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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铲 ...
这一幕听起来匪夷所思,看着却让人心酸。
它原本可以老死在艾孜买提江的驴圈里,安安心心,平平静静,可它没有。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它也要爬出来,茫茫大漠,寻求到让它刻骨铭心的地方。
老驴鼻孔不住张开,发出听起来十分悲痛的声音,沙哑的,压抑的,又低转高,最后是难以抑制的仰头哀鸣。圆亮的一双眼睛不似往日的浑浊,清透得能看清楚里面蓄满的泪水。
曾然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她忽然羡慕起下边的骸骨来,连驴都舐犊情深,她的父母呢?
曾阮低头,看着虎口被打破的水泡,混着血水和泥沙,脏兮兮的,手疼已经感觉不到了,唯有的,是心口那一抽一抽的疼。
李慕白原本想去看骸骨,可看见曾阮一脸落寞的样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刚堆起的满心倔强和傲气瞬间烟消云散。
心底最软的地方不断翻腾,他叹了口气,这盘是真是栽了。
以前那么多姑娘追着他,他不要。
现在这个你想勾搭,她却装傻。
李慕白想起孙一翔的念叨——“这世间都是一物降一物,不是没有人降你这个妖孽,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降妖的,就在此处。
“手伸出来。”
正在酸涩里的降妖师没察觉,乖乖伸手。只感觉上边一软,透过朦胧的眼,李慕白正低着头给她清理伤口。
很认真,小心翼翼,宛如捧着什么上品。
而他们两个都没有工具,摸着石头一通乱砸,砸开了就凿,凿了就挖,他的那双手也没好到哪里去。
曾阮的心本来就不是铁做的,再加上神经脆弱,李慕白这么小小的一个安慰,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外涌。
“你这是?”
结果越涌越多越涌越多,曾阮“哇”的一声冲进了手足无措的男人怀里嚎啕大哭。
委屈,难受,无助。断断续续,停停顿顿,李慕白大体听清楚了她的意思。
“驴都有人疼了,我没有。”
“我想我奶奶。”
李慕白用力抱着她,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行驶车辆的声音。
两人都一震,李慕白不想松手,曾阮却钻出来,眼泪汪汪,脸红得厉害。
孙一翔甩了个急刹车,扬起黄沙无数,他:“先是驴叫又是人嚎,你们这是奔丧呐?不过没有这声音,我还找不到你们,这是……啥情况?你们把驴埋了?”
李慕白正在守株待兔,刚傻兔子扑怀里准备捞呢,没想到杀出了个孙一翔,脸色冰冷到极点。
“我倒想把你给埋了!”
孙一翔白白的脸上全是愣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尊大佛,只得嗫嚅:“驴、驴又不是我杀的。”
人来了,旖旎只有消散下去。车里有备水,曾阮洗了手顺便洗了个脸。
孙一翔绕着半米深,一米多宽的驴坑不断咋舌:“这骸骨不像是新鲜的。”
可不是,骨色已经侵了黄土色,有些年头了。
李慕白一边擦手一边想事情,而后:“我想起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
“成吉思汗墓。”他半蹲下来,仔细看着坑里的土层。
“蒙古帝王贵族的丧葬有点意思,葬完成后人们选择一只带有小驼的母驼,在墓地上,当着母骆驼的面杀死它孩子,淋血于地。”
曾阮好奇:“然后呢?”
“舐犊情深,大概骆驼在这方面尤其灵性,母骆驼到了那块地方就会立地哀鸣。所以后人在祭奠时,只要放出母驼就能顺利地找到墓地。”
曾阮眼睛都亮了,指着地面,结结巴巴:“你、你说我们找到了成、成吉思汗的墓?!”
李慕白横了她一眼。
“一个骆驼一个驴,千差万别。再说,成吉思汗哪年的?这驴哪年的?”
曾阮的热情立刻被浇了水。
“那这又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不知道,这下面有点意思才是真意思,李慕白越盯眼神越亮。
先有千年肉身佛,后又不朽莲花阵,紧接着追来万佛窟,那么眼下,又会是什么?
