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上等夫君》武墨休

49、针锋相对

　　“谢小姐，谢小姐，醒醒，醒醒啊。”

　　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谢平安，被叫喊声惊醒，一睁开眼就发现轿子已经停下，轿帘从外面被揭开，一个年纪很大，满头银丝，却细皮嫩肉，没有胡子的老男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这是哪里？”脑子里还是一锅粥的谢平安不由吓了一跳，开口急问道，
　　“翠香呢？”

　　“翠香是谁？咱家可不知道，但是谢小姐，你快下轿吧，”没胡子的老男人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皇后娘娘的寝宫就在前面，都还在等着你呢。”

　　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时，谢平安总算彻底醒了，才想起这次她是独个儿被皇后娘娘召见，一直伺候自己的翠香也和爹娘一起留在了家里。

　　“已经到宫里了？我还以为要好些时候呢。”此刻猜到对方是个老太监的谢平安想到自己的睡相被人看去，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找了一句话来掩盖这份尴尬的同时，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脸上额头睡觉时冒出的细汗。

　　“你们两个去扶谢小姐出来。”老太监没有回答，只是对着身旁的两个年轻的宫女摆了摆手。

　　“是，郝公公。”两个宫女听了吩咐，立刻走上前，一左一右小心扶着谢平安弯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阿嚏。”才一走出轿子，谢平安闻到一股花香，就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张开嘴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哎呦，谢小姐，虽然你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闪失，我们皇后娘娘又是个宽厚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你，”郝公公瞧着，不由皱了皱眉头，
　　“可是谢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出来的小姐，这行事也要讲些分寸，等会见了皇后娘娘可别闹这么大动静，这可是宫里，不比外面，懂了吗？”

　　“郝公公是吗？”谢平安当着宫里着许多宫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原本倒是有些脸红，可是她毕竟是在家从小被宠到大的人，才一出轿子就被宫女们称呼郝公公的人一顿“数落”，心里顿时老大不快，闷声解释道，
　　“谁也不会没事想弄这么大动静，实在是因为鼻子真的不舒服，才这样的。”

　　“这咱家也知道啊，”郝公公依然摆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了看居然刚入宫就敢和他顶嘴的谢平安。要说起在这宫里，郝公公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太监，除了皇上不说，上从王爷公主，皇妃，下到太监宫女，侍卫都不敢随意怠慢他。郝公公盯着谢平安，心想：

　　难怪你胆大包天敢打小七王爷，可皇后娘娘她不是小七王爷！

　　“鼻子不舒服，咱家自然知道，是个人都会有，但是，谢小姐，咱家也再说一遍，这里是宫廷，不比外面。”

　　“那小女倒要讨教一下，这宫里的人，鼻子不舒服可怎么办？”

　　“憋着。”

　　“皇上，皇后娘娘也憋着？”谢平安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

　　“当然不是。”

　　“那公公为何说要憋着。”

　　“嘿嘿，谢小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的身份能和皇上，皇后娘娘比吗？”

　　“那自然不能。”谢平安这个道理当然也是懂得的。

　　“那不就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以做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而且你现在是被召见，自然要注意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郝公公终于板起了脸，
　　“谢小姐可以不听咱家的话，不过既然今儿进了这个宫门，谢小姐很快就会知道在宫里应该怎么做人处事的道理。”

　　“时候也不早了，跟我走吧，皇后娘娘她们还等着呢。”

　　“他们？”谢平安心里不由一惊，也没在意郝公公语气里的冷淡，忍不住道，
　　“除了皇后娘娘，小七王爷，还有别人？”

　　“除了皇后娘娘，自然还有别人，但是没有小七王爷。”

　　“什么？七王爷他，他不在？”谢平安踌躇着停下了脚步，她进宫一大半开心的原因就是能见到赵谨言。

　　“今儿是皇后娘娘召见你，自然是先见过了娘娘，小七王爷要等一会儿再来。”郝公公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谢小姐，你还是快点吧，别再耗时间了。”

　　无可奈何下，硬着头皮，谢平安尾随着郝公公走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抬头望去，就见前方高高在上，一袭明黄金织锦缎牡丹凤袍加身，头顶双凤鎏金冠沉沉压在髻上，正襟危坐的女子，虽然年岁不小，头上也隐隐可见几丝灰发，但这女子面庞上白皙的皮肤保养的极好，远看几乎看不到一丝的皱纹，眉眼秀气不说，高雅的气质也不是普通人家女子可比的。谢平安在心里不免也赞叹了一句：

