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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捉虫]穿书 ...

  •   临绾千一怔,着实没想到夏姬原是如此殒命,还未见得容谙是何反应,自己心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像是那把剑扎在自己身上一般,终于支撑不住攥着胸口衣襟蹲了下去,周围景色愈加模糊成了一团大雾。

      不知过了多久,临绾千梦魇过去朦胧醒来之时,发觉自己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双目前像是被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忍不住抬手去揉,刚从裹得蚕蛹似的被子里努力伸出手来,心里猛然突突咯噔两下。

      这糯米团子似的小拳头是怎么回事?

      临绾千抬起小手使劲揉揉眼睛,似乎是看的清楚了些——眼前挂着厚厚的缠枝纹帘帐,帘角垂着几缕金丝绦,华贵非常,隐隐有光透进帐子里,身下包裹又温又软,还透着股子奶香气,她皱了皱鼻子,这味道当真是…难闻啊。

      她张口想喊一句,却只发出了婴孩的咿呀声,正干着急之时,帐子突然被人撩开,身子随着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物什腾空而起,本能的叫她闭上了眼,任人把自己抱在半空轻轻柔柔的摇着,直哄得临绾千舒服的喉咙里哼哼两声,刚平复下心绪想把脑子清一清时,蓦地听见抱着自己的人一句轻声的喊:“长公主醒了,你们去把乳母叫来吧。”

      临绾千倏地睁开眼,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她一定是又做梦了吧…

      然而过了两三个时辰后,她因为抗拒被喂奶饿的头昏眼花之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灵魂夺了一个不知哪个时空里婴孩儿的舍,而且回不去了。

      临绾千在心里绝望的哀叹了一夜,才好歹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虽则她之前在孤儿院里长起来,上没老下没小的了无牵挂,哪里活都是活,但这绝对不代表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单纯姑娘愿意搅活在乌烟瘴气的王宫里——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养活到了大学毕业,惜命程度比任何正常人都要强好几重。

      这么说不是没有依据,她安生在襁褓里待了几天,便已然听到好几次宫人们轻声细语的议论,元后的长公主出生时天降异像,霞光满宫墙,月掩轩辕,有星西北流,璀璨映天,落于太液池中,恰逢长公子经途,惊而病。

      换而言之,自己这副壳子原来的主人从元后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火烧云,且外太空有颗小陨石突破大气层,与地心引力一拍即合,正正好砸到宏阳宫中的太液池里,把当时从一旁路过的如夫人的宝贝儿子吓了个够呛。

      够呛到什么程度?临绾千凝神听着宫人们不乏凝重的闲言碎语,到现在那不争气的娃还躺在自个儿寝殿里发着高烧说胡话,溺污了好几方价格不菲的织锦床单子。

      临绾千原不觉的有什么,毕竟陨石掉下来和长公子不经吓与她没什么干系,可奈何客观事实耐不住有权威的人胡说八道。

      有权威且专职胡说八道的人,是王宫中占人司的头头儿,人称大巫。

      当时大巫卜之,乩盘显大吉之兆,长公主命格极贵,引来天降神物之类的酸牙话,哄得王与元后两人大悦,把长公子吓着的那一页也掀了过去,现下正在大殿上摆酒设宴。

      临绾千窝在襁褓中,心里凄凉的骂着娘——若不是那大巫瞎扯,如夫人也不会把自己儿子遭的罪算到自己头上,且重中之重的一点,这个边陲小国,之前曾有将大统传给嫡长女之子的黑历史。

      也就是说,那个被所谓天降神物吓着的长子,若是因着这一病留下什么后遗症,她这一世的爹娘想起大巫的浑话来,如夫人和她的未来的儿子虽则差了整整一个辈分,也极有可能杠上。

      想到郑庄公和共叔段的惨烈斗争,临绾千苦着脸啃手指头,都说古时后宫女人似豺狼,如此想来,如夫人冲着自己这个尚不足三寸高的小芽子发难的可能性何其之高。

      果不其然,如夫人现下正坐在离丝竹声远远的儿子旁边,恨得面色青白咬牙切齿。

      她伏在不省人事的儿子身边愤愤留了半夜的泪珠子,丝竹声渐渐消下去时终于直起身子,一双上挑的眉眼中水光缓缓散了,扶着胸口虚虚道:“本宫忽觉得胸闷气短,像是冲撞了什么,你们去请大巫来。”

      宫人们诺诺应了,如夫人按着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到铜镜前抬手理正了歪斜衣襟和散乱鬓发,指尖化开点胭脂点在唇上,悠悠把玩着莹白手腕上的金累丝点翠手环,良久宫门处一股淡淡的酒气散进殿中,大巫犹带着些许醉意,脚步微微踉跄着行到她面前,拱手行礼道:“娘娘。”

      如夫人挑了挑眉,冷眼瞧着他弯腰站着,抬手托腮唇角微翘,看着他不说话。

      大巫察觉到气氛不对,保持着脑袋与胸脯持平的姿势不敢动弹,身上一点醉意这当口全发了出来,不出半晌额头已然沁出虚汗,头晕目眩起来,脚下歪栽两步,登时膝盖一软趴在了地上,如夫人唇边冷笑复浓重三分,终于开口道:“大巫,昨夜王上可赏了你?”