这几个发现,到底是不相干,还是成为一体的?
这片荒漠上,究竟存在怎样的文明,是怎样发展的,又是怎么褪去的?
为什么印度佛传文化这么浓郁?
一连串的线索,千丝万缕,可冥冥之中,李慕白总觉得有一个关键点没抓住。
要是抓住了,一切应该就迎刃而解了。
“这老驴真不一般。”
哼哼唧唧的驴在不知不觉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孙一翔费力把它拖出来,想着也不吃肉了,等着谜题揭开,就把它和这下面的骸骨一同合葬,也算是圆了它跋山涉水的念想。
眼下这处离地宫佛窟挖掘地说远也不远,如果当年艾孜买提江的话真假参半……
他皱起了眉。
“滴滴——”
又是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曾阮奇了怪:“又是谁啊?”
孙一翔跑到山尖尖上,隔了会表情有些古怪地跑下来:“是电视台一姐来了。”
电视台一姐,谭易菲美女。
这姑娘也是一股清流了,孙一翔入过无数坑,也接待过无数电视台。
里边的姑娘能连续跟在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一个月的,少之又少。
谭易菲穿着冲锋衣,今天的她没有精致妆,脸上晒得有些黑,扎着马尾辫,曾阮看了下她又看了下自己。
原来大明星退了妆,跟普通人差不多嘛。
“李队呢?”
谭易菲张口就问,孙一翔还想打招呼,瞬间就焉了。
“什么事?”
“顾教授要开机关了!”
曾阮一下跳起来:“什么时候?”
“就刚才!”谭易菲也不知道时好时坏,反正觉得今天自己有点邪门。照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女主播应该呆在那里等候直播才对,可偏生有根筋不对,开着车就追上来了。
大概是孙一翔的念叨没有白费。
那阵子每天拍摄细节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在身边转个不停。一边给她讲解那些考古知识,一边看着地宫叹气。
孙一翔反复说,现在的技术虽然发达,但仍然没有检测出结果。这个机关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开启的全是未知。考古不是游戏,输了还可以再来,这些都是千年古物,国家宝藏,没有重来的机会。
谭易菲一个外行都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顾教授偏生这会要开。
“顾怎么说?”
回去的路上车飚得很快,李慕白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是一片黑沉。
“顾老说……”谭易菲陷入万分纠结,一边是顾老,是几十年扎根考古的深资历学者,经验肯定比才出来的人丰富。一边是李慕白,年级不大,成果斐然。
当两个人之间有矛盾,她理智上分不清,只有靠情感了。
对不住了顾老,她站了一个长得帅的。
“现在技术不比当年,他有实力,也有信心。这么半个月他制定了3套应急方案,肯定没差的。我走的时候他已经让人把地宫里的人清退,避免垮塌事故。”
“那他呢?”
“他一人去,说要出事,他独自承受。”
孙一翔焦急:“也不能这样啊!佛像机关在最底层,上边可都是石头,要是垮塌了没得救的!”
谭易菲叹了口气:“钟阿姨拦不住,只有让我来找你们。她都要急哭了,说顾教授倔了一辈子,因为不谙人情世故,得罪了不少人,从文物局被人排挤里出来就呆在大漠,一呆就是几十年。家里条件不好,老伴早就改嫁了,留下唯一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儿子十三岁就死了,他就一直一个人。”
曾阮原本就对顾老头印象不好,觉得他刻薄,孤僻,没想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所以哪怕遇到最坏的情况,他说也没什么。而且他也很强硬,说这些日子仪器四处探测,周围没有密道空间,那个待摆放的佛像底座机关也只是一个沉降机关,下沉轨道不过一米左右,之后再没别的机关衔接了。”
孙一翔陷入沉默。
顾老头的话确实没错。这些天探测的结果表明,80%
“可最坏的情况并非这一种。”
认真开车的李慕白只说了这句,就没再继续,只一个劲踩油门,曾阮哎呀哎呀,在后排甩得有两眼发晕。
可他们依旧去晚了。
地宫里边的人被清理干净,拉着警戒线。周围来的公.安和媒体也不少,放着牛的游牧人都来凑热闹。
李慕白撩起警戒线就要进去,被两个警察拦住。
“远离!远离!”
