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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久别5 ...

  •   “谢谢你了。”那位女士长舒一口气,朝出手相救的青年投去感激的目光,那人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

      “没什么。以后小心点,遇到这种事不要忍着。”徐承渡淡漠地开口,“你的沉默只会纵容他的嚣张,让他愈发得寸进尺。”

      “……嗯!”女士重重地点了点头,移开了探究的目光。

      但是想来想去,只觉得那半张脸是越看越眼熟,因为那嘴唇实在太有特点,下唇中间一道明显陷进去的凹痕,像极了她认识的一个人。

      “你……”她犹豫地开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闻言,徐承渡抬起脸,目光锁定了那张姣好的面容,这张脸跟记忆中的一张脸慢慢重合,一丝惊讶一闪而过,他猛地后退一步。

      “啊哈!徐承渡!”女子把手提包往肩膀上一甩,跟着逼近一步,“是我啊,施小婵!”

      徐承渡四周看了看,车门刚刚关上,车厢里又人挤人,躲是躲不掉了,寒暄不可避免,“哈哈哈,真巧。好久不见。”

      施小婵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就坐在他右上角,由于徐承渡高中时期比较混,男生不想招惹他,女生怕他,也就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来往,比起班上其他同学,他跟施小婵之间的关系真的可以说是很好了。

      “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施小婵是个胆小却热心的女生,跟班上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自然也就包括徐承渡,“每年同学聚会,我都给你发邮件,你从来没回过我。”

      同学……聚会……吗?

      “抱歉,那个邮箱我早就不用了。”徐承渡耸了耸肩,上下扫了施小婵一眼,“多年不见,班花你更漂亮了。”

      施小婵咯咯笑了起来,“都奔三了,黄花菜都凉了,再漂亮也没用,还不是剩下了?”

      “居然还没嫁出去?”徐承渡故作惊讶,抿了抿唇,“那肯定是你眼光太高的缘故。”

      “啧,你这撩人的本事完全没有随着岁月而消退嘛……”施小婵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一起吃顿晚饭吧,抚慰一下我单身狗还惨遭猥.亵的受伤心灵。”

      徐承渡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人就被拉着下了地铁,两个人兜兜转转,进了一家烤肉店,施小婵一坐下,先要了八瓶啤酒,美其名曰,“遇见老同学,贼开心。”

      徐承渡抱着双臂,看着她用起子一瓶一瓶地打开酒,开到第六瓶的时候,他一把夺过了酒瓶,放到脚边,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施小婵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眉角耷拉,嘴角上扬眼尾却没有笑纹,面部肌肉调动失衡,难道要我说是你的微表情暴露了一切吗?

      徐承渡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是个一瓶倒,今天这同归于尽的架势,我看不像是要举杯同庆,倒像是要借酒浇愁。”

      “眼神这么犀利,小心找不到老婆啊……”施小婵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徐承渡满上,脸色这才垮了下来,“我是个律师,今天又双叒叕败诉了。”

      “你?律师?”徐承渡瞠目结舌,“作为一名律师,你刚刚就那么默默地忍受咸猪手了?”

      “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施小婵啐了一口,先拿出湿巾把唇上鲜艳纯正的口红擦干净,又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把高跟鞋换下,“我是太累了,不想引发争端,一时间鬼迷心窍,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杯啤酒被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她皱起秀丽的眉毛,撅起嘴,“没想到自己这种鸵鸟态度会让那人变本加厉,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让他尝尝老娘高跟鞋的威力!”

      徐承渡深以为然,“自己的权利自己要学会维护,你们做律师的,应该最明白不过了。”

      “唉,律师?当初我怀着为穷人伸张正义的一腔热血投了律师行,到头来呢?潜规则和黑幕横行,能打赢的官司都要被迫打输,为什么?因为上司收了红包,你不乐意就拿前途施压,再加上性别歧视,律师自己的权利都没办法维护。”施小婵气得两腮都鼓起来,眼底发红,像是一条膨胀的河豚,“这个社会,实力已经不是唯一的通行证了!”

      作为一个曾经走过后门的关系户,徐承渡默默喝酒不说话。

      “你呢?入了哪一行?高考完你就销声匿迹了,跟人间蒸发似得。”这时,腌渍过的生肉陆续上来,徐承渡自觉承担起烤肉的任务,他尽量让自己使用左手的姿势看上去熟练又自然,虽然仍有些轻微的磕磕绊绊,但好在对面的女士不是个细致入微的人。

      “我啊……”他沉吟了一声,“算是为政.府做事的吧。”

      施小婵同样目瞪口呆,“什么?你当了公务员?”

      徐承渡想了想,自己确实算是吃国家粮饷,于是点头。

      像是听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施小婵震惊过后,指着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你居然去考了公务员?天呐,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说你去混□□,我觉得还真实一点。我是不是在做梦?”

      徐承渡满脸黑线,“怎么的?还不准失足青年回归正途了?”

