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趣》半菱

3、第三章

　　赵渊担心秦莞无聊，唤小厮引她去书房，让她找几本书打发时间。

　　秦莞望着满面正经的赵渊，不情不愿的点头，心道她在家被父兄督促着念书，没想到来了王府还是要看书，顿时没精打采的，脸色都蔫了，闷闷不乐的在廊下走着。

　　到了书房外，小厮推门请她进去。秦莞见他眼生，随口问道：“你唤什么名字，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吗？”

　　赵渊身边的人，她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回莞姑娘，小的叫阿砚，您是没见过。奴才以前是大长公主府上的，年时公主来看望世子，见世子身边的人毛手毛脚的没当好差，就随手把奴才留下了。”

　　秦莞颔首，原来是渊哥哥外祖母的人。

　　阿砚进屋，引着她到了里间的书柜前，笑着道：“世子说，这上面的书估摸着姑娘会感兴趣。”

　　秦莞扫了眼，多是四书五经，再有就是诗词歌赋，不开心的扁扁嘴，她一点儿都没兴趣。

　　想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阿砚伸手取下一本朝她递去，“姑娘翻开看看吧，世子特地为您准备的。”

　　这些书府里再寻常不过，有什么好准备的？

　　秦莞嘀咕着，已经有些后悔留在景王府了，渊哥哥居然比父亲还严肃，如果每日都督促她念这些，她真的要跑了。

　　这时候，她是不记得先前答应了赵渊什么的。

　　耳旁又响起阿砚的声音：“莞姑娘，您就打开看两眼吧。”

　　见阿砚那么期待她翻开，秦莞这才低头抬手。只是，不过就瞄了一眼，双目立马发光，“咦”了声惊喜的又往后翻了两页，然后合上去看书籍的蓝皮封面，上面正正经经的写着《闺训》，再看装订处，发现果然有被重新缝制过的痕迹。

　　秦莞抬眸，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看阿砚，再看看手里的书，不可思议道：“这是渊哥哥给我准备的？”

　　阿砚道是，又指着眼前书柜，“莞姑娘再挑几本吧。”

　　秦莞顿时来了兴致，哪里还见方才的消极无神，伸手从架子上取书，打开扫了扫前言内容，竟全是包着正经书封的市井趣味话本。

　　她抱了三四本跑回去，刚进门就喊起了“渊哥哥”。等跨进屏风后，发现锦书与闻墨都在，微微敛了敛笑容，冲着床上的少年摇晃手里的书，言笑晏晏的问：“渊哥哥，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吗？”

　　赵渊就知道她喜欢看，少女脸上的欢喜和愉悦遮也遮不住，连带着他的唇角都扬了起来，点头应道：“自然，莞妹妹可还觉得中意？”

　　“中意中意！”秦莞开心极了，在家的时候她也有偷偷看这些，只是被发现少不了要挨骂，现在爹娘亲哥远，身边无人管束的感觉格外美妙。

　　赵渊拍了拍床沿，招手，“坐过来看吧。”

　　秦莞看了看左右侍女。

　　“你们都下去，莞妹妹陪着我就成。”赵渊低声吩咐。

　　锦书有些不乐意，担忧的说：“世子，还是让奴婢留下吧，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奴婢也好服侍。”

　　旁边的闻墨就扯她衣袖，不停的使眼色。

　　赵渊虽未像先前撤暖炉时那般厉色，但语气不容置喙：“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们的。”

　　锦书这才在闻墨的拉扯下，不情不愿的退出去。

　　她们走后，秦莞就自然多了，坐过去直接问：“渊哥哥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看这些书，还替我把封面改好了，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知道我在看其他的，你好聪明呀！”

　　赵渊替她撩了撩耳边的发，含笑着回道：“小莞也很聪明，只是你太爱惜书籍，所以舍不得变通罢了。”

　　秦莞脸红，她是还没想到可以用这种方式的，现在知道后，正准备回家改造那些枯燥乏味的书呢。

　　“怎么手这样冷？”

　　他又拉上了她的手，秦莞今日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弄习惯了，闻言却不好意思接话，只是想把手抽出来。

　　赵渊就打量她身上的衣着，叹了声无奈道：“就算是要来王府见我，也不必特地穿得这么单薄，好看是好看，可把你冻坏了我怎么舍得？来，我替你暖暖手。”

