上拍摄任务递交到倪峰、乐钦手里。

　　演员回各自休息室，被阻挡在金銮殿外的粉丝也都陆续散去。

　　乐钦刚回到休息室，正要小憩，门外传来一声欢呼：“道具组捡了一只狗！”
　　她蹭的一声站起，司沅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开门出去了。
　　欢呼的姑娘是服装组一个助理，她看见乐钦，本能的垂下脑袋，不是心虚，只是，她对于生来太过惊艳的人，从来不敢直视，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十分贪婪。

　　乐钦不知道她心里在经历一场怎样的战争，只知道自己听到了‘狗’这个字。
　　她有过敏症，过敏源千奇百怪，比如对奶制品过敏，比如对宠物毛发、尘螨过敏。
　　跟宠物接触时间一长，身上就会起红疹，所以从小就不敢养猫啊狗啊。
　　可她还是对毛茸茸的小动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她从姑娘那儿得知，狗被拴在1号棚外，一路小跑着过去。
　　刚跑十米，撞上一个胸膛。

　　她捂着头呲牙咧嘴，被撞的倪峰也呲牙咧嘴，“你眼掉了？看不见人？”
　　乐钦皱着眉，噘着嘴，“我着急。”
　　倪峰想戳着她脑门问问她，“这能叫借口吗？！”
　　乐钦摆出认错态度，话却没认错意思，“你不是没事儿吗？”
　　倪峰瞪她，“我要有了事，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乐钦撇嘴。

　　倪峰继续，“我要有了事，孤玉是不是就守寡了？”
　　乐钦小声嘟哝，“人孤玉还不能再找一个了？大齐遍地好男儿。”
　　倪峰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乐钦跑开，“剧组有狗了，我去玩儿狗了！”
　　倪峰：“……”

　　一路跑到1号棚门口，一只半大土狗在一群人跟前蹦跶，她凑过去。
　　大家一看，乐钦来了，都自觉的退开半米，让出一个过道。

　　乐钦正要下手摸，被服装组一个姑娘拦住，“乐钦别，它身上肯定有虫。”
　　“哦。”乐钦百般不舍的把手拿回来。不能摸，能看吧？
　　乐钦蹲下来，手捧着脸，眉眼弯，嘴角勾，笑出一曲花好月圆人也娇。

　　因拍戏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在东南角，倪峰那间，窗户正对1号棚门口，他站在窗前，正好可以看到几个姑娘逗狗，而乐钦在一旁，笑的跟个缺心眼儿一样。
　　程欢走过去，顺着他眼神看过去，“瞅什么呢？”
　　倪峰：“别的女人对于笑点，都只是笑几声就完了，只有乐钦，跟头得了哮喘的驴一样停不住。刚才微笑时看着还像个人，现在……你把眼药水给我拿来。”

　　程欢笑的差点背过气去，“你也太损了。”
　　倪峰气，整个人都不痛快，“刚堂堂去报菜名，后勤把我跟乐钦晚饭写在一张纸上，厨师看到菜单，只说了一句话，你知道什么吗？”
　　程欢已经准备好笑了，“什么？”
　　助理堂堂掩嘴偷笑，“阿姨说：峰峰要吃四个酱肘子？他几天没吃饭了？”

　　倪峰阖眼，“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她是腹纳百川，四个肘子都不在话下！”
　　程欢受不了了，转身走了，她得出去笑，不然倪峰肯定得瞪她。
　　她出了门，狂笑不止，司沅路过，不明所以，“怎么了？乐成这样？”
　　“你们家乐钦……”程欢扶住司沅，比出一个大拇指。

　　司沅没懂什么意思，“什么？”
　　程欢抚胸顺气，把总忍不住往外蹦的笑意压下去，“乐钦吃饭了吗？”
　　司沅总觉得程欢这番问候不怀好意，“怎么？”
　　程欢实在憋不住了，当场笑喷。

　　司沅被喷了一脸，莫名其妙，“你又忘了吃药了？”
　　程欢顾不上回怼，笑的天昏地暗。
　　司沅懒得搭理她，转身回了休息室。

　　乐钦紧随其后，一进门就看到她拿着两本杂志，“什么？”
　　司沅把杂志给递给她，“ELLE18年首刊，寄过来的样刊。”
　　乐钦瞥一眼封面上的自己，“好嫩啊。”
　　司沅把手机一并给她，“又上热搜了，你跟粉丝想法一致，他们也觉得嫩。”

　　乐钦把杂志立在桌上，“红姐修完图给我看过，那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嫩啊。”
　　司沅把杂志拿过来，没接她话茬，“刚才程欢拉住我，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说，光顾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点了笑穴了。”

　　说到程欢，乐钦想起来，“对了，道具组捡了一只狗，导演同意留下了，编剧也说给它加上戏份，让它充个背景。我在想，咱跟倪峰轮流养吧？”
　　司沅说实话，“倪峰就没长一张关爱宠物的脸，让他养狗，你觉得可能吗？”
　　乐钦想起倪峰救她和帮她开房的事儿，“我觉得倪峰人挺好的。”

　　司沅斜她，“你的认为有什么根据吗？”
　　乐钦不想跟她说在井氏公馆发生的事儿，那会让对他俩一直持避嫌态度的司沅火冒三丈的，到那时，她就倒霉了，所以她说：“至少在公众面前人挺好啊。”
　　司沅倒是同意这一点。
　　乐钦又说：“要不就我们养，他只负责买狗粮。”

