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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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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阮手脚并用从土包滑下,跟在李慕白往那边走。
那两个背靠背的大佛,佛头不约而同地呈现向内倾斜,两张面无波澜的脸正好朝着他们。
漫长的岁月过去了,佛脸已经斑驳,但那两双眼睛却刻得清晰,盯得人发毛。
李慕白从沉默地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
“蒙娜丽莎。”
曾阮茫然:“啊?”
“有没有发现这两张脸跟蒙娜丽莎有相同的地方。”他说完侧头,“哦,你知道蒙娜丽莎吗?”
曾阮一下就跳起来:“你又来!达芬奇的蒙娜丽莎谁不知道?但是这两又有什么相同的?”
孙一翔仔仔细细地看,跟了李慕白那么久,他自然能注意到他的点。
“我明白了。”
几人齐刷刷转头。
孙一翔敬畏地五指并拢去指佛脸:“都是圆脸蛋。”
正在喝水的曾嘉逸一口喷出。
李慕白指着板房前的布包:“滚回去研究你的东西。”
等人消停后,他继续。
“你们看这两张佛脸,无论站在什么角度,他们都会注视着你,所以我说蒙娜丽莎。”
真的假的?
曾阮前前后后,甚至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她舔了下嘴皮:“还真是!”
无论走到哪里再一仰头,两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虽然看似无波,但看久了透着一丝悲悯,又带着几分威严,久了盯得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曾阮不理解。
上次爬上去仔细看过,可不是这个姿势。
“我再上去看看!”
这里最轻的只有她,李慕白也没拦着。盯着这家伙跟猴一样利落地爬到最顶部,才慢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矿泉水。
曾阮摸索着往前,跟骑马一样匍匐到佛头附近。
掌心下是粗糙的石头表面,凹凸不平,然后她明白了。
她亢奋地探身往下:“老白!头和身体不是一体的!这头可以转!”
以前往下的时候,整体是一条线,现在侧过去了,这头的部分就像一个机关,明显和下边有错位脱节。
她双手抱着一个,尝试着转动。
然而花了很大的力气,佛头纹丝不动。
“这是谁做的?”曾阮揉着发酸的手腕:“谁才有力气转动这玩意儿啊?”
李慕白摸着鼻尖。
曾嘉逸眯起眼睛,对机械很敏感的他开始有兴趣了。
“阿阮。”
李慕白侧头。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动?”
曾阮啊了一声,跟壁虎似的四肢摊开从上爬到下,然后摇头:“除了脑袋这里有可以活动的痕迹,别的地方还真没有。”
“不正常的凸起和凹陷呢?”
曾阮又对两个上下其手,悻悻的:“没有。”
佛头转动,难道是自己转的?
她侧头跟右边那张脸面对面看了好久,有点毛骨悚然。
“我不干了,我下来了!”
曾阮嘟囔,站起来叉腰对下边喊:“渗人啊!它们像知道咱在那头安营扎寨似的,那么多方向不转,偏往我们那边转?!太邪门了!”
“就这点出息。”
李慕白冷哼,但也抬胳膊:“下来,走老路。”
曾阮冷哼。
脏兮兮的球鞋带着砂砾往下簌簌,曾嘉逸和李慕白都盯着那道灰飘的方向看。
“等等!”
两人近乎异口同声,李慕白看了眼边上的年轻人,曾嘉逸顿了顿。
“看出来了?”
“嗯。”
曾阮一只腿在半空晃悠悠:“看出什么了?凳子呢?快给我我要抓不住了!”
李慕白终于记得把人接下来,然后看向曾阮随风飞舞的纤细黑发。
“跟我一根。”
“嗯?……嗷!”
一根黑发出现在男人欠揍的指尖上。
“东南风。”
他说,然后看向佛头:“向东南的方向。”
曾阮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昨晚是什么风?”
曾嘉逸沉思片刻:“西北。”
他指着不远处插上的考古队旗帜:“我记得昨晚是往那个方向飘的,这么看是西北风。”
这就对了。
“昨晚的风特别大,10级以上应该有。”李慕白走了几步,来到佛头正下边:“是风吗?”
曾阮明白了,“人的力气应该推不动,原来这个机关是风吹动的啊!”
她说完,发现李慕白很沉默,认真地摸着佛身的所触的每个角落。
“嗯……”
他侧头,西北风吗?
他们的板房在右侧的位置,如果是西北风的话,向导的尸体原来在哪里?
这个位置?
李慕白绕了一圈,走到斜方向的某处站定。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如果它当初在那里,不可能不会被发现。
还有哪里?
假设这只是个中转的地方呢?
然后碰到这个位置……改变了方向,转向他们的板房门口。
李慕白蹲下,摸着斑驳的黄土岩,然后眼睛一亮。
果然,有刮痕。
他的快速转身把身后三个尾巴吓了一跳,男人拨开最矮的那道人墙:“让让。”
曾阮不服气:“你神叨叨的做什么呢?中暑了?”
