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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雪纷 ...


  •   七王子救驾有功,陈王赏赐了他一块封地,还晋了他母妃的位份。

      不过七王子却高兴不起来,他本以为经此一事,父王必定会对他另眼相看,改变太子是储君的想法,立自己为储君。

      他把陈王想的太简单了。

      芙蓉宫外又飘茫着大雪,檐上结了冰,近年冬日也不知怎么了,雪下的一日比一日大。

      七王子的生母吴氏坐在宫中披着雪白的羊袄,手中正绣着一件衣裳。

      七王子进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一个步伐没有稳住竟险些摔了一跤,幸得旁边的宫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吴氏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扶着他心疼道:“这样大的人了,走路竟也不好好看着”

      七王子此时的心情更加气恼,他一脚踹翻了身旁的香炉,看着吴氏新做的衣裳,愤愤道:“母妃整日只知道在宫中忙这些宫人该做的事情,却还有心思关心儿臣?”

      吴氏命人将一旁倒下的香炉撤出去,叹了一口气,道:“什么又惹得你不高兴了?你父王才赏了你封地,你就摆出这样一番脸面,若是让你父王见了……”

      “那又怎样,父王偏心,儿臣在他心目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七王子立即打断吴氏的话,心中愤慨:“给儿臣一个封地,不就是昭告天下今后儿臣只能是个王侯么!”

      吴氏听了七王子的话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她急忙禀退了左右,上前拉住七王子:“可莫要胡说,如今陈国已经有了储君,你…怎可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七王子拧着眉目不语,吴氏接着劝道:“王侯又如何?你父王赏赐了一块封地给你,总归心中是有你的,日后母妃跟着你去陈南,过得日子也比这宫中舒坦”

      七王子依然不说话,吴氏拿起了刚刚做好的衣裳,同他道:“如今这样冷,母妃给你新做了件衣裳,也不知是否合身,你来试试?”

      吴氏的一番话总算是让七王子淡了心中的不满,只是他却还心心念念着王位,绝不可能只安心做个陈南侯。

      谈到吴氏,其实谁不愿自己的儿子当王呢?
      但吴氏侍奉陈王多年,她心中不能再清楚,陈王城府颇深,心狠手辣,当初为了王位杀了自己的异母兄长,将自己的同母弟弟发配到边关为奴,而俭儿不是他父王的对手,虽然他聪明,陈王也宠爱他,但是太子是嫡出,即便陈王厌恶王后,却也不会丢弃太子。

      陈王将陈国看的比什么都重,动摇陈国根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而俭儿,绝不能触碰他父王的这根底线。

      只可惜吴氏明白的道理,她的儿子却不能十分明白。

      陈国王宫被一片雪白覆盖,这一场大雪之中不知掩埋了多少的算计,因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杨昭仪被赐了绞刑,她的父亲被撤职收押,府中亲眷全部被发配为奴,下场凄惨。

      东宫前的雪积的太深,十几个宫人冒着严寒在门前铲雪,太子穿的有些单薄,驻足在宫门前,望着被雪压断的枝桠低声喊道:“来人,把这棵树砍了”

      “殿下”旁边的侍从走了过来,为难道:“这树不能砍,您忘了,这棵树是陛下亲手所栽……”

      太子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屏气凝神转身走入宫中。侍从见他不心情不好,便跟着他想说些高兴的事情:“殿下的生辰也快到了,这些时日宫里都在准备生辰宴呢”

      太子的脚步突然停下,声音淡淡:“父王卧病在床,宫中就莫要再操办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了”

      侍从见他语气依旧闷闷,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便连忙开口:“先前谢世子来了宫中想要求见殿下,但是奴才说殿下您在休息,他便离开了”

      太子的神色变了变:“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本宫?”

      谢夕照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有来东宫了,前一段时间杨昭仪纵火案自己觉得事情有诸多蹊跷,而自己去见父王却又被父王回绝,所以便想要宣谢夕照见一面听听他的看法,只是他对外却一直称病不外出。

      “替本宫去找谢世子”

      谢夕照是同邵叙一起进宫的,邵叙是王城令的守将不便出入东宫,便只在东宫外的凌霄殿坐着等他。

      他先前来找太子只是为了回青州的事情,可是看来太子要见他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少傅不问本宫为何急着见你?”东宫之内十分安静,太子却与他并排而坐。

      他本已不是太子的少傅,太子却仍旧这样称呼他。

      二人面前是一方木桌,四周雕刻着别具一格的花纹,上面摆放的是上好的茶具,茶具里装的也是上好的龙井茶。

      谢夕照语气坦然:“殿下心中疑问难以解答,便想到找人倾诉,碰巧微臣可以听殿下的倾诉”

      太子叹了一口气,道:“本宫不得父王喜欢,如今虽贵为储君,但朝中局势却复杂不清”

      “殿下不必过分忧虑,其实王上心中,储君的人选,还是只有殿下一人”谢夕照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太子。

      见太子不解,谢夕照继续道:“此次七王子救驾有功,王上借此赐了他封地,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态度么?”