　　司沅看乐钦兴致实在高涨，没忍心浇灭，把她想法跟程欢说了。
　　程欢回消息回的快，关爱小动物这种事儿，圈粉就跟吸粉一样，她求之不得。

　　得到回复，乐钦开心了，胃口更好了，除了剧组后厨送来的四个酱肘子，又吃了两盒蛋挞，半个西瓜，三斤周黑鸭。司沅拿她毫无办法。

　　晚上戏不算重，倪峰和乐钦轻松拿下，一点劲儿没费。
　　导演在监视屏上看二人表现，一边看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副导演立于一旁，看乐钦把桔子递给倪峰，倪峰躲开。
　　导演叫他，“还就得找这种专业性强的演员，你说是不是？”

　　副导演眼还是远处，“专业性强的演员，毛病也多。”
　　导演挑眉，“谁？倪峰？还是乐钦？”
　　副导演收回眼神，“没谁。”
　　导演不知道他指向谁，不过还是替俩人说话，“作为演员，只要戏好，毛病多我也欣然接受。你要知道，鲜肉当道的娱乐圈，想找到戏好的演员，太难了。”

　　副导演没吭声。

　　远处，乐钦剥开桔子，掰了一半儿，递给倪峰，“好啦，给你剥开啦。”
　　倪峰前两回还推开她手，现在已经懒得抬手了，“不吃！”
　　乐钦掰一瓣儿填进嘴里，“可甜了，在通兴路西北角那个大爷家买的。”

　　司沅来的及时，把乐钦扯到一边儿去，“你又把我话当耳旁风了！”
　　乐钦晃头，“没有啊，我就问问他吃不吃桔子，我妈从小就说，要懂得分享。”
　　司沅一脑门子乱麻，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收工回酒店。”

　　乐钦往后看，“导演让我们等等，看有没有要补的镜头。”
　　司沅不听，“你的戏永远不会出现因你演绎不到位而需要补镜头的情况。”
　　话刚说完，身后导演一拍手，“完美！大家可以收工了！”
　　乐钦一脸崇拜，“司沅你真厉害，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司沅：“……”

　　倪峰得到导演确信，卸妆，换衣服，去赴樊歆的约。
　　程欢与堂堂一同前去，不是看着倪峰，是盯着樊歆。

　　樊歆约倪峰在象山一家上海菜餐厅见面，她很有心计的晚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内，程欢数度不耐烦，“她以为她是谁啊？让你等那么长时间！”
　　倪峰看iPad，“影后啊，还是双料的。”
　　程欢把花茶重重往桌上一撂，“你还影帝呢！多料的！”

　　倪峰看完财经新闻，把iPad放下，说：“美女，总是需要等待的。”
　　程欢对他的态度很是疑惑，“你，你跟樊歆……”
　　她话没说完，樊歆进门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倪峰淡淡道，“没关系，正好夜宵时间到了。”
　　樊歆展开不好意思的笑容，除了不好意思，还有抚媚，还有倾城。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与她的智商可以平衡在天秤两端。

　　倪峰把菜单递给她，“看看点什么。”
　　樊歆转手把菜单递给程欢，“欢姐。峰峰没说您也在，不然我一定带礼物来。”

　　程欢心里慨叹：心机太深。
　　她这句话翻译成通俗易懂的文字，是：我的助理、经纪人都在外面等着，我以为你也在外面等着，没想到你竟然也在。
　　她把菜单让给程欢的意思，是：菜单给你，就是告诉你，我跟倪峰在同等高度，所以不用客气，你跟我们，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所以我让给你，主要是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

　　若是别人，程欢不用费力去琢磨她话里意思，但这个人是樊歆，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圈儿里，圆滑、世故，在岸边行走多年，却从未湿身的，只有她一个。
　　程欢本来不想遂她意，却还是败在了倪峰这里。
　　他开口：“欢姐，你跟堂堂到隔壁再开个房。”

　　当着外人，程欢还是给倪峰面子的，只能是狠狠瞪他两眼，起身出门。

　　房间只剩倪峰、樊歆时，倪峰点开iPad相机，靠近樊歆，“来吧，拍个照。”
　　樊歆懂他的意思，脸色登时一片惨白，“峰峰……”
　　“看镜头啊。”倪峰在樊歆瞅向屏幕时，拍了一张合照。

　　随后他把照片发给樊歆，“卓伟在外头候着吧？”
　　樊歆喉咙好似被桃核卡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倪峰：“你有一个习惯。每当官宣我跟女艺人合作，你都会对我表现出超乎平常的热情，而我们每次只是正常关系情况下的吃饭，也会被拍到。”

　　樊歆脸色还在变，她双手双脚也抖颤起来。

　　倪峰继续，“一次，或许是巧合，但两次三次，就不是巧合了。”
　　樊歆在这时，叹口气，“如果你能发现我对你用心，那我也不算无用功。”

　　为什么说樊歆聪明，她聪明就聪明在这里，知道在无路可退时，先一步承认错误，仍然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她又说：“没错，我联系了卓伟。”

　　倪峰最不惧的，就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做事都有目的，有目的就总有破绽。

　　樊歆紧接着，“我知道你跟乐钦没可能，但粉丝不会这样想。”
　　一句话，先否定了倪峰跟乐钦的可能性。
　　她又说：“我还知道，你很反感被人绑定，那使你困扰。”
　　倪峰摩挲手指，他倒是同意樊歆最后一句。
　　樊歆依倪峰，把照片Po到微博，“所以我愿意做恶人，只为你不再困扰。”

　　倪峰双臂搁在桌上，偏头看她，“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跟乐钦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