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5、五、前往半山氏族

　　白抱着树枝回来的时候，里奇已经打扫过自己与阿造的“战场”，毁“尸”灭“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回了原处。
　　但白还是抽了抽鼻子，对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产生了怀疑。
　　——你是犬科兽人吗？
　　里奇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像没事人一样主动问道：“怎么了？”
　　“有些奇怪的味道，但不是野兽……应该没什么关系。”纯良的白对这种味道并不熟悉，也没产生什么旖旎的遐想，排除了危险的可能后，就将此事抛到脑后，放下树枝，直盯盯地看向里奇，明显是想看他再次施展火系异能。
　　里奇无语又无奈，只能在心里向他家的阿造大人服了个软，然后才在阿造大人大度的协助下，再一次将枯枝点燃。
　　在森林里点燃篝火可不是把树枝堆一块就行的，得先清空周围杂草，以免篝火引燃其中的枯草，使得火势蔓延，进而引发森林大火，把自己困死在火里。
　　但这些活儿是不需要里奇去完成的。
　　见里奇点燃了枯枝，白就跟着行动起来，很快就用短标枪清出了一片只剩泥土的空地，又把捡回来的树枝架在空地上，然后又把里奇手中那根摇曳着小火苗的枯枝接了过来，将架好的树枝点燃。
　　趁着白整理篝火的时间，里奇打开一旁的货箱，从倒数第二层的小抽屉里取出几个装有各种调味料的水晶小瓶，准备用来给烤肉调味。
　　“你竟然有盐！”白原本是被那几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吸引，但目光一扫，就发现其中一个瓶子里装着他认识的东西，不由得脱口惊叫。
　　“盐有什么稀奇的，竟然让你这么大惊小怪？”里奇把头一歪，故意问道。
　　“盐……”白原本想感慨一番，但一看里奇的表情，便又改口道，“你一定来自一个十分富裕的氏族吧？”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富裕这个词了。”里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故乡，“如果有盐吃就是富裕，确实，我们很富裕。”
　　“真好。”白羡慕地看了眼里奇手里的瓶子，“在我的氏族里，即便是族长和长老，也不能天天吃到盐，更别说这么白、这么干净的盐……它可真漂亮！”
　　“喜欢？”里奇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水晶瓶，把盐瓶子里的盐分出一些，倒进了这个小瓶子里，然后用木塞将瓶口塞好，丢到白的手中，“送你了。”
　　白惊慌地接住这个小瓶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下这个贵重的礼物。
　　“安心拿着吧，就当是你捕猎的报酬——接下来，你要一直负责提供食物哦！”里奇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好的！”白用力点头，然后就捧着盐瓶，满心欢喜地把玩起来。
　　看到他这副模样，里奇忍不住提醒道：“说真的，这个瓶子比里面的盐更有价值，能换到更多的东西，你可别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了，只把里面的盐给留下。”
　　并不是每个星球都有玻璃这种人造材料，而且越是科技发达的星球对人造物的检测就越严格，一旦发现有人携带了当地不存在的人造物，搞不好是会全球通缉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里奇随身携带的物品全都是大自然的天然造物，即便产自不同星球，也不会被古板的检测仪器定义为人造物；即便被人觊觎，也可以用“卖”或是“送”的方式解决；即便解决不了，也可以把麻烦控制在少数人或者是局部地区这个范畴之内，不会上升到国家乃至星球这种必须跑路的级别。
　　这些盛装调料的瓶子就是用天然水晶磨制出来的，对挣扎在饥饱线上的穷人来说，确实是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价值有限，但把对象换成那些拥有剩余生产资料，开始追求精神食粮的富裕者，这些水晶瓶的价值就不是里面那几颗盐粒所能比拟的。
　　“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多少东西都不会换的！”白的脑回路明显和里奇不在一个频道上。
　　里奇只是想提醒白不要把宝贝当垃圾，并不是想让他把这么一个小东西保留一辈子。
　　但张了张嘴，里奇终是没有浪费力气去解释自己的意思。

