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白首约》修多罗藏

22、思量

　　沈波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对于几位皇子与皇孙来说，杜贵妃及她背后的杜家都是一个尴尬的存在。

　　在今年之前，他们或许还可以把杜贵妃看作是皇帝私藏在后宫中的一件玩物，但是当杜贵妃获得了在鹿苑池里开宴的准许，这些姓沈的天皇贵胄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要捧着这个女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而沈波所知道的内情，比帝京中的皇室成员还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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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太子沈识之子沈湖自杀后，沈波便接了皇帝颁下的谕旨前往流放地，为沈湖收葬。虽然部将都劝说沈波只要按照谕旨将沈湖埋葬就好，但沈波一想到此刻躺在棺中的人和他流着相近的血脉，他就不忍心草草将沈湖落葬。

　　于是，沈波下令将沈湖的棺木停灵三日，沈波亲自为其守灵。等到落葬那一日，唯一一个还留在沈湖身边的内侍，朝着沈波三叩头，谢他恩义。

　　沈波扶起内侍，问其未来之打算。内侍苦笑道：“我乃是服侍过大公子的人，显阳宫又岂会容得下我？等到丧仪结束，我便自请去行宫吧。”

　　沈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那内侍忽然垂下头来，用极低的声音对沈波道：“沈将军，我敬您重情重义，有一句话想要提醒您，回到帝京之后，千万要小心杜贵妃。”

　　他语气又快又急，沈波想要询问缘由，却无从插话。只听那内侍继续道：“大公子死讯传到显阳宫的时候，皇上心情郁结，全靠杜隐芳开解。不然她哪里能得到贵妃的尊荣？等将军回到帝京，必然会发现杜家已经在谋求与皇室的二度联姻，大梁危矣。”

　　开解？大梁危矣？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沈波心中陡然一惊，他想要再问清楚，却见那内侍又朝自己叩了三下头，随机匆匆离去。等沈波派人再去寻他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了。

　　沈波只能带着满腹的疑窦回到帝京。而现在他却发现，他的弟弟竟然对杜家的小姐起了心思。这不免让他心生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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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江并不知道沈波此刻心中的想法。

　　这是他发现宛然与方静云早就相识之后，头一次和宛然相遇。

　　宛然当然不晓得他的纠结，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道：“沈校尉，多谢你上次相助。”她一直惦记着等遇到沈江时，要好好向其道谢。

　　沈江看着她的面容，便想起那日负责送她归家的御林军军士回报时所说的话：

　　“那位方家公子似乎想要送杜小姐回家，但是却被方夫人派来的婢女唤了回去。”

　　那军士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杜小姐似乎并未察觉，自顾自上马，我们便护送她回到了杜家，一路上平安无事。”

　　她怎么会没有察觉呢？沈江看着眼前神态平和的宛然，心中微微叹息。他听得出那声“方大哥”中所包含的熟稔，也晓得按照宛然的性子，若无意外是一定会将他留下的御林军军士打发走的。

　　可是宛然没有那样做，也就表明她的心中另有思量。

　　何况沈江在前世见过方静云的母亲，知道她是一个十分恪守世家礼仪的女子。她既然阻止儿子送宛然回家，那么她必定是不同意方静云娶宛然为妻的。

　　沈江感到自己的内心一团乱麻，只有一个疑问越来越清晰：宛然呢？宛然自己对方静云是否……

　　宛然感到沈江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却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沈江，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专注，恍如一潭不可见底的深泉。

　　她感到自己的心头微微跳动了一下，忍不住转开了目光，笑着道：“难不成沈校尉是怪我替你婉拒了宇文部落的金马具？”

　　沈江不假思索地答道：“不会的。”他回答得这样干脆，宛然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