      太子蹙眉片刻,心中还是有些困惑,他垂了垂眼帘,想起了一件事情,终于忍不住开口:“宣宗殿纵火一案事有蹊跷,凶手绝对不是杨昭仪”

      听到他的话,谢夕照微微抬眼,语气浅淡:“殿下为何会如此肯定?”

      太子顿了顿,不知怎样开口:“那日我去看望母后,正巧碰见了杨昭仪,她并没有宫中传的那样失心疯”

      陈王厌恶王后,虽二十年不曾废后,却将她幽禁在紫鸾宫,与冷宫无异。

      如果杨昭仪没有失心疯,那么她是绝对不可能赌上身家性命放火烧宣宗殿的。

      若果真如此,那杨氏一族可以说是含冤入狱,只是明明真相近在眼前,却没有人愿意去探究。

      “此事不宜再追究下去,殿下还是先将它藏在心底为好”谢夕照放下了茶杯。

      殿中的熏香使人沉闷,他起身走到窗台旁,呼吸着窗外传来的冰冷空气,他隐隐感觉到陈王大底也觉得此事蹊跷,但陈王却也没再追究,即是如此,他们也不能再追究。

      陈王心中虽属意太子做储君,可却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七王子着想,正是他的这番作为混淆了朝中各个官员的想法,导致朝中两派分明,局势复杂,争权夺利的现象层出不穷。

      太子身后有左丞相裴宿,而七王子的筹码则是在政见上与裴宿极为不和的右丞李迄,李迄厌恶裴宿,常常与他作对,二人水火不相容,左右二者之间可称得上是泾渭分明。

      世家被削,如今一蹶不振,早已谈不上助力。高堂士族唯有权利最大,他日太子登位,才可保世家平安,而七王子登位则一定会有右丞李迄把持朝政任其拿捏。

      如今不能回青州,陈国又陷入这样的困境,当真是为难。

      前些日子收到了父亲的家书,信中提到青州如今也已经下起了雪,天气寒冷。还曾提到陈王的那一纸赐婚,问他何时回青州成亲。

      谢齐渊大抵不知道他要娶到人是夜姬,更不知道夜姬就是那苏家的小女苏绒。

      他派去跟着苏绒的人回来受了重伤,他知道这不是她下的手,一定有另外的人也在跟踪着她。

      她的身份知晓的人没有几个,若是他日暴露,一定必死无疑。

      他气恼,都怨自己糊涂,竟一时恍然就这样任她离开。

      回到住所后,他立即吩咐栗言:“一定要知道她的下落”

      栗言心照不宣:“她若不愿意跟着我们回来该如何是好”况且她身边还有两个高手。

      谢夕照面无血色,从贴身出拿出一条略微泛旧的丝帕,目光带着一丝悲伤,道:“见到她之后,将这个交给她”

      “公子……”栗言上前一步接过,她看见丝帕的一角清晰可见的绣着一个小字,绒。

      青州的雪大抵还如往昔一般,可人却早已不复往昔。

      “冬日用这梅子酿酒,醇而味美,没想到你的手艺尽得我父亲真传”梅园小筑里,薛临一身淡蓝锦服,手举着酒壶慵懒的靠在亭子里的斜榻上。

      亭子里的琴声细细传来,传入他的耳中。苏绒听了他的这番话,侧颜微瞥,不禁冷笑,用白皙修长涂满了蔻丹的双手轻轻拨弄着琴弦,语气清冷:“你抓我前来,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一壶酒的下落罢”

      薛临哼笑了一声,立即坐了起来,假装惊叹,语气充着一丝挑逗:“你总是这样聪慧,不如猜一猜我的心思”

      琴声戛然而止,苏绒起身走到他面前,对上他的目光:“又想要我做什么?”

      梅园小筑内清香扑鼻,雪落的也合时宜,薛临望着她那娇艳的不像话的面容,不禁笑的更开心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美人梅间过,沁香园中锁,醉人迷梦忘,不知谁更香”

      苏绒立即别开脸。

      薛临扯着嘴角,挥着折扇背过身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苏绒心底冷笑,却突然想起他信中所说的话,便淡淡开口:“你又想让我进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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