　　难怪小七王爷长得如此俊秀，原来皇后娘娘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名女谢平安拜见皇后娘娘。”谢平安走上前，按照爹娘这两日一再交代过的礼节，跪下后，将身体匍匐在地。

　　“嗯，把头抬起来。”大周后声音倒是温和，可语气里却透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是。”

　　此刻看着抬起头来的谢平安，大周后对这小女子的看法却和谢平安对她的评价截然不同，瞧着因为之前靠在轿子里睡着，头上的发髻有些松散，衣服虽然名贵，却有些皱巴巴的谢平安，大周后立刻在心里骂了儿子一句：

　　糊涂蛋！

　　简直就是眼瞎，这种相貌的女子在宫里也就是个中上等的姿色，也能到娘这里说得天上地下少有。还有那双眼睛哪里漂亮了？既无神不说，还有些浮肿。

　　“谢小姐，这就起来吧，”尽管心里很是不满，大周后却并不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道，
　　“郝公公，让谢小姐坐到菲儿旁边。”

　　一大早就赶进宫的匡雨菲从谢平安走进皇后娘娘的大殿，就目不转睛盯着看，她想看清楚这个让七表哥性格大变样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哪里好？长得马马虎虎而已，年纪也不小，七表哥还说和我像，又是哪里像？想到这里的匡雨菲瘪了瘪嘴。

　　不知道皇后娘娘嘴里提到的菲儿是何许人的谢平安，看对方的穿着打扮，猜多半是宫里的哪位小公主。既然是小七王爷的姐妹，谢平安坐到匡雨菲身旁时，倒是主动给了一个微笑，可没成想对方却把头一扭，根本不理睬她，没受过冷淡的谢平安不由也立刻耷拉下了脸。

　　“谢小姐一路劳顿来宫里，先喝点东西再一起说话吧。”看出两个年轻姑娘间已然不合的大周后心里笑了笑，眼睛斜向身旁的郝公公，
　　“给谢小姐上茶。”

　　“是，”郝公公弯腰应了一声，把头转向谢平安。
　　“谢小姐可想喝什么茶？”

　　在轿子里睡了一觉，觉得此刻口干舌燥的谢平安一听有喝的，一时间又忘记了娘王氏对她说过的话：

　　进了宫，别自作主张，无论娘娘问什么，就只管说，一切听娘娘安排。

　　“这会儿只想喝能解渴的茶，越多越好。”

　　“解渴的茶，还越多越好？”没等大周后说话，匡雨菲却噗哧笑出了声，
　　“姑妈，不是说谢小姐是京城首富家的小姐，喝茶都没讲究的吗？怎么说起话来和外面的贩夫走卒般粗野？”

　　“公主不是深居内宫的人？居然也见过京城的贩夫走卒，还知道他们如何粗野？”听出匡雨菲口气里讽刺的谢平安，忍不住回了句嘴。

　　“我不是公主，我是小七王爷的表妹，”匡雨菲扬起小脑袋，得意地道，
　　“匡雨菲。”

　　“小七王爷到！”匡雨菲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太监一层层扯着嗓子禀报进来的声音。

　　大周后斜眼看向郝公公，
　　“是说让他晚点来。”

　　“七王爷被拉住，没去宫门口接人，对他来说就算是晚了。”郝公公压低了声音。

　　“就知道会这样。”大周后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也不能赶儿子，只好作罢不说话了。

　　“姑妈，我去接表哥。”匡雨菲欢喜地从椅子里跳起来。

　　“去吧。”

　　看了看大周后对匡雨菲宠爱的目光，谢平安倒是有些羡慕这个和自己对不上眼的匡小姐有个疼爱她的姑妈，可同时又瞧着匡雨菲兴奋出去的样子，满肚子的不舒服。

　　难不成小七王爷有个暖床的宫女外，还有一个和他关系这么好的表妹。想着自己的处境，鼻子又开始痒得不行的谢平安早就将郝公公的提醒忘到九霄云外。

　　“阿嚏”

　　皇后娘娘安静的大殿里，立时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