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圆哈

5、chapter5

　　长时间坐姿未变，身体有些僵，她动动脖子，咔嚓一声，声音脆响。

　　叶奚关掉文档，给魏廷景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背景音嘈杂，一听就知道人在酒吧。

　　魏廷景一手按着耳朵，一边往外走，耳根终于清静：“怎么叶小奚，想哥哥了？”
　　叶奚开门见山：“不和你贫，范晟的前妻，现在有消息了吗？”

　　魏廷景说：“暂时还没能找到。据说范晟死后第二年，她就秘密改嫁了，估计也是怕别人说什么，跟以前圈子的联系全断了。”
　　叶奚说：“行吧，你帮我多留意一点，谢了。”

　　魏廷景不满：“口头说谢就完了啊，你知不知道全国十三亿人，我要找个人完全就是大海捞针，功劳苦劳可都占着呢。”
　　叶奚说：“那你想要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声线平淡，听不出是玩笑还是正经。
　　对面玩游戏的男生瞄她一眼。

　　那边忽然没了回应，叶奚依稀听到有女生撒娇的声音，随后听见魏廷景说：“乖，哥哥等下来找你啊。”
　　叶奚：“……”

　　魏廷景这才又拿起电话：“这个人情你先欠着，以后有你还的。”
　　“是是是。”叶奚应到，“不打扰您约会勒，挂了。”

　　放下电话，叶奚有一秒的怔忡。

　　卡座里充满了男孩子按键盘点鼠标的声音，叶奚眼神一转，视线落在身边男生的电脑上。

　　不过看样子，身边这个男孩子的操作似乎不怎么样。正这么想着，屏幕变成黑白色，死掉一次。
　　First Blood

　　叶奚想嘲笑。

　　对面一个男生骂道：“赵玮，这么坑队友你良心不会痛吗？下次再跟你一起开黑我就是猪！”

　　“失误失误！”身边的男生轻咬舌尖，面子挂不住。
　　似乎察觉到叶奚的笑，叫赵玮的男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叶奚神色如常，收回视线，她找来美食视频看，打发时间。

　　二十分钟以后，身边的男生摔了鼠标。他愤愤地站起来，还没讲话，其他男生已经躁了，纷纷吐槽他，赵玮右侧是墙，左边是叶奚，他抓抓头发，踩在沙发上，跨过沙发背，出去厕所。

　　余光看着男生的背影，叶奚扯扯嘴角，不用她起身让位，倒是省事。

　　不一会，男生拿着一瓶易拉罐进来，长腿一跨，又坐回沙发上。

　　“喂，你们还真这么狠心呢！”赵玮脚去踢对面人的小腿。
　　“啧，去去去，我好不容易打的黄金，掉了你赔啊。”他的朋友表现得十分嫌弃。
　　赵玮：“……”

　　左右无聊，叶奚关了视频，打开游戏，准备玩一发回家。
　　这边赵玮仍不死心，游戏准备。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身边的美女同一队，还是ADC和辅助的关系。
　　游戏里，辅助操作很好，好几次挡刀，这让赵玮倍感愧疚和感动。

　　回城中，片刻休息时，他捧着脸蛋朝左看，无意间扫过左侧美女的屏幕——
　　等等？
　　？？
　　！！！

　　赵玮不容置信地瞪向叶奚。
　　叶奚偏头睨他，“？”

　　“哇姐姐，你有点厉害诶！”赵玮惊叹。
　　“……”

　　赵玮腼腆地指指屏幕：“好巧，我是你保护的那个ADC。”
　　“哦，怪不得操作这么烂。”
　　“噗呲。”对面的朋友没忍住。

　　赵玮：“……”

　　“我还没见过撸得这么好的女生呢，你倒是第一个。”赵玮有点小兴奋。

　　叶奚不咸不淡地道出缘由：“那是因为你见得太少了。”
　　赵玮不觉有错：“对对，姐姐说的是。”

　　游戏还未结束，赵玮一边操作，一边用余光瞥叶奚，说：“那姐姐，你好好带我啊。”
　　叶奚：“……”

　　下路的水晶已经被推倒，游戏打到最激烈的部分，卡座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有人走到身后，赵玮的脑袋被狠狠地敲了一遭。

　　赵玮哎呀一声，拧着眉头，头也不回：“妈的，谁啊！”

　　对面的男生稍稍抬眼，眼神一变，冲赵玮轻咳两声。
　　头顶一道阴影，像一股无形的压力。

　　叶奚随意地往后一瞥，顿住。
　　修车厂老板，上午才见过，巧。

　　不过见他没看自己，脸色略严肃，叶奚没有要给他打招呼的意图，视线落回显示屏上。

　　“赵玮。”声音略沉，带着压力，像他今天和老三说话的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意。

　　男生手猛地一顿，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嘴唇微张，半晌挤出一个字：“哥……”
　　“回家！”说完转身，往门边走了两步，又回头瞪他。