“我们是考古队的!”
“危险!远离!”
曾阮知道他们是为安全着想,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这点说得没毛病。就这么一耽搁,下边屏息很久的顾老头双手捧着湿婆像,颤抖着,带着期待,缓缓将它坐落了上去。
摄影师捧着笔记本,顾老头胸前的摄像头对着的湿婆小像合着底座,缓缓下沉。
伴随古老陈旧的声音,似乎沉睡了千年的老物在无声苏醒。大家都围在屏幕周围,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恨不得眼睛都贴在上边。
八十九公分高的土泥柱子缓缓下沉,待沉到与地平行的那一刻,咔嚓一声,仿佛嵌入了楔子里。
“停了停了!”曾阮忍不住喊,眼睛盯得死死的。
大家都看到柱子停了,只剩下那个湿婆小像,如同贴在地面而起。
“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概等了不到五分钟,有人就沉不住气了。
曾阮回头:“是不是机关已经年久失修?坏了?”
钟灵松了口气:“阿弥陀佛,还好没事。我这就去叫老顾上来。”
看来这位钟阿姨,对顾老头很上心……曾阮忍不住想。
可就在她迈步的刹那,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两个警察相视看了眼,忽然不管不顾地跳入地宫救人,曾阮长大了嘴,这!他们不要命了!
“不是地下,是地上!”
有人远远地喊了声,李慕白刷地抬头,却见四周环形的黄土崖全部在往下簌簌掉着砂和土层。
“啊!啊!”曾阮眼睁睁看着之前画过的浮雕一块块掉在了地上!
“要塌了,这里危险,快走!”
有人一吆喝,凑热闹的,地方的一哄就往后跑。场面混乱得很,加上现场风又大,掉落的黄沙一卷卷地往地上落,瞬间被风吸成旋转的小龙卷风,一卷一卷,飞沙走石,如同灾难片里的末日。
不管不顾的两个警察哥哥驾着腿软却硬着脖子的顾教授出来了,对方嘴里还在喊“我不走!”“你们别管我!”。
可瞧见上边的场景,他瞬间就张嘴僵在了那里。
黄沙和土层越掉越多,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曾阮拉上了防沙巾,眼睛被砂砾打得睁不开。
好不容易睁开了,却发现簌簌掉落的土层背后,隐约藏着……色彩?!
李慕白一下按着她的肩膀,搭起了一道港湾。他带着她往人群边上挪动,“看见了吗?”
是的,曾阮没有眼花。
随着斑驳的表面越来越大,露出的底层越来越多。
彩绘,那些个浮雕的背后,竟然藏着一模一样的彩绘!
曾阮接触过上千年的颜色,暗沉的,压抑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一笔像今天眼前这样,浓墨重彩,透着栩栩如生的芬芳,如同才落下笔的鲜亮!
从左到右,越来越多,环形的崖壁上全部都是!
众人惊呆了,摄像师也顾不得危险,一个劲往角度好的地方冲了去!
可芳华转瞬即逝。
那些鲜亮的颜色接触到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
黑色,从每一张佛像栩栩如生的脸上开始,蔓延到衣摆,佛光,手持物……
“黑了!都黑了!”
曾阮双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追过去,她发疯似的想要时间停止,让色彩回来。
然而,一切徒劳。
当地面不再颤动,当砂砾不再掉落。
当颜色不再鲜亮。
环绕他们的,不再是叹为观止的美。
而是让人绝望的黑。
啊……
万恶的倦怠期……
我大概是生病了,一种提起码字就头大如斗,恶心犯困,眼花手抖的毛病。
怎么治……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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