李慕白侧头躲过她的小爪子,笑吟吟地顺着抓下:“找向导的老家啊。”
大家一头雾水。
这个反应很好,他放下那只爪,转头思考了下,往风来的方向前行,没过几步眉毛一挑:“嚯。”
“原来在这。”
一道狗洞似的不起眼入口,被他给找着了。
曾阮瞪圆了眼睛,第一个凑过去:“这什么时候有的??”
“佛头就是一道机关。”
曾嘉逸蹲在前边,眼神发亮:“它又是怎么控制上这道门的?”
“进去就知道了。”
面前的家伙嘟囔完就往里钻,然后被人拎了出来。
“哎哎?”
李慕白夹着曾阮:“急什么?”
按照规矩来。
孙一翔对着洞口上下左右拍了不少照片,这个高25宽31厘米的门,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人通行的。
曾阮挣脱开,趴在门口看,里边黑洞洞的,倒是有阵阵很凉的风从里边不断涌出来。
“这会不会是个盗洞?”
孙一翔翻白眼:“你见过哪个盗洞会挖得这么有仪式感?还整个佛头机关?”
曾阮瘪嘴。
孙一翔说得对,这不可能是盗洞。但是……
花费这么大精力,怎么只来这么小一个口子呢?
“电筒呢?”
“这。”
曾阮接过,匍匐着半探头进去,电筒光下,洞里边不到一米的位置就开始转而向下,周围很平整,像是被仔细打磨过。
她深吸一口气,嗖嗖爬出来:“里边有空气的,我闻了一口,没别的怪味道。”
去而复返的李慕白拿着小无人机来了,他调试了下,小飞机稳稳飞起,刚进去翅膀就挂到了周边,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的小机机!”
孙一翔心疼得厉害,抢过遥控板把小飞机弄出来。可怜见的,四个转轮翅膀折了倆。
“看来只有人先进去了。”
李慕白先问孙一翔:“你试试?”
正在摆弄无人机的孙一翔忙摆头:“我不。”
曾阮不断举手跳:“我我我!”
最终还是她下第一个。
“手机带上,有信号就发消息上来,顺带当相机拍。”
李慕白吩咐,然后指着设备:“电筒,紫外线红外线功能都有。这边是个简单的氧气罐,不舒服就戴着。还有,你只能下去5到10分钟,哪怕什么都没看见也别继续,知道吗?”
曾阮挖耳朵:“啰嗦不?”
李慕白沉默,继而冷笑,握着她腰间绳子的手扬了扬:“不听是吧?”
“我听!”
“这个,口哨。”
曾阮瘪嘴,拿着面前的小东西挂前边:“又不是第一次下地了,担心什么?”
李慕白冷笑,拍拍她的肩膀把人转向洞口:“是啊,保不准下边还有一百个向导等着你,去吧。”
你妹,临行前哪壶不开提哪壶。
曾阮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挂着口哨,别着手机,确保绳子系紧之后,慢慢爬进了洞里。
能见度在转角后小了很多。
她索性把电筒叼在嘴里,在这个仅能爬行的地方慢慢摸索,而后就到了一处近乎垂直的地方。
曾阮低头,下边是连光都到不到的黑暗,阵阵风夹杂着凉意不断涌上来。
“有空气应该没事。”
她左右看了眼,最后却是找不到什么能丢的,看了眼自己身上后利落脱了一只鞋。
鞋子丢下,心底默数了8下才到底。再看腰间的绳子,也不知道够不够长。
“李慕白,我跳了啊!”
外边等着的三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李慕白一下站起:“你敢?!”
然后手里的绳子猛地往前送了一段,他忙一脚瞪在墙壁上,拉紧之后,下降的曾阮势头一收。
通道像是水上世界里蜿蜒的滑道,只不过倾斜接近90度,曾阮刚下了一段距离就被拉死了,不得喊了句:“我在往下啊,你们慢慢松。”
上边传来隐约的声响,已经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了。
曾阮看着下边的距离,感觉到绳子在放松,继续双手双脚撑在周围,慢慢往下落。
到底了,不再是一个洞,而是一片漆黑又宽阔的地方。空气中弥漫这一股干燥的味道,穿着短袖她甚至觉得很阴冷。
“喂,我到了!”
一阵阵回声传来,而上边却没了动静。曾阮深吸气,仰头看,上边只有巴掌大的一处光,而面前全是一片黑。
拿出电话看了眼,有信号才怪。
这简直是……她抹了把鼻子,而后双眼放光,太棒了!
电筒光照射下,四周都是黄土墙壁,而就在她站着的正前方,有一道两侧雕花的石门。
曾阮顿了顿,走到前边摸着石门的外表,也是一片冰冷,似乎还很厚,两侧雕刻着像祥云一样的图案,大大小小没有重复的。
她摸了两把,全是人民币的舒爽手感,再想往右边走时,腰间一紧。
“哎?”
李慕白在往回拉。
一下又一下,曾阮双脚瞪地:“不不不,我不要上去!”
又被拽出了好几米。
曾阮眯起眼睛。
面上,艳阳越来越高,空气干燥得鼻孔里全是灰。
李慕白感觉手一松,意识到什么之后,表情变了。
孙一翔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生气,吞了口唾沫小声:“头儿,怎么了?”
李慕白咬牙:“这家伙,把绳子割断了。”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