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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当我洗白了之后 ...

  •   第二天,戚苒照例被电竞喷子轮了一遍,但她已经无所谓了。

      Cosin都亲自向她解释了,她又何必在乎这些污言秽语?

      人啊,管好自己就好啦。

      戚苒一夜之间重回“无敌美少年七哥”,在直播间和观众们侃大山,虽然弹幕不过三条就会出现一句入不得眼的,但她依然笑靥如花。

      沈祁白打开葫芦TV首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封面上那个灿若朝阳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他走到Dyo的座位前,全然不顾吵吵闹闹的直播间,把昨天朱八珂发的前情提要丢到他面前:“你惹的事,去解释清楚。”

      感受到身后阵阵寒气,Dyo放下手中的斗地主,捧起队长的手机细细阅读。

      “什么鬼?这该不会是……我让七哥去叫你的时候发生的事?”

      沈祁冷漠地点头。

      “我说这些网友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惨了惨了,我把七哥害成这样,她以后是不是不给我让中单了……”说罢,转头跟直播间观众解释去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沈祁白自己的直播间弹幕也是十分难看,他关掉弹幕,说了一句“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找戚苒学学对线”,转而排位去了。

      组队过程中,他看见了“七哥今天想GANK”。

      戚苒接受Cosin的游戏和QT语音邀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哆嗦的。和Cosin语音的话,她必定紧张得连话都磕磕碜碜,但她更不可能拒绝啊!

      “喂?表哥听得到吗?”

      沈祁白不像Dyo一年四季混迹在各大女主播直播间,所以这是第一次听见戚苒的声音。她的声音并不天籁,有一种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沾着轻微的鼻音,甚至还有些l、n不分。

      沈祁白“嗯”了一声。

      嗯,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舒服。

      加一分。

      02

      一个漫长的夏天里,QD连胜数场,一路向夏季赛冠军进发。

      而戚苒,自从挤上亲爹车,段位步步升天,就连那些恼人的流言也逐渐破除了——不仅是Dyo他们的解释,还有其他知名主播选手对戚苒无条件的肯定。

      再加上微信列表里虽然不说话却散发着金光的Cosin头像,戚苒不禁感叹,这日子,真他妈舒坦啊。

      然而,就在这样舒坦的某一天……

      “戚苒!你自己看看你考的这是什么?整个经济学院有几个微积分挂科的?就你这样走出去好意思说自己是财大的学生?”

      “哎呀,梁老师,我学习状态不好嘛。”

      “这都大一结束了,你还没调整过来你的状态吗?学生会你退出,大骨班你翘课,这下好了,挂科了,大二的党课评优也没你事了!”

      “梁老师,我们来上大学是学知识的,不是追名逐利的,你说是不是?”

      “你……唉!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老师恨铁不成钢,让戚苒回去闭门思过了。

      来财大读金融,本就不是戚苒自愿的,整个大一,她几乎都是在电脑前度过的,除了几门可以靠考前背一背及格的课程,两门微积分她几乎没怎么听过课,挂科也是意料之中。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父母又要打电话骂她一顿,她连走路都没力气了。

      再一想到,她马上要回宿舍取教材,就更加垂头丧气了。

      沈戚苒在外租房,并没有带太多教材走,可这回两门微积分都挂了,她不得不回一趟寝室取教材。

      站在213宿舍门口,戚苒鼓足勇气,敲响了门。

      她连剧本都想好了,进门先绽放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一副好久不见的模样,和室友们打招呼:“我是回来拿教材的,辛苦你们帮我留着啦。”

      可惜,戏精的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舍友A打开门,发现是戚苒,阴阳怪气地对另外几人说道:“哎哟,网红女主播回来了,有没有人要签名啊。”

      戚苒闻言一愣,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在满满一桌舍友的杂物中,抱起散落的教材,转身离开。

      说实话,她挺委屈的。

      戚苒还记得刚进大学时,那种对青春热血校园剧本的向往。

      她本就是个适合群居的生物,中学一直没机会住校,终于有一天能拥有“舍友“这种东西,她在脑海里早就幻想了千百种相处的方式。

      万万没想到,最终实现的,竟然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能考入财大的,必然是各自省市的佼佼者,与她同寝的三个更是个个眼高于顶清高一世。

      即便如此,入学伊始的大小风头,却都被戚苒占尽了。

      什么军训阅兵式的主持人,什么学生会两个部门争抢的人才,什么只有全年级单科前五十才能进入的数学和英语A班……

      若单单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戚苒,还是个几十万粉丝的女主播。

      学校里玩游戏看直播的人不少,戚苒往阅兵式上一站,就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从此成为了财大学子口中离不开的红人。

      进入财大之后,戚苒并没有放弃直播生涯。她买了一套床帘,将上床下桌的宿舍改造成了简易直播间。

      从那之后,戚苒每次直播,总会听见舍友的埋怨。

      舍友A:“我说你敲键盘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没见我们做四级听力呢吗?”

