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妆美人》今森

3、Chapter3

　　奚柏言看见两人有说有笑，一副熟稔的样子，心里起了一股无名的火。不禁毫无根据的揣测，他就说怎么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人影，好小子竟然占用上班时间去泡妞了。更让他恼火的是，这二个月来他头发都差点愁白了，木小树身为人事手里有好人选，不但不为他分忧还藏着掖着……

　　他轻咳一声，喊道：“木小树。”

　　听到老大的声音，木小树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了。他杵在原地，顺着声源方向看去……额，老大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会吧？他刚大嘴巴说老大那些话，该不会被老大听见了吧？

　　奚柏言朝他们走去，仪态翩翩不疾不徐，面上带着优雅的微笑，“这位是你朋友？”

　　在倪香看来，这样的举止无疑又优雅又绅士，是非常和蔼可亲的形象。但在木小树看来，这就是死亡的微笑了，老大一般都是笑着neng人。他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可视线落在倪香身上时，他又禁不住放下了手。

　　看着这样的脸，他实在说不出口‘不是朋友’这样的话，他胸膛一挺语气坚定道，“对，是我朋友。”

　　奚柏言继续保持着微笑，只是眸子里波动着暗光，“可以介绍认识一下吗？”

　　木小树呆住了。诶？介绍认识一下？老大不是刚见过她了嘛。

　　倪香见奚柏言对她没印象了，自我介绍道：“奚总，我叫倪香。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来参加面试的，刚刚我们见过面了。”

　　……额，不是吧。奚柏言微微张开了嘴，他记得倪香只比路人好看一点，可这个样子与刚才完全是两个人啊。注意到自己失态，他干笑两声掩饰过去，把木小树拉到一边，低语道：“我说你，是不是带她去整容了？”

　　木小树一脸懵逼，“没呀，不是说带去化妆间嘛。”

　　尽管听到木小树这么说，但奚柏言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种程度的改变，真的是通过化妆达到的？似乎魔法变身可能性更大一点，到底是连声音听起来都不一样了。不过如果装扮出来是这样，那就没有必要再试镜了。

　　面试分成二轮，第一轮是素颜面试，合格者再进行第二轮；第二轮去化妆间装扮，装扮完后再去试镜，看镜头感怎么样。之前也有不少女孩子进入第二轮，可最后都卡在镜头感这点上。所以他才会给容貌不佳的倪香机会，让她进入第二轮面试，毕竟上镜脸是难能可贵的存在。

　　深思片刻，他对倪香说：“去我办公室谈合同吧。”

　　倪香睁大了眼，谈合同？她是面试合格了？什么时候进行的面试？她不敢确定的问：“请问，我是面试合格了？”

　　奚柏言点一点头，微笑着说：“去我办公室谈吧。”

　　木小树附和地点点头，深表赞同老大的决定，试镜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了。就凭这个容貌，驰骋娱乐圈都没问题。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对方是来面试服装设计师了。

　　得到了肯定答案，尽管倪香觉得有点奇怪，但心中的喜悦很快将那点奇怪淹没了。

　　两人进入办公室，奚柏言示意她随便坐，不用太拘谨。虽是这么说，但倪香不免先环视一周。奚柏言办公室不是很大，但看起来颇有艺术感，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恰到好处，细节处理也很到位，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环视完毕，她选择坐在靠门的沙发上。奚柏言为她倒了一杯茶，坐在了她的对面。但坐下那一刻，他的神态变得截然不同，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倒是语气温温和和的，“那些场面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直接从最关键的报酬开始谈起吧。公司的经纪合约是三七分，公司七你三……”

　　倪香惊讶地打断他，“经纪合约？”

　　看着倪香吃惊的样子，奚柏言以为她觉得分成低了，于是解释说：“首先，公司会一直投入大量的资金对你进行包装、宣传等等，这都属于成本；其次，你作为一个新人没有资源，但公司可以给你提供丰富的资源，在这方面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这一刻，倪香恍然大悟了。她果然是笨蛋，一家影视文化公司怎么会招聘服装设计师。她连忙站起身，天快要黑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欠身致歉道：“对不起，是我弄错了。裙子、鞋子，我马上换回去，很抱歉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话音一落，倪香转身就准备离开，看得奚柏言一脸茫然。如果说是觉得分成低了，这个可以谈，毕竟合同是谈出来的。可对方一副不想跟你谈，准备走人的架势，还一口一句‘浪费时间’‘弄错了’……

