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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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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灯,就如断电的城市之夜,哪里都是一片死黑。
曾阮擦掉额角的汗:“还能亮吗?”
下边传来窸窣的声响,李慕白捣鼓了几秒。前盖坏了,后边是空的,锂电池不知飞去了哪,太阳能充的电就闪了刚才几秒。
“下来,找找电池。”
曾阮低头:“我怎么找啊?”
有人靠近,李慕白的声音从正下方传来:“手给我,我接住你。”
曾阮刚要伸手就想起他的膝盖,她顿了顿,把身体转到另一边上:“我才不要你接。”
“你敢!”
曾阮就跳下去了。
接近三米的高度,她蹲了一阵才开始摸索,无所谓地拍拍腿上的泥土:“这有路吗?”
李慕白隔了好久才开口:“有。”
两人趴在地上跟两瞎子一样一点点地摸,曾阮脑部了这个画面,觉得很好笑:“以前我觉得眼睛什么不重要,这会忽然觉得,要以后的世界都这么黑该怎么办啊?”
身边传来一阵轻笑,李慕白的肩膀碰到了她的。
“你的小脑袋里边都想些什么?”
曾阮十根指头都是泥巴,低头:“以前我们村口有个瞎子,有时候总觉得她有些行为很好玩,我跟曾嘉逸就爱去看她出丑。有一年腊月晚上她出去买东西,就被车撞死了,那辆车直接逃逸,至今没有找到人。”
“后来房子被儿子卖了娶媳妇,为了吉利后事都没管她。只有那只养的狗一直守着,怎么都不肯吃我们喂的东西,也饿死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曾阮在地上画圈圈:“那阵子,觉得有时候养男人不如养狗。”
李慕白:“知不知道这话说出来全天下的男人都想打死你?”
曾阮奇了怪:“曾嘉逸也这么说。”
曾嘉逸,那个年轻人。
李慕白心底哼哼:“你们认识很久了?”
“从小就认识,他出生的时候请的保姆就是我奶奶,所以我奶奶很疼他。不过那阵子我吃醋,奶奶带他的时候我没少掐他,最后差点让曾嘉逸他爹妈把我奶奶给辞了。”
曾阮觉得好笑,最后叹了口气:“他爸妈也是好人,做生意的,不知怎么惹了不该惹的对象,一家子都被放火烧死了,也是没破到案。嘉逸原本很开朗的,这件事之后就很少说话了。”
李慕白顿了顿:“你们村怎么那么多故事?”
“还有更多的没跟你讲,地主家的傻儿子。”
曾阮摸了很久:“电池确定飞下边了?我怎么什么都摸不到!”
李慕白停下动作,意识到什么后坐在地上:“我想起一件事。”
“恩?”
“之前抱你看天花板的时候掉过一次手电,有可能掉在那。”
曾阮瘫坐在地上:“不找了不找了,累!”
总感到有些喘,空气不流通的环境下,做什么都很吃力。
而没有光,继续走是个问题。缺氧的话,坐在这里等也是个问题。
李慕白拍她:“起来,要不去碰碰运气。”
曾阮赖在地上不想起:“要不我们在这等孙一翔吧?这里边岔口那么多,走丢了怎么办?再说,你的腿不方便,要真走也是我去。”
李慕白停下脚步,慢慢挨着她坐下:“别再单独行动了。”
“我知道,所以咱先等等节省体力,等孙一翔他们的动静。”
曾阮把手当扇子,又舔了一圈嘴皮。汗出多了,口渴的感觉就特明显。
“先休息吧。”
他想摸支烟出来抽,动作到一半又放下,身上还有支打火机,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用。
打火机照明有点奢侈,何况也照不了多久。
两人靠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聊天,最后曾阮说着说着就有点困。
李慕白拍拍没受伤的腿:“借你。”
曾阮打了个哈欠,调整姿势趴在他腿上,矜持和客气是什么?舒服才是真舒服。
她嘟囔:“希望睡一觉,孙一翔他们就来了。”
顶上传来轻笑声。
李慕白勾起她的头发在手指尖缠着玩:“希望吧。”
曾阮闭着眼睛,隔了会又睁开:“万一他们遇到困难下不来怎么办?”
“恩?”
“万一咱俩就这样玩完怎么办?”
李慕白捂着她的嘴:“你觉得会?”
曾阮拉开他的手:“不会,我日子还没过够呢,吃的喝的都还没够。”
李慕白鄙视:“除了吃喝,你还有什么追求?”
曾阮转了下眼珠,刷地仰头:“我还真有个梦想。”
还梦想上了。
李慕白觉得好笑:“什么梦想?”
“我想看你小吉吉。”
……
李慕白捂着额角,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话给刺激到了。
他咬牙:“好啊,你要看老子的,老子也要看你的。”
曾阮来了劲:“骗人是小狗!上去就圆梦!”
刚亢奋爬起来就被人一巴掌按下去。
李慕白卡着她的脖子:“还想圆梦?”