      舍友B:“呀!你怎么还开着摄像头呢?我们穿着睡衣的样子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舍友C:“你天天打游戏不觉得影响我们学习和休息吗?你不是网红么,赚那么多钱,出去租房子啊。”

      其实主播的钱哪有那么好赚,当时的戚苒刚刚开始直播,整个直播间高峰期的在线人数也不过十万。戚苒的粉丝年龄普遍不大,她也不允许粉丝们送太昂贵的礼物——直到现在,她的老粉们也是约定俗成地只送价值五元的“七哥的大鸡腿”。那时的戚苒,每个月的收入撑死就几千元,加上伙食费、设备维修费、必要的营销费……每个月不过多了一笔可以过得稍微享受点的工资。

      因为这句话,她选择将这笔享受的工资,拿去租房。

      但实际上,她真的很向往一窝志同道合的人二十四小时在一起的日子。

      对于接触英雄联盟、成为游戏主播这件事,戚苒从未后悔过,倘若徐子棉没有怂恿,她也迟早会走上这条路。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她能遇见许多和她在同一条路上跌跌撞撞的同伴。

      有的人拿着千万的年薪,却依然兢兢业业日夜不息;有的人只有几十个固定观众,却能坚持直播数年。

      所有人都觉得这条路不是正道,是一条充满诱惑的捷径。

      可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条路上,连站都站不稳。

      就同戚苒一样,被家人断送了职业选手的道路,如今又要被自己脆弱的玻璃心影响到当主播的决心。

      戚苒从不畏惧网络的黑暗,因为她内心有一盏明灯,对于不会有所接触的人,她没必要去劳神费力。可家人和舍友不一样,他们是真真切切会出现在眼前磨砺她锋芒的人。

      她的粉丝如果知道,霸气的七哥在现实生活中是这么一个懦夫,八成会嘲笑她乃至脱粉的吧?

      戚苒,你就他妈一个大怂包。

      *****

      无敌美少年七哥发了一条朋友圈。

      ——迷茫。

      说来也巧,沈祁白的父亲由于常年在外工作,平时没空教育他,只能把朋友圈里的“年轻人,再不奋斗就晚了”这种中老年鸡汤分享给他,还让写三百字的心得体会。于是很少看朋友圈的沈祁白,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窥视了戚苒一个小时前破碎的玻璃心。

      往下一翻。

      无敌美少女珂珂:屁大点事还发朋友圈!老娘分分钟送她们上微博热搜第一

      DYO:七哥怎么了?要不要多爷给你买点好吃的

      叶展风:wtf?

      经纬线:没事吧

      QDRock:behappier:)

      ……

      朋友圈共同好友可见是个好东西。

      所以他的队员们是什么时候加的戚苒?

      这头,沈祁白还在纠结是否应该去慰问迷茫的戚苒。

      那头,迷茫的戚苒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粉丝们很快就发现,他们七哥这回的状态不佳持续时长很异常。

      【房管】我七饲养员三号:七哥怎么了?这都三天了还是不怎么说话

      香奈儿154号:是啊。前两天风波过去了七哥心情明明都好起来了的,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江流儿:刚来就看你愁眉苦脸

      冰糖雪梨:七哥最近真的不顺,好想抱抱七哥QAQ

      手机用户71239970:哈哈哈主播怎么不打野了

      戚苒看着屏幕上巨大的“失败”,长叹一口气,双腿蜷起缩进电竞椅,抠着许久未修建的脚趾甲,发着呆。

      右下角弹出了朱八珂的游戏邀请,戚苒只看了一眼就拒绝了,微信上告诉朱八珂:我状态不太好,会拖你后腿,你要录视频素材的话还是算了。

      收到消息的朱八珂一愣,转头对QD基地众人说:“没办法了,你们的理想陪练现在只是个忧郁少女,还是找NG陪练吧。”

      Dyo闻言,凑近朱八珂:“七哥怎么了,生理期?”

      “生你大爷,你打游戏的道路上没被人质疑过啊?”

      “怎么可能没有!七大姑八大姨差点没把我绑回家!”

      “那不就得了,小姑娘现在正在经历这场浩劫,少在这里说闲话了。”

      这时,戴着耳机的沈祁白突然问道:“被谁?”

      朱八珂一脸茫然。

      “我说,”沈祁白摘下耳机,回过头望着朱八珂,“她被谁质疑?”

      朱八珂如实道来。

      “我和七宝认识的时候,她还只是个高中生。当时她在我用贴吧小号发的帖子里回复,说她的偶像是‘打野’,我觉得这小姑娘傻乎乎的挺可爱,就和她聊起来了。”

      当年的电竞圈性别非常统一,清一色的男性,朱八珂作为国内第一个女性职业选手,从最初被所有人打击的普通人走到WCG世界冠军,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因此,当她第一次听戚苒说想打职业的时候,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但戚苒是个从一而终的姑娘,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七宝天生就是个职业选手的料,要不是她家里人一直强烈反对,早就上战场了。你们也看到了,她一打起游戏来那个表情,真的就是特别特别享受的。”

      朱八珂不是没有见过游戏打得好的女孩子,可是像戚苒这种全身心玩游戏的女孩子,她是第一次见。只可惜,她太在乎家人的看法。

      “所以听她委屈巴巴地跟我说舍友如何如何看不起她的时候,我真的气得想去人肉。”

      Dyo听罢,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她不想当游戏主播了?”

      朱八珂一把揪住Dyo的奶奶灰:“徐少铎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什么叫小事?你们当职业选手有俱乐部有战队撑腰,七宝她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啊!”

      沈祁白若有所思。

      一个人?那就变成一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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