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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囡囡,快过来。”
      “恩,爸爸你等等我,走慢一点。”
      ……
      “爸爸,爸爸,你在哪,你别吓我,快出来……”
      ……
      “都是我,都是我,爸爸才会不见的,都是我……”
      ……

      “囡囡,快醒醒,你在做梦。”

      原来一切都是梦啊!

      温锦忽得睁开了双眼,室内还是漆黑一片,只有窗户那没有合严实的窗帘中间透出点微弱的光,她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打开了床边的小台灯,翻了个身子,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才睡了三个小时。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刚刚的梦境突然就在她脑海里清晰了起来,睡意全无,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感觉浑身黏答答的,伸手在背上轻轻抹了一圈,一手的冷汗。

      有多久没做这个梦了……

      *

      “咔哒~”

      听到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关门声,她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意披了件外套,然后快步走出了卧室,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妈,今天来这么早,怎么不在家多睡会儿。”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背对着她麻利地整理着蔬菜的妈妈,心里酸酸的,“待会儿来得及送汤圆上学吗?”

      “今天你姐夫休息,亲自送他闺女上学,我刚好落得清闲。”何淑琴笑着将一早买的新鲜蔬菜一样一样地整理好,放进已经空落落的冰箱,然后转头看了看温锦,厨房亮堂的灯光将温锦脸上的泪痕照的一清二楚。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朝着温锦走了过去,微仰着头,看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女儿,从口袋里拿出手绢,伸手轻轻地抹去泪渍,嘴边的弧度一直没有消失,心里却酸楚得很,“又做噩梦了?”

      “没有,就是有点困,呵欠打的。”不想让妈妈担心,温锦很认真地解释,虽然理由好像些牵强,“我先去洗漱了。”

      “好。”何淑琴笑着应了一声,看着女儿有些瘦弱的身影,缓缓收紧了手中的手绢,有些凉,“囡囡,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该放下了,你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你姐能一直开开心心的。”

      闻言,温锦顿住了身子,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握着拳头,不停地收紧再收紧,“妈,我知道。”

      *

      洗漱完开始吃早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温锦在浴室里用冷水敷眼睛敷了将近十五分钟,眼睛才没那么红肿。

      “囡囡,妈跟你说个事。”何淑琴坐在餐桌边,手心里握着一张已经有些褶皱的名片,笑着缓缓开口。

      温锦咬了一口包子,然后抿了一小口妈妈专门给她煲的汤,等到把食物都咽下去了,她才不急不缓地应了一声,妈妈接下来说的什么她心里大概清楚,“恩。”

      “晚上没人约吧。”何淑琴其实知道温锦现在就一个好朋友,平日里也不爱出去,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问。

      “没有。”温锦愣了一会儿,将最后一口包子吃进肚子,余光瞥到妈妈右手的一角小纸片,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前几天接汤圆回家的时候做了件好事,帮了楼上住户奶奶一把,后来我们两个慢慢就聊上了,她孙子也还没对象,今年三十岁了,就比你大了四岁,你说巧不巧,你爸比我大四岁,你姐夫比你姐大四岁,我想着有缘,就和她奶奶帮着你们两个约了今天见面。”

      “恩。”

      “你答应去见了?”听着温锦不清不楚的回应,何淑琴突然有些着急了起来,“我昨天看了照片,那人长得可俊了。”

      “恩,我会去。”察觉到妈妈的语气变得有些急,温锦给了更加肯定的回答。

      工作了之后这些事好像就成了必然,女大当婚,似乎所有人都有这种观念,这其中自然就包括温妈妈,温锦明白妈妈都是为了她好,所以每一次安排的相亲她都会去,她不在乎相亲对象条件如何,更不在乎相亲对象对她印象如何。

      她想她一定是个没福分的人,既然如此何必要拖别人下这趟混水呢!