　　赵玮坐在原位没动，嘴唇紧抿，十分不情愿。

　　“赵玮。”梁恒又喊他一声，似乎快耗尽所有的耐心。看到坐在外侧的女生，梁恒往前一步，食指点点她的肩，“麻烦让一下。”

　　叶奚侧头，抬眼看他。
　　梁恒微怔，没料到是她。

　　叶奚这会儿梳着半丸子头，扮相懒散随性，和上午很不一样。
　　梁恒静静看着她。

　　叶奚站起身，靠在沙发背后面，看向赵玮。

　　“哥，我这局完了就走。”赵玮企图抓住最后的机会。
　　梁恒不容商量地摇头。

　　“快点儿，我不想被举报。”叶奚双手抱胸，眼神扫过梁恒，最后落在赵玮身上，脾气不算好，“过不过？”不过我要坐了。

　　赵玮眼神幽怨，站起来，不情愿地走出去，梁恒转身往外走，赵玮只能跟在后面。

　　叶奚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人还被家长在网吧抓个现行，大写的服气。
　　这个当哥的，倒是有点严格。

　　赵玮才走到门口，所有电脑屏幕突然一黑，连同走廊上的灯也全数熄灭，伴随着网友的哀叹骂娘声，网吧陷入一片黑暗。

　　“卧槽，这种时候停电，要死啦！”
　　“啊啊啊，我会被举报的mmmp！”
　　“……”

　　有人打开手机调出电筒，网吧里，小灯星点。
　　叶奚无奈，摸到桌上的手机，借着屏幕亮光出门。

　　大厅十分吵闹，网管向大伙道歉，“跳闸了跳闸了，稍安勿躁，我们马上就去检修，大家别慌。”

　　叶奚走到前台，黑暗中，被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肩膀往后一甩，人差点没摔着。

　　“不好意思，你还好吗？”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忙扶住叶奚，借着昏暗的光线，低头询问。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叶奚抿着唇，松开手臂，说：“我没事。”
　　梁恒手一顿，显然已经知道她是谁。

　　他垂下双臂，不再看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喊：“赵玮！”
　　声音被嘈杂掩盖，听不真切。

　　叶奚心想，那个弟弟不会趁停电溜走了吧？现在的高中生，机智中还带着可爱。
　　接近八点，天已大黑。

　　望东云雾少，野生绿化又多，抬头能看到不少星星，亮晶晶的，点缀着单调的夜色。

　　出去巷口，叶奚买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喝了两口。路上不少人散步乘凉，叶奚在路边坐下，听旁边的阿婆唠家常。

　　过了一会，身边的人相继离开。
　　叶奚也站起来，打道回府。

　　望东街上一般九点就没什么人了，街道寂静，仅剩闪烁的招牌。路过一个凉菜铺子，空气中有残余的卤肉味。

　　转过路口，头顶的路灯接触不良，闪个不停。靠近镇边的原因，沿路路灯不多，光线较为昏黄。
　　叶奚哼着小曲儿，心情还不错。

　　老远看见“特色小炒”招牌下面坐着团黑影，叶奚半眯着眼睛，走近一点，才发现是个人。
　　察觉到有人靠近，那人抬头，目光从左到右追随叶奚，撞到她眼睛之后又飞快移开，埋头捻地上的灰尘。

　　叶奚淡淡地扫他一眼，认出他是不久前在网吧里打游戏的那名高中生，赵玮。
　　脚步一顿，叶奚走到他面前，阴影落在他头顶。

　　视线里出现一双雪白的脚，赵玮抬起头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叶奚问。

　　“……”赵玮不说话，偏过头，看向街角，像个生闷气的小孩。
　　“哎。”叶奚伸手在他眼前晃两下，“你家长不是逮你回家了吗？”

　　话落，赵玮脸更臭了。
　　得，铁定和他家长吵架了。叶奚想。

　　“你再不讲话，那我走了。”他后脑勺有两个漩涡，叶奚盯得出奇，没想到男生忽然抬起头来。
　　赵玮直直地看向她。
　　她也好不躲避地看他。
　　像在较劲。

　　“说话。”叶奚双手插裤兜里，挑挑下巴，风吹过，一缕发丝飘到嘴角。
　　“我不想回家。”闷了两秒，赵玮才从喉咙里咕哝出五个字。
　　“为什么？”叶奚问。
　　“……”又不吭声了。

　　叶奚没了耐心，转身要走，动了两步，回头一看，赵玮果然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她气急败坏地走回来。

　　赵玮可怜地说：“姐姐，你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吗？我今天真的不敢回家。”
　　叶奚拧眉：“跳闸以后，你哥一直在找你，他应该很担心。”

　　“他才不是担心！”赵玮反驳。
　　叶奚提议说：“你还小，有什么问题，回去和家里人好好聊聊。不要夜不归宿。”
　　他摇摇头，埋下脸，情绪低落：“算了，你走吧。”

　　说完，赵玮站起来，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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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等等。”叶奚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