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主播养家记》狸奴胡喜

15、爆发前的宁静

　　秋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靠在软软的棉花上，棉花还带着说不上好闻的香气。

　　她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哈喇子都快滴到傅谨禹的肩膀上，脑袋枕着的地方刚好是傅谨禹的颈窝，两人靠在一起极其亲密。

　　她猛地抬起头，差点撞倒车后座的棚顶上，楞直着一根脊柱，一动不动。

　　刚才她干了什么？！靠在邻居身上睡觉，而且还流了一嘴哈喇子，好失态。秋糖偷偷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傅谨禹，今晚全仰仗他的帮忙，陪自己熬夜这么久，可能傅谨禹也很累了，倒头就睡了过去。

　　不过他的睡姿很端正，就像一尊佛似的，闭眼不懂，周围的气氛随着他宁谧下来。

　　秋糖懊恼捂住脸，好想把刚才流口水的那一幕从脑海删掉。

　　她兀自纠结着，不晓得闭眼的男人在一瞬间，嘴角弯起了难以察觉的弧度。

　　二人回到现世之后，便各自回到房内补眠安睡。

　　一觉睡到下午，秋糖在床上翻身用薄被把自己打成春卷，懒洋洋地摊在被窝里，下午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是一片宁静安好的镜面。

　　可这镜面很快就被激烈的拍门声打破了。

　　“啪啪啪。请问秋糖博主在家吗？”事务所的卷帘门被拍的噼里啪啦直响，秋糖听见是一个粗狂男人的喊声。

　　秋糖借着帘子，露了个脑袋从隔层窗户，向下望去，是带着一群墨镜西装魁梧大汉的嫦娥大姐，她很酷炫地叼了根烟在嘴角，也穿着优雅的西服裤装，见秋糖露出了小脸，还挑眉微笑。

　　嫦娥曾经如月光般温婉的形象，算是在秋糖心目中毁了。

　　秋糖洗漱好，就为大摇大摆地秋糖沏了壶花茶，恭迎她的大驾光临。

　　“怎么样？可以接我的案子了不？我家兔兔都等不及了。”

　　秋糖抽抽嘴角，只怕是您等不及了吧。

　　秋糖换好衣物便和嫦娥来到玉兔周然的大学，周然是个医学生，快到期末了，他此时正忙于考试。

　　大概是今天正好考完，周然伙同他的室友打算出去放浪一次。不巧，就被堵在校门口的嫦娥给碰上了。

　　周然的室友一出校门就看见追周然的社会女子，戳戳他们家院草小然的肘子，“嘿嘿，那位美女又来堵你了。”

　　周然面色倒是冷漠，径直向嫦娥走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下界的周然没有了之前在天上做玉兔的记忆，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嫦娥说：“就是来医学院门口转转，怎么连看看都不许。”

　　说完，还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地的表情，周然无奈叹息。

　　他道：“都你说了很多次，我对你没感觉。你这人怎么这么死。”

　　嫦娥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没感觉，要是真没感觉，还不冷漠到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傻孩子就跟她以前一样不清楚内心，这都愿意走过来和她说上两句，就代表内心其实也挺想接触下去。

　　周然对嫦娥根本说不了狠话，反而语气是像在恳求。“回去吧。我俩不可能。”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和我朋友玩的。”嫦娥挽过秋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

　　秋糖还在拿手机差女孩如何追到心仪男孩的攻略，这会儿，被嫦娥一碰，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周然转身想走，“随你吧。”

　　“哎，等等。你们大学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就认识你一人，告诉姐姐我一声呗。”

　　秋糖觉得嫦娥根本不需要她，一个人完全能搞定周然，瞧着死缠烂打的劲儿，周然作为新兴五好青年根本扛不住。

　　果然，周然止住了脚步，居然真的回头来告诉嫦娥，秋糖在她的小本本上记着，周然是个老好人。随后周然向嫦娥介绍了学校最近好吃的烤鱼和火锅小店，还有甜品和奶茶自助等等。

　　等到周然的室友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离去。秋糖倒是觉得这个周然怪的很，明明嘴上说着对嫦娥没感觉，做出的行为又如同一个普通朋友。拒绝又狠不下心来，难道真是个极品好人。

　　不知道被秋糖发了好人卡的周然已经和他的室友们走远了。

　　嫦娥拉住发呆的秋糖，“走，跟上去。”

　　这边被嫦娥困住的秋糖不知道地球的另一侧已经有一件大事正在发生，而在巷子内原本安睡的傅谨禹睁开了他的双眼。

　　***

　　遥远而绚烂的太空中，原本耀眼的一颗恒星黯淡无光，艳丽的火焰遁入旋涡，高速蒸发星球最后的能量。

　　他垂老矣，他呼出了一口气。

　　他能感受到水分从体内流逝，他变得干涩迟钝，他不再如以前那般明亮，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这是他第13次遁入黑暗，深藏冰冷，在亿万光年的洗礼后，他又会醒来。

　　可悲。

　　从时间原点出生的那刻起，他就看到了横轴终点的他自己。

　　但这一次他想，是时候做些不一样的了。

　　于是，一缕烟冲破黑暗的风暴，于温度反差极大的能量流中激流涌进，越过了无边无际的陨石环带，它来到了一颗蔚蓝平静的星球，寻求安宁。

　　它似乎在冥冥之中听到老者说，去吧，孩子，去寻找属于我们的自由。

　　“铃铃铃——”

