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之旅》风沐雨淋

61、信物

　　张承朗也只是嘴上说说不帮忙，其实还是愿意帮苗青一把。对他而言，帮苗青，也是帮自己。他说过，或许在这件事情上能让莫老子息怒的人，只有张奶奶一个。但最大的问题是张奶奶的精神状态，一天里有很多时间都处于迷迷糊糊当中。

　　到是今天，因为今天是个让张家上下高兴的日子。张悦和林简要在今天举行婚礼，做为家中的最长者，张奶奶当然会出现在婚礼现场。说是出席，只是坐在婚礼，虽然不断有亲戚来向张奶奶问候，张奶奶也只是笑呵呵的模样。

　　张爸爸说张奶奶已经不记得来问候的人他们谁是谁。可不想张奶奶说：“胡说，我都记得清楚。”对张奶奶的话张爸也没放在心里，知道她已经糊涂也不会跟争辩什么。可对今天来的客人，张奶奶一个都没有认错。一会儿说这个人是谁，是某人家的孩子，一会儿又说这长人怎么胖了，还问别人的情况。

　　张爸还以为张奶奶的病情突然好了，莫非不是应了那句人缝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可张奶奶说了几句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张奶奶问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才会问张梓筱是谁。

　　“是我啊，奶奶，我是您的孙子。”张梓筱今天是以伴郎的身份参加婚礼，很是帅气。

　　张奶奶明显疑惑了一下：“啊，你是小孙孙啊，怎么长这么大了。我的大孙孙呢，今天结婚啊？”

　　“不是，奶奶，今天结婚的您的孙女。”

　　“啊，我还有孙女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妈，是我再婚那边的女儿。”张爸知道张奶奶糊涂，可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不管张奶奶能不能理解。

　　张奶奶愣愣地看着新人：“是张生啊，张生和我结婚了啊。”家里人都知道，张奶奶把林简错认成张爷爷的事，好像林简长得像张爷爷年轻时的样椰。张奶奶的话让张梓筱和张爸互相看了眼，只好应和说是的。“小野呢，小野什么不来。那么好的朋友，怎么能不来。”

　　张梓筱看了眼张爸，张爸只好说：“妈，小野忙着，来不了。”

　　“不行，我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他说过要来的。我要见小野。”张奶奶像个任性的孩子，说要见小野。

　　“阿朗，阿朗。”张爸只好叫来张承朗，陈楠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妈，我已经让阿朗去接小野了，你等啊。”

　　“你这孩子，不要想糊弄我，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骗我是吧，我心里清楚。”张奶奶对张爸说，“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通知他。”

　　张爸确实只想糊弄一下张奶奶，认为她糊涂了，一会儿就会不记得这件事。被张奶奶这么一说，张爸只好交等张承朗，“我去打个电话，如果他能过来，你就去接他一下。”张爸

　　站在一边的陈楠问什么事。张承朗笑着摸了摸陈楠的头：“对你而言，是件好事。”他的话让陈楠无法理解。张爸马上就打通了电话，那边说可以过来，就当是看望老朋友也好。张爸马上让张承朗去接。

　　见张承朗走了，陈楠才问张梓筱：“小野是谁啊？”

　　“小野。莫家老爷子呗，年轻的时候追我奶奶追得很起劲。”张梓筱说。经他这么一说，陈楠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劝莫爷爷的好机会，可问题是劝得了莫爷爷的张奶奶，能让张奶奶明白事情的前后吗？

　　“奶奶，还认识我是谁吗？”陈楠蹲到张奶奶面前，看上去和普通老人并没有什么两样的张奶奶，如果没有犯糊涂的话，到还是能讲得通事理。只是犯糊涂的时间越来越多，记忆也只停留在了过去。“我是您的孙媳妇啊，我和您孙子结婚时，您也来了吧。”

　　“是孙媳妇啊，哪个孙媳妇，我有两个孙子，大孙孙和小孙孙，你说的，是哪个啊？”张奶奶笑着问陈楠。

　　想要让张奶奶说服莫爷爷，看来是件很难办的事情啊——姑且只能试试。陈楠把苗青和莫雪的事讲给张奶奶听，但愿张奶奶能明白。可不管陈楠讲什么，张奶奶都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明白。

　　就在陈楠在给张奶奶讲年轻人的爱情故事时，她接到了张承朗的电话。张承朗说莫老爷子又不同意过来：“还在生我的气，我再等等。”原来也有张承朗办不成的事，莫老爷子生起气来就是一根筋，难怪他不能原谅苗青。

　　陈楠叹了一声，张奶奶问了：“孙媳妇啊，你叹什么气。”

　　“小野不肯来。”陈楠说，“奶奶，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讲的事吧，小野在生您孙子的气。”陈楠无奈何，莫爷爷还真是个爱计较的人啊。因为张承朗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让苗青和莫雪都不好过。

