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爱（仙侠GL）》伏鸾

11、第十一章

　　“据说，自此约万年之前，恰值人间繁衍昌盛，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却因为争地盘和朝拜香火之事，一言不合开了战。听说那一仗打的，从天上到地下，自凡间至地府，啧啧，处处都被闹得鸡犬不宁。”
　　为保存实力，重新化身成小乳猪的嘟嘟眼神晶亮，趴在朝晴怀里望着眼前一身雪白大氅，富贵逼人的妙龄女孩儿：“后来呢，究竟哪个打赢了？”
　　雪苓挑眼，翻着白眼瞥他：“方才你不还说，不屑于听我胡说八道？”
　　“切！”嘟嘟轻哼一声，本想毫不客气怼回去，却又怕她生了气不再继续讲，便暗中用肥嫩的前蹄捅了捅朝晴。后者会意，低头冲他宠溺一笑，回身冲着银貂说道：“我心下也好奇究竟是哪个胜了，雪苓你莫要卖关子，快说快说。”
　　银貂十分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半响，才大度一挥手：“好歹姐姐我虚长几百岁，就不跟你这只蠢笨又没有原则的小奶猪斤斤计较了！”
　　哼！你真是名副其实虚长，白白多长了几百年，这身体和法力啊，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虚，连我和朝晴都打不过，若不是后来清疏上仙帮你疗伤，还不知何时能看到你有法力维持眼前人形的模样。
　　这么想着，嘟嘟心下又有些不解：清疏上仙那么冷漠疏离的一个人，怎么竟好心到要帮这只臭老鼠疗伤？抬眼再看她妖娆狐媚的双眸挑着，故意争宠似的紧挨朝晴身体靠近了些，更是忍不住在心中一阵鄙夷。幻化成人形的银貂看起来倒是和朝晴年纪相仿，但那相貌不知何故总透着股超越年龄的老成和算计，较之朝晴的娇俏可人、清新俏丽，倒显出了几分艳俗不堪，哼！反正怎么都不如朝晴好看就对了！
　　雪苓可不知他心里正想着什么，自认妖娆地扭着腰肢，抬手理顺了被林中烈风吹乱的鬓角，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一仗的结果嘛，便是那祝融略胜了一筹。”
　　“啊？真的？后来呢？”好奇的小猪绷不住劲又开口问了句，还好，这次银貂没有计较，直接回他道：“祝融之胜，本就是侥幸的成分更大些，共工不服，一怒之下，不着怎的，竟扭头将天地开创之初便存在的不周山撞倒了……”
　　“不周山是什么？在哪里？比我和朝晴住的梦苍山还更大更美吗？”
　　雪苓不悦：“我说一句你要问好几句，到底听还是不听，要不想听，我就不讲了！”
　　嘟嘟垂首，不服气地暗自吐了吐舌头，却碍于心中实在想继续听下去，也便没再说什么。银貂见状这才满意颔首，继续说道：“不周山本是天地支柱，天柱断了，系着大地的绳子便断了。天空出现一个大窟窿，地面也塌陷出一道道裂纹。天地之间发生巨变，天空中，日月星辰全都移了位，大地上，山川河流也均变了走势。深林起了烈火，洪水从地面裂缝中奔涌而出，龙蛇猛兽齐出动，人界一时间好似变成了炼狱。”
　　雪苓说得生动，手上还不时比划着分外形象，连向来胆大、毫不畏惧的朝晴，脑海中勾勒起当时悲壮惨烈的画面，也不自觉惊叹唏嘘。林中凉风又起，“沙沙”声响中，嘟嘟更是下意识又往身下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好像银貂故事中那些毒蛇猛兽就暗藏在这深不见底的密林深处，随时能蹦出来，一口咬断他纤细的脖颈。
　　“凡间遭此劫难，天宫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天宫？”银貂像是有些不屑，嗤鼻一笑：“那时候天宫方具雏形，遭此劫难玉帝和王母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管凡人们的死活？”
　　“那……”
　　“不过，还好有创始时期的上神女娲娘娘，熔五彩奇石修补天际，这才阻止了灾难继续蔓延。却不想天灾方止，人祸又起。”
　　嘟嘟在朝晴怀中悄悄冒个头：“什么人祸？”
　　“这不就说到，你们此番要去找的白虎喽！”雪苓扬眉，这下连朝晴心中都不免好奇：“你这故事，还和我们此番求取白虎须有关？”
　　银貂颔首：“当然！”话毕稍顿，她神秘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可都是威名远播、震慑四方的上古神兽。可众人只知它们生于天地初创时期，法力高深，与日月同寿；却不知，这四人，哦不，四兽却秉性不一，更有甚者，野心巨大。”
