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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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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阮第一次把拐杖用得那么溜。
满头大汗,一路小跑跳,走到一半停下来,又懊恼地捶头。
她又转身往回跳。
承认错误嘴巴笨了点,用行动应该能加分。上次……恩……她又顺手把老白收起的古地图给顺走了,交回去表个态抱个狗腿也是好的。
大白天发掘地里热火朝天,住宿区反而一片安静。曾阮钻进帐篷,刚迈出第一步就察觉不对劲了。
床铺上的被子,拖鞋的位置,枕头的方向,跟自己离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她顿了顿,拐杖一丢疯狂地冲进去,把被套拉链拉开,把棉絮从头到尾掏了个遍。
没了。曾阮一屁股坐在床边,脊梁骨发寒。
她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床上,床下,柜子。在推开一堆练习题后,一样小摆件藏在书堆背后。
她顿了顿,推开了那一堆练习题。
刘氏骨科里神秘失踪的湿婆像,此刻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曾阮张了张嘴,脑袋里边有一道光闪过,但外边已经有人在闹事了。
顾文鑫在一堆人的带领下立在标有女生宿舍的帐篷外,他喊:“曾阮,你在不在里边?”
里边的曾阮看着那尊湿婆像,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顾文鑫等了阵,终究不耐烦:“你若不吭声,我们就进来了!”
“这怎么啦?”
工作间离这里不远,钟灵听见声音探头,就看见脸色格外严肃的魏文鑫,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的基地保安,从表情可以看出并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样还得她自己来说!”
钟灵跟顾文鑫搭配很多年,他的性格自己自然之道的,要是顾文鑫都亲自出面,看来那小姑娘应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这……”她想起曾阮那双眼睛,摇摇头:“她毕竟是李慕白的人,老顾,要是有什么问题反馈给李慕白,让他来处理比较好。”
顾文鑫听了一捶拐杖,“我负责的现场,管人还要看脸色?我现在是收到消息,声称队里有人无视队规无视法律偷盗国宝!我还不能管了?!”
“偷盗国宝?”钟灵惊讶:“曾阮?她——”
话音未落,帘子已经掀开,小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曾阮扫了眼面前的仗势,抱着胳膊笑:“唷,大领导来了。”
顾文鑫面色严肃,吩咐身后的保安:“先进去搜!”
“哎哎哎。”
曾阮挑眉,身体后仰拦在门口,歪头:“做什么,怎么平白无故的搜我屋干嘛?”
“有人举报你偷了东西。”
“偷东西?”
曾阮表情淡淡的,依旧拦在门口:“我偷什么了?”
“偷了什么,心底难道没有数?”
“我行的端坐得直!”曾阮站直身体,站在门口:“要是偷了你的东西,天打雷劈下地狱!”
顾文鑫冷笑:“小女孩,誓发多了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要不心虚,怎么不肯让我们进去搜?”
“我凭什么要你们来泼我脏水?”
曾阮眼睛一红,跳起来很凶地拦在门外。
“就因为我是外来人?就因为我不是专业的?我平时做个什么看个什么都一串人跟在身后,我怎么偷东西?我为什么给你搜?”
顾文鑫:“你的事迹还要我来说?本想给你留点面子,可你自己不要脸!你的人生劣迹斑斑,对谁满口谎言,偷了王冠,卖了虎符,前前后后的小物件还少吗?”
曾阮瞪圆眼睛。
“你怎么知道虎符的事?我没卖它!”
“虎符你不承认,王冠你总承认了?魏教授给你压了那么久,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李慕白竟然敢把你这样的人留在考古队里,就之前的种种行为,即便是你现在没偷东西,我也要先查查你的屋里干不干净!”
“你!”
两个高大的保安直接走到她一左一右,不客气地把曾阮架起。
“放开我!放开我!”
曾阮气狠了,蹬腿甩手,要是脚步瘸她早就一边一个踹走!
她反口咬着右边人的胳膊,那人疼痛间就一巴掌拍她脸上。
曾阮直接被打懵了。
而后跟发狂的小老虎一样抡起拐杖。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我有先对你动手动脚吗?”
钟灵看得着急:“老顾!人家毕竟小,吓唬吓唬就是了,别动手!”
顾文鑫觉得烦:“你看究竟是谁在打谁?”
曾阮披头散发,满脸通红,除了脸上有一道巴掌印,其他地方都还好。可两边的人就有点可怜了,身上全是她没受伤的那只蹄子印。
最后那两个人也烦了,联合拎起这个小不点,直接扔到边上,后边四个趁机冲了进去。
曾阮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倔强,背挺得很直,嘴唇紧抿。
就那么巴掌大的空间,4个人进去都周转不开的地方,他们足足查了20来分钟,最后一排走出来。
其中一个跟魏顾文鑫低语:“没有。”
顾文鑫的眉头皱成一团:“你确定?每个地方都找过了?”