      大巫四肢皆伏在地面,一个不留神额上咸汗流到眼睛里,又涩又刺,刚想抬手去揉,如夫人已然截断了他,正色道:“本宫在问你话,大巫莫失了仪止才好。”

      他身上酒气算是全跑干净了,诺诺道:“回娘娘,昨夜王上赏了臣…三百金。”

      “哦,”如夫人好整以暇打量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语音凉凉:“一次占卜三百金,果然命贵的人就是不一般,不像本宫和长公子。”

      大巫咽了咽口水,明明白白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森冷意味,汲皇道:“娘娘与长公子都是贵人,何出此言呢…”

      如夫人轻叹一声,手指甲扣的光洁桌案嗒嗒轻响:“大巫莫哄本宫了,本宫的儿子到现在还没醒,当日天降吉兆,可是你亲口说的,分明是本宫与儿子命贱罢了,才冲撞了神灵,受此苦楚…”她盯着地上人的眼神又加重了几分,“这次是与天象相冲伤了自己,今后指不定还会带累中伤其他人,可如何是好?”

      大巫何其精明,早已察觉到她话里威胁之意,心里萌生出几分懊悔后怕,忙不迭道:“娘娘慈心,可万要容小臣说一句,长公子与娘娘皆是有绥贵人,岂有命悖天象之可能!不过…不过是长公主她,”他那只钻到势力堆里的脑子飞快的转,“命格虽贵,却与近年国运不符,恐不宜继续待在有绥…”

      “好了,”如夫人眼中渗出一点不屑和得逞的笑意,摆手打断他:“本宫一介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大巫只要能帮长公子快些摆脱险境,本宫,”她殷红的唇瓣微微张阖,“可予你五百金做酬谢。”

      大巫眼睛一亮,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唯唯叩谢后起身伏首退了出去。

      如夫人眼中登时现出厌恶神色,别过脸啐一口道:“见风使舵的东西!

      . . .

      另一边临绾千丝毫不知如夫人这么快便按捺不住了,刚刚勉为其难的灌下半肚子奶水,握着小拳头假寐,宫人还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着,心里从所未有的温软缓缓荡漾滋润开来,眼皮也不由得渐渐沉了,不知睡了多长时辰,嘴里噗的吐出一个奶泡儿,立时醒了,发现自己又躺在小帐中,本能的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听不要紧,险些把现在花骨朵儿似的身子骨折腾出心肌梗塞来。

      “这势头变得何其快!长公主什么时候动身?”

      临绾千听见动身两个字身子一禀,这是要带着自己离开王宫的意思?她方才还朦胧着的精神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儿,激动的藕节似的小腿一蹬,努力伸了伸脖子,顺势听的更清楚了些。

      几个碎嘴的宫人轻声细语的咬耳朵,不消两盏茶时间便让临绾千捋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颗火热滚烫的玲珑心却一寸寸凉成了冰疙瘩。

      临绾千闻得两个字,才真正晓得了自己到底是哪门子的嫡长公主,一瞬间恍遭雷劈。

      有绥。

      什么鬼夺舍!她原是陷到那个诡异的话本子里头去了。

      临绾千奋力抬起小手一掌拍在脑门儿上,真是自己作死,没事儿乱买什么怪物什!

      天可怜见,虽则她没翻几页儿,但也深谙那个话本所着墨的世界,留给大虞王公贵胄的活路几近于零。

      临绾千悲愤的含了一包泪,把自己害死猫的好奇心从里到外骂了个遍,从小培养的惜命本能又让她生生把金豆子憋了回去,把宫人们的话复暗暗消化了一通。

      原是几个时辰前,被临绾千定性为胡说八道的头子大巫,托着乩盘颤颤巍巍又求见了有绥王,言之凿凿曰有绥地处边陲之地,嫡长公主命格极贵,却与有绥近年国运相冲,若继续待在国内恐有性命之忧,宜送往虞天子脚下的镐城将养。是以王上与元后思虑良久,下旨六个月后将长公主送离有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捉虫]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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