　　他说着就去牵她另外只手。

　　秦莞出门时已经被母亲说了一通，她强忍着哆嗦硬是说不冷，也不要披风。穿了一个冬日的袄，入春了她怎么都不肯再穿，倒不是特地为了赵渊。

　　只是此刻听他这般说，不好意思道实话，沉默着算是默认了。包裹着自己双手的大掌温暖干净，只是渐渐的怎么往被窝里带去了……

　　秦莞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他，无声询问。

　　赵渊语气如常的说：“被窝里暖和，给你暖暖，现在天黑降温了，不比白日里，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和渊哥哥一样病了。”

　　他像是有所感慨，嗓音渐渐低落起来，“病了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看别人逢年过节的到处走动，还是只能一个人躺在房里。”

　　“渊哥哥，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和我说你生病的事情的。”秦莞其实已经不冷了，屋里暖气充足，她只是方才在书房里待久了才手凉。

　　赵渊不答反问：“那渊哥哥现在与你说，小莞觉得厌烦吗？”

　　秦莞立马摇头，“怎么会！我希望你身体早日康复，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赵渊微微咧嘴，像是回她，又像是与自己说：“嗯，会好起来的。”

　　她的双手被带到被窝里，身子就不由自住的朝他身上倾，说话时就得仰头，这么近的距离，赵渊甚至能数清楚她的睫毛。

　　他就这么望着她，慢慢低下头，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下，轻轻覆了上去。

　　很软，说不出的滋味在赵渊心里荡开，也有道不尽满足袭满周身。他张开唇将她含住，辗转抿拭，唇间尽是甜蜜。

　　当他的舌尖触及她唇瓣时，尚未来得及描绘，秦莞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两手撑着他就退开，而后迅速的低头。

　　她想起先时渊哥哥就说让他亲亲的话……耳根子一红，双颊生热，条件反射的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站起身就要走。

　　赵渊连忙握住她手腕，力道很大，是真的不容她离开，“小莞，你跑什么呀。”像是调戏，又像是调侃。

　　“你怎么、你怎么亲我啊？”秦莞侧身站在床前，不敢看他。

　　赵渊笑着又重复了遍，“小莞，我是你未婚夫。”

　　秦莞到底是个姑娘家，就算不通情.事，但也知道这种事性质很严重。然而未婚夫和夫君两个词的定义差别在哪，她分不清，也不知道刚刚两人间的亲密，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我们没成亲呢。”她小声的说。

　　赵渊就问她，“小莞不喜欢我吗，将来不愿意嫁给我？”

　　“没有，我喜欢渊哥哥的，除了爹娘和哥哥们，渊哥哥对我最好了。”秦莞终于转过头，与他又说道：“小莞长大了要嫁给渊哥哥的。”

　　“那你跑什么，我早晚会是你夫君的。”赵渊手下用了点力拉她，“还不快坐过来，书不要了？”

　　秦莞看向方才因她起身而落在踏板上的那几本书，讷讷的回道：“要的。”于是上前捡起，又乖乖坐了回去。

　　赵渊看着她认真道：“小莞，以前我总觉得我不够好，怕拖累了你，总把对你的心思藏在心里，突然间这样，吓到你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配着满目炙热的深情，秦莞只觉得无法对视，浑身还有丝怪怪的感觉。

　　“你要习惯我，习惯与我亲近，把我当做你的夫君，知道吗？”赵渊循循善诱，末了又添道：“小莞，我会好起来的，不会一直这样子。”

　　秦莞看着他，点点头。

　　他伸向她的唇瓣，唇瓣红润，刚刚就那样被他含在了唇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突然问：“是葡萄味的？”

　　秦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唇脂，颔首，“嗯。”

　　望着这样乖巧还有些娇羞的秦莞，赵渊笑了，说道：“很甜。”

　　许是刚被灌输的未婚夫想法起效了，秦莞倒是也不再扭捏了，见他满脸笑意很是得意的模样，嗔了他娇声道：“都被你吃没了。”

　　话音刚落，赵渊突然弯身，两人额头相抵。

　　秦莞以为他又要亲，后仰了脖子就要躲，被赵渊一把按住后颈，听他笑声大起，又打趣她：“小莞，你想什么呢？”

　　秦莞见他发笑，就知道被取笑了，恼得站起身来，抱起书就往外间走，“我不理你了！”气鼓鼓的模样，也不听他唤声，停都不停。

　　赵渊就隔着屏风听她的翻页声，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不能亲眼见她嫣然娇俏的模样，躺在床上都静不下来，翻来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