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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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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阮转头就想跑,却被人一脚踩住了轮椅后边。
曾嘉逸:“你就这么想我走?”
少年的情怀总是诗,这句话却听得她后脊背发凉。
曾阮板起脸,“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难道你还想过以前那种日子?”
初高中的时候还没有助学金一说,为了交学费,两人放学后都会去找事情做。
由于没满十八岁,正规的单位压根不会用你,用你的单位基本就是见不得人的打黑工,在阴暗的地方洗碗洗盘子。
日子过得紧巴巴又苦兮兮的。
再后来到了高中,曾阮课本一推叫嚣着成绩不好,就不怎么想读了。那阵子她三天两头缺课,在乡野和古玩市场里边转悠,渐渐练就了一身眼尖识货倒收买卖的本事。
曾嘉逸记得当时曾阮牛逼惨了,拿到第一桶金的时候亢奋得整晚没睡觉,寒冬腊月天给他买了件黑色皮衣,略大,套上就跟黑涩会要保护费似的,自己却舍不得买。
他就强行把衣服裹她身上,曾阮瞬间就成了个拔地而起的竹笋,长袖甩得能唱戏,两人都笑得特开心。
那是他穿得最暖的一次。
由于一直穷的他们忽然不再缺钱,恰好曾阮班上有个女的说丢了东西。
不知怎么,东西就在曾阮很少去的宿舍床底找到了。也不知怎么,就搜出她的存折。一个高二女生,才16岁,就攒了九万块。
后来被学校知道,记了大过,让她去检讨交代这些钱的来路。
学校里的传闻越来越难听,从说她偷东西到更恶心的层面。他为此打过不少的架,他让曾阮去澄清,可这家伙却满不在乎。
要么“哦,知道了。”,要么“烦不烦,我忙着呢。”再者“说我是鸡我就是?快快,夸我是中国女首富!”之类的话。
检讨自然没去,高三临近高考,学校忽然就把她开除了,一次机会也没有给。
曾阮东西也没拿,留下存折,留下密码,背了个大包从此离开了他的生活。
这些过去,她不想回去。
可是他想。
那些日子虽然苦,但是他们在一起。
但她现在应该不需要他了。
哦不,应该是她从头到尾都没需要他。一直被照顾着,被保护的,都是他曾嘉逸。
曾嘉逸低头:“你觉得我是麻烦?”
低沉憋闷的声音,让曾阮听了心里难受。她抓了把头发,总觉得这对话有点不对味儿。
电视里不都是女的跟男的这么说的吗?怎么到她这就反了?
“你不是麻烦!”
她说完,拍了下脑门,然后:“对对对,你就是个麻烦!”
曾嘉逸的嘴绷成一把刀刃。
“地也不敢下,尸体也不敢看,遇见东西又认不到……所以您老混考古队干嘛啊?咱这是有指标的!没见这些地方荒凉又没水吗?你又吃又喝又不做事,白养啊?”
曾嘉逸边上的女生觉得曾阮说得太过了,挺身维护:“嘉逸什么都厉害,怎么叫白养!”
曾阮眼神如刀:“你还想不想他回去了?”
小妹子后知后觉,脸红:“啊,忽然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术业有专攻,何必把自己委屈在不适合的岗位上。”
曾阮一拍手:“有学问的就是会说话!”
曾嘉逸深吸气。
“好,我走。”
曾阮还想劝说,听见这一茬,张嘴瞪眼:“啊?这就要走了?”
曾嘉逸自嘲一笑:“我碍手碍脚,又吃又喝又不做事,惹你嫌弃,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也不是你那个意思……”
曾阮都要哭了,搜肠刮肚恨不得把大肠杆菌也掏出来帮忙想句子。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从小是,现在是,一直也是。”
曾阮啊了一声,低头:“小时候不是,小时候恨不得你这个小祖宗忽然撒手人寰,好让我奶奶早回家陪我。”
曾嘉逸气结。
“你要走了啊?东西带够,有什么需要的——”
“我不会再问你要任何东西。”
曾嘉逸冷冷的一句让她呆在那里。
已经转过身的少年侧头,轮廓分明的脸在逆光中一片模糊。
“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直到五年后,你会主动来找我。”
人走了,曾阮愣是没回过神,呆呆地在空地里站着。直到身后有人拍她,曾阮才金鸡独立从轮椅上蹦起。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你个缺心眼的小鸡崽子!”
“你个养不家的白眼狼崽子!”
越喊,声音越怪异。
李慕白把曾阮转了个面,才发现她在哭。
一抽一抽的,眼睛红得厉害。
“怎么回事啊?”
他勾指擦掉睫毛上挂着的大泪滴,这举动殊不知就成了导火.线。
曾阮两巴掌往头顶一盖,哇地一声,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抱头痛哭”。
那哭声让在内收拾东西的曾嘉逸瞬间丢了手里的包,蹲在地上抱头,不吭声,也没动。
一直犹豫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就不能好好道个别吗?”