      “就是……”手心里越来越皱的名片,何淑琴有些担心温锦知道后会拒绝,温锦不喜欢医院她很清楚。

      “妈,怎么了?”温锦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着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妈妈,疑惑地问道。

      看着走进厨房的温锦,何淑琴起身,还是有些犹豫,其实温锦不答应去相亲也没事,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股执念,觉得温锦千万不能错过这次,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了口:“他在医院工作,是个外科医生。”

      医院,脑子里突然蹿出的一幕幕回忆,像一双无形的绳子绕在温锦脖子上,越来越紧。

      “哗~”她拧开水龙头,手指间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我知道了,我会去。”

      “好好好。”

      何淑琴呢喃着点了点头,温锦的犹豫她不是没有听出来,这么多年她替温锦安排了下十次的相亲,但次次都是见了一面就没有后续,她心里清楚是温锦不想接受,她也有想过不去干涉,起码现在自己还能陪着她,可是将来呢,能陪着温锦一辈子的终究不是她这个当妈妈的。

      *

      等到温锦收拾好一切从厨房里出来,何淑琴立马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名片递给了她,然后开口说道:“上面有陆医生的联系方式,我和他妈妈就说约了六点半,具体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地点的话,到时候你就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问问。”

      “好。”看着手中小小的名片上一条条新褶皱,干燥的手中还有些湿湿的感觉,温锦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起来,妈妈为她的事操了这么多心,可是她……

      将名片揣入口袋,视线扫过“陆唯桉”这三个字,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熟悉,但是并没有细想到底在哪听到过或者看到过这个名字。

      *

      出门上班之前,温锦特意嘱咐了温妈妈一声:“妈,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先去上班了,你晚点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早上都是上班的人,你就坐着多待会儿再走,房子脏衣服我周末都会处理的。我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这个周末要赶设计图纸,我就不去姐姐家了。”

      看着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示七点三十分,她心里有些着急害怕上班迟到,虽然公司给的全勤奖不是很多,但也抵得上她一个星期的饭票了,她没有等温妈妈回应,就急匆匆地拿了包,换上黑色短靴,然后走了出去。

      她赶着上班早高峰,挤上地铁,纵是气温已经逼近零下的日子,赶到公司的时候背上还是出了一身薄汗,坐在办公椅上,刚喘了几口大气,她对面桌的女孩子就神秘兮兮地跑到她跟前。

      陆锦年蹲下身子,示意温锦低头,贴近她的耳边,然后小声开口:“温锦,老板刚刚通知,今天的会议推迟一周。之前我看见钱涵萱进了老板办公室,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我看就是因为她,会议才会推迟的。”

      温锦偏过脑袋,垂眼看着身前的比自己小了四岁,刚来公司一年多的陆锦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当中都带着“锦”字,很有缘分,还是因为面前的女孩真的长得特别好看,讨人喜欢,反正就是很合她眼缘,爸爸走了之后,不爱主动和别人拉近关系的她,就这么“勾搭”上了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

      她轻轻点了下陆锦年的额头,直起身子,呼了口气:“这不是挺好的,设计图纸里最后的细节还是我昨晚熬夜赶工出来的,还有很多瑕疵,现在时间突然变得这么充裕,很好啊。”

      陆锦年有些无趣地吐了吐舌头,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温锦神秘兮兮地说道:“对了,我叔今天晚上终于要去开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相亲了。”

      “你小叔!?”闻言,温锦很是震惊,她是知道陆锦年喜欢自己小叔的,那个从小被她爷爷收养的小叔,虽然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法律上始终是明明白白写着二人是亲叔侄关系的,况且一直以来都只是锦年的单相思,所以她并不看好这一段感情。

      “不是他,是我堂叔,唯桉叔。”提到小叔,陆锦年心里有些失落也有些难过,她好像很久很久没见他了。

      唯桉,唯桉,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一次席卷她心尖,但是还来不及抓住什么,温锦就发现了陆锦年脸上一扫而过的失落,作为朋友,她支持锦年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这幸福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幸福,如果她小叔喜欢她又怎么会对于她的付出一直视而不见,况且就算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愿,但是挡在他们面前或许是一座连愚公都移不开的大山。

      温锦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了陆锦年的手,慢慢收紧,恰到好处。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两个人的相识相知还不到两年,中间隔着四岁的年龄差,但是她们就好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很多事情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牵手,一个拥抱就足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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