　　“你把这个拿给小野看，他一定会来看我。”张奶奶仍就笑呵呵的样子，“阿萍啊，阿萍啊，我的包呢，我的包呢。”张奶奶回头叫阿萍，陈楠又不知道这个阿萍是谁。

　　“阿萍是我妈。”张梓筱手里拿着一个包包，“奶奶，您的包。”他把一个深色的老式包交给张奶奶，又对陈楠说，“奶奶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这个包，除了上次走丢那次。奶奶她，总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包里。爷爷的照片，爷爷送的珍珠项。还有其他东西。”

　　被张梓筱这么一说，陈楠才注意到张奶奶每天都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这才知道原来是张爷爷送的东西。

　　“孙媳妇啊。”张奶奶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把这个给小野，他一定会来。”

　　陈楠看了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个通体翠绿的玉镯子，很是漂亮可爱。张梓筱说这是莫老爷子年轻时送给张奶奶的生日礼物。“可惜啊，奶奶最后还是嫁给我爷爷。还是我我爷爷魅力大。”

　　“如果不可惜，还会有你和张承朗吗。”陈楠说，“奶奶，那我去接吧，把您的大孙子和小野都接过来看您，好吗？”

　　“好。好。”

　　“奶奶，到时您能帮我劝劝小野吗，他孙女想嫁的人，不是您孙子。是一个叫苗青的小伙子。奶奶乖啊，您要等我回来啊。”陈楠摸摸张奶奶满是皱纹的手，张奶奶也笑着摸摸陈楠光滑的手背。

　　陈楠没有自己开车过去，而是叫出租车。刚才张承朗去时开了车，她想一会儿跟张承朗一起回来，这次，不管莫家爷爷什么态度，她一定要把莫爷爷带到张奶奶面前。事情能不能成——仍是一个未知数，哪怕张奶奶劝得了莫爷爷，莫爷爷也不一定会同意。陈楠叹了一声，张承朗确实没有说过，把不该自己管的事情揽上身，确实会很累。

　　最近，常常会觉得累。陈楠靠到椅背上，眼看着出租车来到莫家门外。而张承朗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见有出租车过来，张承朗从车里下来走了过来。一见面，他就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要过来，你一定是想让奶奶劝莫老爷子。可现在莫老爷子不肯见我，甚至连门也不肯出。”

　　“刚才我还在想呢，原来这世上，也有我先生办不成的事。”陈楠嘻嘻笑着，“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你也是希望莫雪能幸福的吧。”

　　还是张奶奶的玉镯子起了作用，莫老爷子在看到玉镯子之后，同意跟张承朗一起去见张奶奶。只是一路上莫老爷子都不肯给张承朗好脸色看，甚至也没怎么好看陈楠。大概他认为是陈楠的出现，才阻碍了张承朗和莫雪的好事，就算婚约是个误会如果没有陈楠——

　　陈楠知道莫爷爷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偏见，想着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但愿，陈楠想，张奶奶能劝劝莫爷爷。

　　莫家爷爷到时，婚礼已经举行过了一大半。张爸见莫家爷爷来了，赶忙迎了上去：“莫叔，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莫家爷爷瞪了眼张爸：“你还好意思叫我一声莫叔，就算是续玄的女儿结婚，也应该叫我一声。”

　　“是是是，我有错，我有错。”在莫家爷爷面前，张爸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小玉呢。不是小玉要见我吗？”

　　陈楠想，小玉，大概指的是张奶奶吧。张承朗凑到她耳边说他奶奶的名字就叫玉莺，小名叫莺莺。陈楠本是想跟着一起过去的，可张承朗却拉着她，让她不要去打扰老人的见面。“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张承朗拉起陈楠的手，带着她走到一边，说是要吃点东西。“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见你怎么吃东西。”

　　“大概是太兴奋了吧，也不觉得饿。”陈楠低了一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被张承朗这么一说，确实是没吃什么东西。最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没胃口。

　　“不会是肠胃有什么问题，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张承朗关心地问。

　　“不要了吧，可能是店里开张，忙着那边的事，多注意休息就好了。”陈楠靠到张承朗身上。可才靠上呢，后边就传来轻咳的声音。她回头，看到张悦和林简这对新人。

　　“今天可是我结婚的日子，你们还要秀恩爱给我们看，大哥大嫂。”张悦和林简是来敬酒的。

　　张承朗说陈楠不舒服，也不会喝酒：“就由我来喝好了。”他拿起杯子，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之后一饮而尽。“我还想让她去医院看看。”

　　“这里不是现成有个医生吧。”张悦指了指林简说，“让他看看呗。”

　　“我又不是全科医生，不好乱判断。”林简说，“还是建议去医院找专科医生看看情况。如果真不舒服，不要拖着。”又说了几句之后，他们去给下一位客人敬酒。

　　张承朗对陈楠说：“你看，连医生也说了，不舒服要去医院。这样，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比起去医院，我更想睡觉。”陈楠感到了困意，这几天确实比以前要嗜睡。张承朗说这样的话，他去酒店楼上订个房间，先去睡一觉也好。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陈楠不知道了。等她醒来时，只记得自己是在酒店的客房里，而张承朗就坐在靠床边的沙发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