　　等等，弄错了？他想一想除了招聘艺人以外，似乎还有招聘服装设计师，可是为了……诶，她该不会是来面试服装设计师的吧。想到这，他不自觉地问出了自己的猜想，“你是来应聘服装设计师的？”

　　倪香停下了脚步，他这么问她…是公司招聘服装设计师吧。她缓缓转过身来，点一点头：“对，我是来面试服装设计师的。”说完，她又迟疑地问道：“贵公司招聘服装设计师吗？”

　　“招是招。”奚柏言顿了一下，“不过，这一块是公司新开展的业务，待遇方面不太好。”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相信正常人都会趋利避害，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相对服装设计师的待遇，艺人可是待遇非常优渥的工作。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舍弃一部分利润把她签下来。

　　倘若是换一个人，他根本不可能作出这样的退让，更不会花这些心思去挽留。当初他签张昔微，就不曾作出任何退让。不过，谁让她有这么出色的形象，他不想就这么错过了。或者说只要看着她，他就忍不住想挽留她，要是把她留下来是最好不过了。

　　“没有关系的。”倪香不假思索回答说。她激动地抱着作品集，黯淡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我对待遇要求不高，只要有月薪三千就行了。如果公司能包吃住，月薪一千五也行。”

　　听到她的回答和看着她灼热的眼神，奚柏言顿时石化了……沉默许久，他忍不住说：“你是白痴吗？”

　　面对陌生人或不熟悉的人，他总会保持一定风度与绅士，这是修养与礼节问题。可这一次，他真的忍不住破口骂人了。在谈合同过程中，最忌讳就是自报底线。这种自爆底线的行为，在他看来无疑是白痴。可面前这个女孩不仅做着白痴的行为，还连最简单的选择题也不选不好……

　　“诶？”倪香呆了呆，她似乎听见他在骂她。可是看起来这么绅士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开口骂她？会不会是她听错了？

　　奚柏言是满腔的闷气，恨不得把这个白痴骂醒。可当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胸口里的闷气又突然消失了。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闷闷道：“你知道艺人待遇有多高吗？”

　　倪香点一点头，“我知道啊。艺人一个代言赚的钱，应该够我花一辈子吧。”

　　“那你还……”奚柏言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他感觉他遇上了外星生物。他扶上额头，捏了捏额间道：“当艺人不需要太辛苦就会有优渥的报酬，还会有很多人认识你有很多人围着你转，这不好吗？”

　　倪香点点头，很肯定地说：“挺好的。”

　　“……”奚柏言沉默了。虽然得到了肯定答案，可对方看起来没一点想要改变主意的迹象。少焉他又说：“我说你，你刚刚有照镜子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嗯，我照镜子了。”倪香笑了起来，“多亏了梅老师，现在很漂亮呢。然后呢？”

　　“……”奚柏言再次沉默了，心底涌起一股鸡同鸭讲的绝望。自从他会区别美丑，他就不可救药地喜欢了美。他也相信所有人都是喜欢漂亮的，正如他是不折不扣的颜控。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跟家里产生争执，放弃祖业来娱乐圈当经纪人。

　　可是刚才那番话，对他的信念产生巨大的冲击。竟然有人对漂亮不在乎，这是何等的外星生物。他不确定地追问，“当艺人每天可以漂漂亮亮的，公司会安排人每天给你装扮，让你时刻像现在这么漂亮。那些闪光灯、那些荣耀、那些关注度……都是属于你的。”

　　倪香不感兴趣地摇头，“很抱歉，我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奚柏言怔住了，但马上回过神来。他明白了，淡淡道：“那明天过来签合同吧，就按你刚才说的待遇。月薪三千，有五险一金，公司管一餐饭。”

　　倪香呆了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这是面试成功了？不需要看作品集之类的？”

　　“不需要了。恭喜你，你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了。”奚柏言温柔地笑了，眸子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服装这一块是公司新开展的业务，没有那么多资金来另外请模特，所以公司打算让设计师来担任模特，可以接受吗？”

　　到他手里的鸭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