　　说到这里，她突然轻咳一声停了话头，继而转头望向朝晴问道：“朝晴，之前你见到青龙时，是否听他提及四兽中有的生性残暴、喜食人肉？”
　　朝晴颔首：“有啊，不就是他自己？”虽然渊璧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冷血弑杀，自己心中至今都有怀疑，可既是他亲口所说，自己也便如实转述了一番。岂料，银貂听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是他？青龙生性清冷高傲，最不屑于做欺凌弱小之事。倒是白虎，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找人开打。而那最阴毒凶残喜食人肉的，便是四兽之中的玄武。”
　　嘟嘟闻言，再次悄悄冒个头出来：“可这与你方才所说的人祸，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那玄武不止性格残暴，野心还特别大，趁着三界大乱便伙同其余三大神兽趁机造反，想取代天宫，做天地之间的主宰。”
　　嘟嘟听得连连咋舌：“它们果真这么厉害？那最后……可成功了？”
　　朝晴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又或者说她心中升起了新的疑虑：以渊璧高冷淡漠的性子，又怎么会有统霸三界的野心？这……实在不像他……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雪苓滔滔不绝的话：“当然不可能成功，却也差点儿就成功了。四大神兽法力高深，传说女娲娘娘召集了一众神界力量，又有白皙、腾蛇、麒麟和白泽四灵兽在侧辅助，都没能成功将他们击败。后来还是青龙不知为何突然倒戈，转向了敌方，叛乱阵营瓦解之下，首领玄武很快被杀，白虎和朱雀也相继被俘，后归顺天庭，这场几可毁天灭地的惊世恶战，才算惨烈收了场。”
　　青龙倒戈？朝晴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银貂不解发问：“渊璧，哦，我是说青龙，他为什么会倒戈？”
　　“谁知道呢。不过啊，”雪苓低头，一脸神秘在朝晴耳边低语道：“听说天庭秘密派人下凡去做了说客，这才成功把青龙劝降了。之后战争结束，白虎和朱雀都获封神籍，也各自有个挂名官职，但因为生性散漫不受天宫约束，又都回了凡间寻得一方沃土闲适度日。却唯有此战最大的功臣青龙，听说连当年被传召时也拒不上天庭领赏，后来，更是莫名其妙从原本待得好好的梦苍山，转去了常年阴冷冰雪不断的天山，并在瑶池旁边一守就是万年。”
　　“瑶池？”朝晴蹙眉：“传说当年王母娘娘居住过的地方？”
　　银貂点头：“是啊。”
　　朝晴心中，有个十分让人不可思议的念头慢慢成了形：当年天庭的说客莫不就是王母娘娘？难道渊璧和她之间……还有段不为人知、惊世骇俗的故事？
　　嘟嘟没见过渊璧，对爱情故事的兴趣，也远远不如英雄事迹更大，当下探头看着银貂，问出了会影响他们此行成败的关键：“那，白虎是不是很难对付？”
　　雪苓冷笑，不置可否：“你说呢？”
　　“那不是完蛋了？他那么厉害，我们还要去他嘴上拔毛，这简直就不可能完成！”
　　“你才知道啊？”雪苓凑近，伸手捏了捏他两片大耳朵：“早就跟你们说过，要取白虎须，简直与送死无异！”
　　说着话，她满面疑惑，偷偷打量了眼清疏自始至终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背影，低声问：“哎肥猪，你知不知道上仙她，为什么非要冒这么大险去逆天开启返生阵？”
　　嘟嘟下意识摇头，随后才不满反击：“我不是肥猪，你个臭老鼠！”
　　银貂心中困惑，也不与他计较，只兀自喃喃道：“要知道，这阵不止启阵艰难，需要集齐青龙鳞、白虎须、玄武壳和朱雀羽这四样神兽身上的至宝，还要找到早遗失近万年的上古神器女娲石，以及可聚齐三魂六魄的玲珑塔，类似天山雪莲这样的珍奇药草更逾百种。”
　　“这还不算，甚至，它需要被返生之人至亲的血液和法力为引，才能最终开启。耗时耗力，并极大损害启阵人和返生之人血亲的身体不说，是否一定会成功，更是未知之数。清疏上仙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是为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