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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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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白需要再去见林竹烬一次。出于谨慎起见，他首先在昭阳城中以各种方法打探林竹烬的底细。
玄白看人一向很准。这一打探不要紧...昭阳城中，酒肆茶坊，勾栏瓦舍，马场镖局...但凡三教九流之处，她的名气比林家还要大。这些地方的老板小二，有些非常谨慎，一听到林竹烬的名字就一个劲地反问他，这个人是谁...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些人分明是认识林竹烬的，再问他是在反向套情报。
——想不到林芊芊的女儿是这等人物，以十四岁的年纪，在昭阳城里却是条狠辣的地头蛇，能让那无用的城主形同虚设。
玄白乔装寻了半天，又来到一个小馄饨摊。不料刚到这地，却看见一个一脸淳朴的妇人向他招呼，问他是否遗失了东西，也不等他回答，却捎来一张纸条。
玄白最初以为那是普通的纸条，打开一看，却发现那是一张传音符。
——他的行踪一直在林竹烬的监视之下。这种意识令玄白瞬间噎住，颇为郁闷。
从前只有他监视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监视他了？而且速度这么快...而且就连街边一个馄饨摊的老板娘，都有可能跟她有关系？
“你还真是大费周折。今天傍晚，到风月阁二楼秋霜姐儿房里等我，看我手里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玄白抽了一下嘴角。
——为什么是个妓院？
...
林竹烬今天之所以自由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所有人都有事要做。
魔尊一回来，夜祁就学乖了，不敢搞什么小九九，乖乖地帮着楚炎炼器。
肖为还是在练习着些修行的基本步骤。夜祁已经跟狐三和楚炎说过，楚炎的意思本来也是让让肖为基础功打得坚实些，而狐三则说：
“夜祁，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好。现在的肖为，可以被轻易地杀死。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
狐三要自己拿着白凌的灵魂去找修复师，在此之前她需要去见一眼，那个被她委托去找修复师的年轻狐妖，这样就只剩下林竹烬一个，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看了一眼昭阳城中通过传音符传来的消息，可了不得。
玄白这家伙，行动力倒是不弱...倒不如说太强了。
大清早的就出发，飞了半天，还没到傍晚就到了昭阳城，进了风月阁找到秋霜姐，第一件事儿必然是大睡一觉。
秋霜是风月阁一个新当红的姐儿，她没红的时候，林竹烬就认识她了。好在她并不忘恩，人也不错，口风也严，因此林竹烬手下的不少敏感交接都选择她这里作为接头地点。林竹烬一觉起来，秋霜告知，人已经来了。
玄白当然不会傻到穿着门服前来，也不至于再穿成市井百姓，而是伪装成一个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他面容本就有种艳丽高贵气质，只是平时吧被白色外袍的仙气掩盖，此番一改变，谁也想不到他是玄白。
林竹烬揉着眼睛推门进来，秋霜便识礼数地为两人倒上茶，退出了门外。
见她毫无拘谨之意，玄白忍不住好笑道：
“整个十四州都知道你险些灭了自己满门，你自己倒还能大摇大摆地在昭阳城的风月场所自由出入？”
林竹烬嘿嘿一笑，非但没有对自己家人的歉疚，反而有几分得意。
“出了昭阳城，整个十四州有几个人见过我呢？而在昭阳城，不好意思，林家说了不算，我林竹烬说了才算。”
言外之意，这座城完完全全是她的地盘。
玄白笑而不语。他也能想象到，能在这个世道下，在十四州上搞点事情的，绝不可能是平庸之辈。相比之下，林竹烬的年龄也显得没怎么违和。
随后，两人同时敛起了笑容。林竹烬呷了一口茶：
“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玄白把手中折扇放在桌上，正色道：
“我想要令堂当年留下的研究资料。”
林竹烬微微眯起眼，好像很意外的样子——实际上她早就知道玄白想要什么。