“都找过,真没有。”
他的脸一下就黑了。
“算了,以后看紧点,别让她又犯事!”
曾阮拍干净身上的土,冷着脸:“喂,等等。”
本来就要走的顾文鑫皱眉,转身:“怎么?”
曾阮下巴一扬:“道歉。”
顾文鑫的脸色差得可以,边上的钟灵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让她乖乖点顺着,等人气过了就好了,别再挑事。
可曾阮依旧眼眸锐利。
“道歉?”
顾文鑫像是听见什么笑话。
“你知道我是谁?你让我道歉?”
曾阮气势不输:“我管你是谁?我尊你老,可你为老不尊!给我泼脏水搜屋子,就事论事怎么不能道歉?”
“怎么回事?”
淡淡又沙哑的一声,李慕白来了。
他看了眼浑身狼狈,脸颊沾了土的曾阮,目光落在魏文鑫身上。而对方临走之前甩下一句,“管好你的人。”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是?”
孙一翔跑过来,巴巴地递给曾阮卫生纸。凑近了才看见她乱发下的巴掌印,以及一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不坑流下的眼泪。
李慕白依旧站在几米开外,侧头低低咳了两声,然后一道小跑的脚步后紧跟着是甜甜的女人声。
“慕白,你的药!”
“谢谢。”
谭易菲把杯子递过去,等着他仰头喝完了才侧头,惊讶:“哎呀,曾阮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啦?”
曾阮眼珠子落在她又接过的水杯上,继而落在两人交错的影子上。
垂着眼,眼神落寞又倔强。
孙一翔转头顶了句:“你们节目怎么还没拍完啊?”
“地宫发掘才开始,我们当然不会走,怎么,我影响到你们了?”
孙一翔抿抿嘴,回头不语。
谭易菲笑笑:“我真是来这里工作的,电视台里那么多姐妹,就我敢跑这一穷二白的地方,付出这么大的努力若没有抓到成绩,才不想回去呢。”
“真是来这里工作”几个字,曾阮听了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人都有自尊的。
而自尊不是拿来给人践踏的。
自从顾文鑫来这里之后,曾阮虽然大大咧咧,但也感觉得到一些变化。
比如,自己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
比如,自己想看什么,出来都有人让她过安检台。
而带牌子的人都不用。
曾阮没说,李慕白肯定意识到了,才想办法给她一个编外人士做了牌子。
可有时候自尊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
曾阮低着头,第一次谋生了离开的念头。
“顾文鑫刚才来做什么?”
李慕白确实感冒了,声音嗡嗡的。
曾阮抬头,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摇头:“没什么,闹一闹就完了。”
“闹一闹就闹成这样?”
“我闲呗。”
“你!”李慕白咬牙。
身边的人小推她暗示:“好好说话啊,难得的机会,跟老白好好说。”
曾阮抿着嘴吧。
李慕白眼底的光渐渐变得暗淡。
“那好,没事我去忙了。”
说完转头就走。
“哎,慕白!”
谭易菲追着去了,在孙一翔想走的时候,感觉到衣角的小小拉扯。
继而曾阮一个用力,把他直接推进了屋子里。
“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话还没说完,曾阮抓着他的衣袖,伤伤心心地嚎啕大哭。
孙一翔瞬间就手足无措了。
外边,谭易菲本来追着李慕白,可一下子前边的人停在那里。
“慕白——”
李慕白又转头往回走。
“哎,你的脚还没好,别走那么快啊!”
李慕白沉着一张脸,一边暗骂自己贱,一边又被那如雷贯耳的嚎啕大哭声音给刺激得心急。
他刚撩起帘子,就发现曾阮跟孙一翔两人做贼似的面对面似抱非抱地凑在一起。
曾阮双眼通红,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孙一翔做贼低头,耳根因激动而发红。
两人双手都跟摸宝贝一样虔诚抬起,四只掌心里捧着的竟然是那尊连警方都没追到的、刘氏骨科的那尊湿婆像。
他们听见声音,刺激得瞬间抱在一起想挡住湿婆,看见门口是李慕白,眼神呆呆地忘了做别的动作。
“慕白——”
后边的谭易菲正想进来,李慕白却动作利落反手拉下拉链,把人隔在外面。
他沉下声音,眼神犀利。
“我要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要去泡温泉,大家也要出去多活动啊哈哈哈~
我闺蜜要来写书了,是的,闺蜜,她准备继承我的衣钵。
《朝暮最相思》 BY 沈庭梧 沉稳小瞎子VS暴跳小痞子
小年轻写的东西,你们这群小年轻肯定喜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