      “不不不,回归好,回归好,噗……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

      等她笑完,第一批肉已经烤完了,外焦里嫩,香味扑鼻,徐承渡一片一片夹到对方盘子里,恶狠狠地道:“再笑,祝你吃烤肉呛到。”

      “你不要每次做这些温柔的事的时候,都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嘛……这么多年了都不长进。”施小婵叹了口气,捡起一块肉塞进嘴里,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对了,你跟白格还有联系吗?你们那时候哥俩儿好啊,形影不离的。”

      徐承渡给肉翻面的动作微微凝滞,烤盘上,猪五花滋滋作响,腾腾的热气让施小婵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白格?没有。”

      施小婵对这个回答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她撑着下巴,眯起杏眼,“也是,人家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影帝,国内国外到处飞,自然没时间搭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过,他可真是火啊,不怕本命长得帅,就怕本命长得帅还是实力派,我身边的好多小姑娘都是他的铁杆儿影迷,害得我从来不敢说他曾经是我高中同学,还就坐在我后面。”

      “为什么?”徐承渡放下夹子,端起酒杯,“能跟影帝做同学,不是挺光荣的吗?”

      “那你是不知道现在的迷妹们有多疯狂。”施小婵摆摆手,做出惊悚的表情,“有一回我不小心透露了一点同学关系,就非拉着我刨根问底,别说感情史、学习成绩这些了,恨不得把白格内裤穿什么牌子都打听清楚,太可怕太可怕。”

      一边说,还一边嫌恶地做出驱散苍蝇的挥赶动作。

      徐承渡勾了勾唇角,他笑起来的时候,下唇的那道刻痕会被拉平,显得顺眼多了,“问你倒也问对人了,毕竟你当初也算是白格的早期迷妹,她们的前辈。”

      闻言,施小婵立刻做娇羞状,捂住脸,“唉呀,我暗恋他那事儿都过去八百年了,我早就认清现实了!不要提了,丢人丢人。”

      “那确实,趁早放手比较好,情敌太多,轮不上。”徐承渡插科打诨起来。

      施小婵黯然神伤,“原本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我没有把握机会。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那我也不敢告白。而且吧……”她压低了声音凑近道,“我曾经有段时间一直怀疑他根本不喜欢女孩子!”

      徐承渡心里咯噔一声,“瞎说什么。”

      “真的!”施小婵睁大了眼睛,似乎想迫切跟人分享她一直以来隐秘的猜测,“你们那时候天天腻歪在一块儿,之间那种互动,他看你那眼神,哇,能把人腻死!见过兄弟之间感情好的,真没见过你们那么好的。”

      徐承渡挑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第六感?

      “你真有意思。”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向腐女势力低头的模样。

      “啊,还有还有,大一的时候,白格曾经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当时显示是一个外国号码,我愣是半天没接。”施小婵又想到了新的佐证,连忙道,“后来他一直坚持不懈的打,我就接了电话,真没想到是白格。我给你模仿一下他当时的语气啊。”

      徐承渡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表演。

      “喂?小婵吗?我白格。你有徐承渡的联系方式吗?”施小婵圣母般微笑起来,“没错,就是这么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火急火燎。”

      “他找过我?”徐承渡叼着啤酒杯,语气平淡,握筷子的手却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

      “是啊。”施小婵大幅度地点头,“后来同学聚会,我才知道他不光向我打听了你的消息,还向班上其他几个同学打听了。”

      “他说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

      “哦。”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猫腻?”她笑得不怀好意,徐承渡看着她眼底恶意的光芒,知道她并没有较真儿,所以也不刻意撇清,反而顺着她开起了玩笑。

      “对象如果是白格的话,勉为其难让我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哈!你们这些帅哥啊,为什么跟我们女人抢男人?还能不能给条活路了?”

      一顿香气四溢的烤肉在叙旧中,一直吃到近十点钟才结束,徐承渡跟施小婵交换了联系方式,把她送上计程车,然后自己前往公交站搭乘公交。

      白格曾经找过我吗?找我干什么?这两个问题自施小婵走后就一直盘旋在徐承渡的脑海里。

      要说起来,他跟白格之间确实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敷衍潦草,最后因一方的突然离开戛然而止,甚至……连句像模像样的分手和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徐承渡靠在公交站牌上,垂着头颅,啤酒在胃里慢慢发酵,被夜风一吹,又深入进血液几分。他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层蒙在记忆上的厚纱,一点一点,每掀起一个角都要平复一下激荡的思绪,等彻底揭开了,却失落地发现其下封存记忆的老陶罐早就不在原处,而是不知道被他挤到了哪个角落。

      他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怅然若失。

      由一开始的刻意不去想,到现在的自然遗忘,那段负责这段记忆的神经元和树突常年受不到该有的刺激,恐怕早就萎缩消失,再也无力建立起新的联系。

      所有曾经清晰的画面都蒙上灰尘,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向另一个世界,使得原本熟悉的场景泛出些陌生的味道。

      可是……记都记不清了,为什么胸膛那里还是酸酸的?像是注射进一针管的陈年老酸醋,直酸得他肌肉产生钝痛感。

      一定是太长时间疏于运动的缘故……通宵运行的公交停在面前,徐承渡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戴上鸭舌帽。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求评论啊,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操作……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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