昭阳城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玄白在虞国国境之内散布的流言，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可是很大逆不道呀。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玄白知道和林竹烬假装正人君子没什么用，于是直白地说道：
“你娘当年的研究，可以说碾压了整个时代。我不信她只发现了灵邪转换而已。她一定还发现了些别的，比如...”他微微凑近，“有没有有关凡人修真的记录？”
林竹烬弯起唇角：“巧了，这东西，是我母亲当年留下的最后一件记录。不过研究始终是研究，不拿来用，就是废纸一张。”
玄白漫不经心道：“只要能用，只要你肯给我。”
林竹烬微微挑眉，随后一笑道：
“好，不愧是玄云仙门首席弟子，行事果然爽快。”
她从腰间解下锁灵囊向玄白丢去。
玄白打开锁灵囊，果真从里面倒出数部手札。他想想也知道这些肯定不全，林竹烬现在还是楚炎手下的人，是不会把所有的机密给他的。
至于林竹烬有没有可能在作假...他倾向于完全没有必要。当然，到底这些记录是真还是假，他会亲自试验的。
玄白不动声色收下锁灵囊，微微笑道：
“就这样把这些东西给我，不怕楚炎责怪于你？嗯？”
“哎，他有那么单纯么？”林竹烬看他的扇子似乎十分有趣，拿来展开一看，上面画的是秀美的山水，“我那点事情，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我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善恶之分，它们只不过是知识罢了，谁想要谁就拿去，这才是母亲地下有知想要看见的。我负责把它们留下来，等待获取它们的人。”
玄白静了片刻。
“你...还真是和你的母亲一样，对于政治毫不敏感。”
“我啊，”林竹烬把扇子还回去，显然对于上面的图案没什么兴趣，“在我眼里，真理高于一切政治诉求。仅此而已。”
“你还是年轻。”
此话一出，两人都很想笑。
“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吧，玄白。”
玄白表示无奈地摊摊手。
...
狐三在看到那只小狐狸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真的是一只非常年轻的狐妖，看起来不超过两百岁，有着一双非常水灵的翠色大眼睛。
“狐三！我真的能见到狐三吗？”
有点尴尬。
“是呀，我是狐三...但是...”
“我叫苏然...我好小的时候就听过你的故事...那个时候我想，幸好你当时离开了...！”
狐三有点郁闷。就连这样的事，都已经传开了么？
“狐三，你可以收我做徒弟么？我也想成为很强的狐妖！”
“可是...”
“我和我的朋友们...我们从一出生就被告诉你有多强！幸好你还活着...遥远氏族的幸存者，否则我们该怎么办呢？”
少年的语气越是崇敬，狐三的内心就越是疼痛的厉害。她远远不是少年所说的那个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气是怎么传开的...她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无法主宰自己的性命的流浪者罢了。
为什么是她呢？就算那个人是白凌，她都不至于这么惊讶啊。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少年单纯的眸子里盛满了崇拜的火焰。如果她真的把这火焰浇灭了，她成了什么人了呢？
最后她叹息了一声，抚了抚那孩子的脑袋，微笑。
“不敢说是最厉害，但是还是很可以拿的出手的。怎么，你想要得到我的指导？”
脸上那样老师一般慈爱自信而严厉的神情，已经几百年都不曾回忆起。
只是一个微笑，可是苏然已经激动不已。
——时无英雄，使庶子成名。狐三这样想。她的同类们需要偶像，可是他们所有的偶像都破灭了。狐仙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传说，老资历的狐妖们不是死去就是归隐，一直以来游离在他们视线之外的她，就成为了唯一可以崇拜的对象。
狐三是个没有主见、随波逐流的狐妖，一个流浪者。她从不愿意去碰硬，也不愿意去欺软。
但是如果这些年轻人需要一个偶像，需要一个前辈。那么她愿意向着他们向往的方向去塑造她自己。只要这样能为他们带来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