曾阮像快被卡死的尖叫鸡:“我——”
“你还答应条件?”
曾阮踢腿:“那你要我怎样?”
“你哪来自信恩?抹点芦荟胶消肿就能裸着出门的身材有什么交换的意义?”
曾阮一下就怒了:“不想交换就不交换,来什么人参公鸡!”
“换是可以的,不过我对你的身材没兴趣。”
李慕白松手,撑在身后仰望天花板的黑洞,放松下来连姿势都是慵懒的。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男人侧头,笑容妖孽:“谈个条件怎么样?你要做到了,我就让你看,不仅可以看……”
曾阮直接乐昏了头,翻身眼神烁烁。
“什么条件?”
“学习。”
“恩?”
“考上大学,用通知书来圆梦。”
曾阮愣了愣。
“李慕白,你很想我读书吗?”
“你看孙一翔,别看他怂,人家是在读博士。老教授不说了,博士后导师。我,在读博士后,你家的曾嘉逸也是名牌大学。想想呆在这队伍里,你汗不汗颜?惭不惭愧?想不想读书?”
一个队的学霸,混了一个学渣都算不上的学酥。
一提学习浑身发酥的学酥。
“为什么要汗颜?”曾学酥神总结:“这才充分证明读书没个卵用。你看博士,博士后,博士后导师又怎样?咱们最后还不是干了同一行?”
李慕白点点头,一根手指把她戳边上去。
气死他了。
曾阮笑嘻嘻扑过去:“哎呀别气!读书多简单啊,你要真想我学,我学就是了。”
这么爽快?
李慕白不信。
察觉他在哧鼻,曾阮哎呀了一声,转到另一侧:“你和老教授都对我挺好的。”
她感叹地仰头,双手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人啊,也是要为自己以后着想了,老这么飘也不是办法。要读书真的能改变我的命运,那我就把它想成挖宝,做准备,下洞,高考就是开棺,开出好的我就鸡犬升天了。”
李慕白无奈:“都什么破比喻。”
“不过我这个人耐心不好。”
“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李慕白跟她一样毫无形象仰躺在地上:“上去每天一份卷子,考多少分我给你多少钱。”
曾阮眼睛一亮:“真的?”
“我骗过你?”
倒真没有。
曾阮美滋滋的,忽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开始幻想自己拿100分的试卷去打李慕白的脸,一天一张压根不够。
这一闹还真的就累了,人在缺氧的时候总是特别困。曾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李慕白身边。
呼吸着熟悉的气息,含糊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没心没肺地睡了。
再度醒来是热醒的,曾阮觉得脑袋里边全是一堆浆糊,口更渴了,浑身软趴趴半点力气也没有。
等着稍微清醒过来时,她意识到不对头了。
“老白?”
身边摸索了一大圈,没有人。
脑袋一热,心脏带动全身的血液往脑袋里边涌,曾阮在地上爬了好几圈:“老白?!李慕白!”
依旧没人。
偌大的地下宫殿,李慕白不见了。曾阮心底一空,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这里?
太过分了!
曾阮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墙壁往有路的地方走。
眼前好黑啊,摸索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如同鬼打墙一般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口越来越渴,嘴上干得快起一层皮。
也越来越热,仿佛在往地心深处走一样。
“李慕白!”
空荡的环境里,回应她的只有回音。
曾阮愣在原地,而后抱着膝盖慢慢蹲下。
她好气啊!一肚子想骂人的话却半句说不出来,全化作委屈强行吞下。
喉咙都是酸的。
“我不哭!”
她抹了把眼睛。
“我不气!”
她扶着墙继续走。
反正人一辈子能靠的只有自己,又不是没一个人下过地,怎么就矫情了!
曾阮咬牙,继续走的瞬间,地面就摇晃了。
她啊了一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声音熟悉又欠揍,由远及近的瞬间曾阮在黑暗中挥拳:“李慕白你大爷的!”
那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什么,李慕白倒抽一口凉气,掐着曾阮的脖子:“给老子起来!睡个觉戏都这么多!”
曾阮一抖再一睁眼,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做梦。
吓死她了,一身汗。李慕白原来没走,全是她在做梦。
她都快喜极而泣了,翻身想也不想抱着李慕白的腰哭唧唧:“我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李慕白高举双手,胸口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肇事者还抱着他委屈巴巴。
他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上边就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上头的灰尘砂砾簌簌抖落。
耳朵被震得发嗡,曾阮差点没站稳,抓着李慕白递来的手大喊:“怎么回事?”
紧接着又是一震。
李慕白捂着口鼻:“估计是孙一翔他们在挖口子!”
又是一下,地道颤动,曾阮左右摇晃靠在边上不住吐嘴里的砂。
“卧槽,这是挖还是炸啊!这动作是救人还是谋杀!?”
被塌了啊,别塌!
曾阮抱着脑袋,她的梦还没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到周日,人在香港打HPV疫苗,没法更新了~
得意地笑,有去过的吗?有去过的宝贝快告诉我哪家店好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