　　春甜用手肘遮住被晨光干扰的双眼，左手在床头上不停地翻找那见鬼乱叫的手机，咚地一声，手机被她一肘子怼在了地上。

　　闹钟程序被激怒了，吼叫得更大声。

　　春甜抹了一把脸，不情愿地坐起身子，将手机从床下拾起，关闭闹钟，看了时间，放回了床头，她揉揉眼睛，坐在床上瞪着眼睛愣神。

　　她又做梦了。

　　每当她沉睡，都会梦见拥用一个奇特的视角，在蔚蓝的海域内徜徉，欣赏那些奇特的透明建筑，那里也居住有人类，他们拥有高度文明的世界，他们体格高大，都长着同一副面孔。

　　且无论男女，都和她相似。

　　在梦里面对千万个相同的自己，春甜既害怕又期待，总有一垂老的声音时常响在耳际，呼唤她，渴求她的到来。

　　这个梦她做了二十年，从她懂事起，就伴随她的成长，影响着她所做的每个决定。

　　小学的某一天，她在一本科普书上翻到失落的亚特兰蒂斯，在那里她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送到今天的名字，她内心一阵激荡。

　　或许这就是她要的答案。

　　以致于她不顾唯一亲人的劝阻在大学选择了海洋环境科学，远赴法国，跟着一位与她志趣相投的导师，一起攻克项目。

　　今天是巴黎生物会议的开场，导师邀请她一起参加会议，春甜负责他的讲稿，如果这次演讲成功，说不定会为他们的实验室争取到QG公司提供的巨额经费。有了这笔经费，他们就可以远赴大西洋去探索她梦中的奥秘。

　　春甜捂住嘴，越想越激动。

　　她立马奔下床洗漱，换了件正装，将进入会议场馆的出入证和讲稿，小心翼翼地放入背包，关门离去。

　　春甜是位人如其名的萌妹子，长得甜滋滋的。

　　一头短发，巴掌脸，杏眼镶在奶白的脸蛋上，随时带着两颗小酒窝，浅色的薄唇配上她眼角的泪痣，为她多添了一份知性的魅力。

　　从洛可可风格的建筑冲下，春甜像个入世未深，没有秘密的公主，她冲入一位高大蓝眼帅哥的怀抱，不好意思地亲亲他的脸颊。

　　“亲爱的维克多，请原谅我化妆耽搁了一小会儿时间。”

　　名为维克多的外国帅哥放下扑在她身上的春甜，为她打开车门，“快上车吧，我的公主。如果再不出现在布歇尔展览上，我想等待我们的是导师的地狱。说不定，你我都得滚出实验室。”

　　春甜哈哈大笑，钻进车厢内，调皮地说，“不，维克多。被踢出实验室的只有你，唐纳德博士爱我到不行，才舍不得离开我。”

　　维克多对自信的春甜淡笑不语，一脚踩了油门，向会议场地疾驰飞去。

　　到了会议的场馆，唐纳德博士顶着一头被阳光烤得乱糟糟的红发，额头上皱起的纹路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他焦躁地在场馆外走来走去，握在手上的出行证已被他汗湿的手掌蹂躏得不成纸样。

　　见维克多的车驶来，唐纳立马招了招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这两个不靠谱的小混蛋真是害惨他了。

　　唐纳德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到他上台，从展会入口到会议室，小跑也要三分钟，唐纳德抚了抚额头，青筋直跳。

　　春甜跑下车，双手合十靠在额头，向导师致歉一声“pardon”，将讲稿小心翼翼地递在唐纳德手上，躲到维克多的背后去了。

　　唐纳德接过稿子，头也不回地向会议室小跑而去，矮个子的他顶着那头蓬乱的红发，迈着那两条短腿，急促地跑着，活像一只移动的火炬甜筒。

　　春甜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维克多古怪地看了一眼，“今天，你怎么这么开心？秉着人道主义，不应该为我们可怜的导师小小担心一下吗？”

　　春甜扬起下巴，风吹拂过她的秀发，她十指纤长，将吹乱的发丝拂在耳后，自信道：“不需要担心。我们肯定能拿到经费在大西洋的海面上航行。维克多，你相信我吗？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她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阳光洒在她莹白的脸庞上，不再可爱，眼角的泪痣让她带了些许女人的魅力。

　　维克多透过她的眼看到了一股异样的力量，那双眼眸里，信心与强大混为一体，她暗藏对深海的向往与柔情。她在慢慢蜕变，慢慢迈向成熟。

　　他心头难得一热，想捧住春夏的脸称赞：你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

　　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涌动，“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拿到经费？”

　　春甜骄傲地抬头，“因为我梦到过。早几天前的事。”

　　维克多叹了口气，“拉倒吧，我神秘的中国公主。请不要拿占梦师那一套哄骗一位21世纪有志科学青年，好吗？”

　　春甜哈哈大笑，拍了维克多的肩膀，亲密地揽住他，两人一同走进会场。在他们身后几英尺的地方，一位金发美人向离去的两人眨眨俏皮的眼睛。她穿着束腰的高叉裙，倚靠在墙面上，性感地露出白皙的大腿，带有弧度的红唇闪烁着不明的笑意。

　　如果有注意到她的行人会惊奇地发现，这位女子的面容与刚才进入场馆的女生，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表情略显阴冷。

　　她的手上握住一把血淋淋的砍刀，一滴一滴渗入地面，却未曾在地上留下痕迹，青光白日下，实在是诡异得可怕。

　　很快，女子目随少年和少女进入会展，自己也扭头离去，消失在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