静静地,地上多了一滴深色的印记。
先是深呼吸,而后仰头,曾嘉逸面无表情地站起。
“你怎么来的?”
女孩愣愣:“我包了个车。”
“师傅呢?”
“在等消息。”
曾嘉逸冷冷的:“让他来。”
“就这么走啊?”
还能怎么走?不这么走,他没勇气再往前走。
曾嘉逸真的收拾东西走了,曾阮在大太阳下哭得厉害。
李慕白知道后挺开心:“这苗子回归正轨,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哭的不是他走的举动,“他的态度太伤人了!这是我嗷嗷哺育了好几年的家伙该说的话吗?”
李慕白眯眼,一边顺毛一边问:“他什么态度?”
曾阮揉眼睛:“不再跟我说话,不再来看我!”
这小子,有点脾气,他窃……不,他欣赏!
李慕白收敛表情:“怎么能这样?”
曾阮没受伤的脚一跺:“可不是嘛!”
“我现在关心的是,他是能说到做到的人?”
曾阮心情低落:“是。”
“那挺好——挺不好说,”李老司机摸着曾阮嫩嫩的脸颊,邪笑:“男人嘛,都是血气方刚,一时逞能。有时候午夜梦回忽然想起之前放过的屁,会懊恼得无法呼吸。然后他可能会想尽办法来了解你,偷窥你,首先就是抠抠空间,然后是微信朋友圈,你会总感觉到一双眼睛,暗中观察你。”
曾阮在气头上。
“说了那么狠的话,还想来看我?没门!手机呢?手机给我!”
李慕白递得飞快:“我的在。”
曾阮边擤鼻涕边哼哼:“我拉黑,我删好友,我不让他看!”
“有骨气。”
男人竖起大拇指。
曾阮还是难受,删了之后瞬间就后悔了,然后丢了手机埋头,嗷的一声继续哭。
“又怎么了啊?”
“这下就全断了啊!”
“难不成还有什么想法?”
“我要是真想他了,要怎么去找啊?”曾阮难受:“以前他在学校,到处都是他的榜单和宣传,高考上了哪所大学学校早就放了大字报,我一看就知道他好不好。现在怎么弄?中科那么大,社会也那么大,找不到了!”
默默的关心最让人心疼。
李慕白叹了口气,顺着顺着,索性把她举起。
在曾阮停顿的瞬间,自然而然地把她放在没有受伤的右腿上坐着。
“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没有谁帮谁走的道理。曾嘉逸既然有他的选择,你也要有你的安排。”
曾阮愣愣的:“我安排什么?”
“你的路,想怎么走?”
阳光正好,洒在李慕白的发丝上,碎金晃花了她的眼。
她喃喃:“我要怎么走?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跟我走。”
心脏漏跳了一拍。
曾阮侧脸望进他的瞳孔,脑袋仿佛被抽成真空:“跟你走去哪?”
“人生这么短,世界那么大,天南海北,我们去感兴趣的地方,做想做的事。”
这句话对她的诱惑太大了。
大到曾阮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未来的美好蓝图,一闪一闪的,带着迸发般的光芒。
“新疆有研究,我们就在新疆呆一阵。内蒙有好的发现,我们就去内蒙暂居。更或者和其他国家有联合研发的项目,只要你想,我们就去。”
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曾阮两眼放着贼光:“真的?”
李慕白的套已收网,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我骗过你?”
倒是没有。
“你的能力我清楚,何况,某人前几天叫嚣要考北大,那儿出来的人,咱队全盘欢迎。我先暗中给你许诺个职务,你别跟别人说。”
职务!有身份的人!
见曾阮的眼睛更亮了,李慕白低头在她耳边暗戳戳:“外务秘书。”
“做什么的?”
“市长秘书你知道吗?但凡能做几年,以后都是混市委圈儿的。你做队里的外务秘书,跟队长混久了,以后带队考古还是梦吗?”
曾阮的眼睛已经能发射镭射光波了。
她差不多快激动得嗷嗷叫:“真的真的?”
“小傻子。”
不过这样的她,真的挺好。
汽车在门口刹住,孙一翔带着新配的眼镜,正自得世界在眼前都是赤果果。
而后他一推镜片,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他双手张开,整个人贴在玻璃上。
陪他去配眼镜的小伙子好奇:“孙哥,你在看什么?”
孙一翔愣愣回头,“啊,没什么。”
然后跟丢了魂似的下车,往前飘。
他没看错吧?
上天给了他一副度数更高的眼镜片,是好让他看见幻境?
不然在那边的太阳下,李慕白和曾阮那八竿子达不到一起的两人,怎么会在亲嘴儿?!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也愉快地度过了一个周末~好难得好舒服好安逸呀!
降温了,小宝贝们多穿点哦。
顺带书荒喜欢年代文和打脸文的可以看看另一个小宝贝的书《重回八零俏寡妇》,嘻嘻。(八零俏寡妇发家撩大叔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