　　烹饪的工作自然也是里奇完成的。
　　他的那些调味品，白只认识一种，余下的，见都不曾见过，哪里还会使用。
　　但对烹饪后的成品，里奇也有些缺乏自信。
　　他又没吃过这种兽肉，哪里会知道怎么烹饪才能让其变得美味，反正盐是一定要用的，余下的，就只能凭着经验和感觉胡来了。
　　把肉烤熟之后，里奇先让白尝了一块，见他只是皱了下眉，然后就把肉大口大口地吃光，这才取走了另外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放心吧，能吃，而且吃不死人。』
　　不等里奇品出味道，阿造的声音就出现在脑海。
　　『……』
　　被阿造这么一说，里奇险些把嘴里的烤肉吐出去，但强忍着担忧仔细咀嚼了几下，却发现确实如阿造形容的那样，虽然算不上好吃，但也绝对不至于难以下咽。
　　至少，不会比茹毛饮血更糟。
　　见里奇没理他，阿造继续说道：『一会儿留些兽肉，放到箱子里，我帮你加工一下。』
　　『好！』
　　这一次，里奇马上给出了回应。
　　这时候，对面的白似乎已经习惯了烤肉的味道，开始大快朵颐。
　　食物的香味也飘到了绿萝的鼻子里，使得她很快睁开双眼，朝篝火的方向看了过去，接着就一股脑地坐了起来，眼巴巴地盯着架子上那几块滋滋作响的烤肉。
　　白看了里奇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就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烤肉，递到绿萝的手中。
　　绿萝立刻狼吞虎咽地撕咬起来。
　　“今晚最好不要多吃哦！”里奇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警告，“你们饿了几天，一下子吃太多的话，会因为消化不良而死掉的！”
　　“你……”绿萝本想说里奇胡说，但一张嘴就想起自己其实是被里奇打昏的，立刻脸色一变，手脚并用地爬到白的身后，愤慨地抬起右手，指向里奇，“白，他打我！”
　　“那是因为你太吵！”里奇并不觉得和小孩子吵架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即便绿萝的遭遇确实可怜，也无法让他因为怜悯而生出无限制的包容。
　　白刚从里奇那里得了好处，原本就处于偏心的状态。
　　更何况绿萝也只是昏迷，并没有受伤，这会儿刚把里奇烹饪的烤肉吃进了肚子就转头指责里奇，这让旁观的白越发觉得里奇打昏绿萝不是没有理由的，而且这理由很是正当。
　　“安静一些。”白也跟着说道，“不要再把野兽引来。”
　　见白没有维护自己，绿萝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里奇扬起嘴角，故作狰狞地笑了起来，“没错，再吵吵闹闹惹人心烦的话，就不是打昏你那么简单了！我会把你丢给野兽，让你被它吞吃入腹，变成又脏又臭的粪便！”
　　“你……你不能这么做！”绿萝真的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里奇，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竟是泛起了泪花。
　　“你要不要试一试？”里奇举起双手，摆出五阴白骨爪的造型。
　　『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阿造忍无可忍地吐槽。
　　『当然能。』
　　里奇早就锻炼出了一张厚脸皮，对阿造的指责自然也是浑不在意。
　　另一边的绿萝却不觉得里奇是在吓唬人。
　　能狠下心把她打昏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狠不下心把她喂野兽呢？
　　绿萝果断闭紧了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

　　当晚，里奇和白分好守夜的时间，由白负责前半夜，里奇负责后半夜。
　　实际上，里奇只是在和白交接的时候爬起来了一次，等白睡着之后，他就把守夜的任务转交给阿造，自己靠在树干上，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绿萝整晚都和白黏在一起，不肯再靠近里奇半步，显然是被里奇吓到了，生怕他趁白不注意，真把自己丢出去，喂了野兽。
　　里奇乐得清静，自然不会揭穿。
　　于是，这一晚就在极度紧张和极度淡定的交织中宣告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一如阿造保证过的，有他在，猛兽级别的野兽是不会敢于靠近的，这也使得里奇一行无法一边赶路一边捕猎，只能在中午或者傍晚的时候，停下脚步，花费额外的时间到远处去捕猎食物。
　　好在有里奇提供的“利器”，又有里奇假借阿造之“手”制作的肉干，三个人倒是不需要每日都去捕猎，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赶路上。
　　但考虑到秋月集上的交易，里奇还是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收集一些花花草草和碎石泥块。
　　白和绿萝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白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而绿萝则是不敢发问。
　　里奇也没向他们解释，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准备。
　　这些东西其实都已经被阿造加工成了化妆品、布料以及首饰，收藏在了货箱里面，准备在秋月集上出售，换取里奇感兴趣的其他商品或者是当地货币。
　　得知此地的统治者是女人的时候，里奇就想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生意。
　　一如龙族对黄金和宝石的痴迷，女人也无法抵御那些能够让自己变得漂亮的小东西，无论她们生在哪个星球，拥有怎样的文明程度，顶多就是对“漂亮”的定义存在些许偏差。

　　三个人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丛林，然后又花了三天去翻山越岭。
　　第六天的中午，三个人终于抵达了半山氏族的聚居地，一处名为矮山的所在。
　　半山氏族就住在这座矮山的半山腰上，氏族的名称也是由此得来。
　　但外来者是不被允许进入聚居地内部的，只能在山脚下寻找安营扎寨的空地。
　　里奇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山脚下已经堆满了土包和窝棚，都是参加秋月集的人临时搭建的居所，只是这些简陋的建筑明显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住在东边的以女性为主，西边那部分则是清一色的男性。
　　清一色的男人裹着清一色的兽皮，戴着兽牙项链，一个个高大威猛但又没有太多的体毛，肤色也都是光润的古铜色，如同肌肉怪物一般。而另一边的女人的衣着就丰富很多，有兽皮也有麻布，更有石头、兽牙、金属制作的粗糙饰品，身材偏于纤细矮小，头发却明显比男人们要长出很多。
　　这个时候，里奇却无心感慨这些土著的穿着打扮，皱起眉头，向身边的白和绿萝问道：“我们应该去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