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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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敢说不，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深怕走得慢了，瞎半仙的剑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少女也跟了上去，她偏头看着此时的瞎半仙，不知怎的心里的难过压都压不住了，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转眼间，众人落在一处水池边上，让出最中心的空间给瞎半仙。
瞎半仙静静地看着水中的云芙，突然开口道：“都给我滚。”
一听这话，众人如获大赦，作鸟兽状散去。
这池水是万年寒冰化成，不但能让肉身保存得跟生前一样，就连死者的灵魂，也能保存，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保鲜效果会越来越弱。
就像感受不到这池水的温度似的，瞎半仙走进水中，弯腰将云芙的身体抱起。
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温柔，只是不经意间掉落的眼泪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云芙，我回来了，最没用的我回来了。“
“我保护了他们，却没能保住你。“
“我给你炼的丹成功了，只要吃下这颗丹药，你的眼睛就能恢复正常了。“
“你说过要陪我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你还记得吗？“
“这里是不是很冷？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瞎半仙将云芙抱起，来到岸上，轻轻地将她的身体平放，然后盘腿而坐，双手掐决，嘴上不停念着什么，神色肃穆，似乎在进行什么很神圣的仪式。
一阵狂风拂过，云芙的身体上方出现一道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
眷恋地看着那道虚影，瞎半仙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双眼摘了下来，然后飞速投进虚影中。
远处传来一道急切的“不——“，但瞎半仙恍若未闻，手上的动作做得更快了。
那道虚影在瞎半仙的动作下与他的两颗眼珠融合在一起，随后一道黑色的裂缝出现在瞎半仙身旁，无数哭叫声从里面传来。
瞎半仙集中精神，手上控制着那道虚影移向那道裂缝。
这个过程显然并不轻松，瞎半仙的颈间青筋暴起，嘴边不停地留出鲜血。
飞速赶来的那人焦急地掐决，想要阻拦瞎半仙。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逆天而行，你会受到天罚的！“
“快停下，现在还来得及！“
瞎半仙嘴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调动起全身的法力，终于在那人出手前将云芙的魂魄送入黑色裂缝中。
但这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浑身浴血，尤其是双眼处，汩汩的鲜血流得停不下来，让他本来英俊的面容变得如同鬼魅。
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势，他面朝那人的方向，平静地道：“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你吗？天罚又如何，只要能让云芙活过来，什么我都愿意做。“
少女还未看够，画面却只到这里就结束了，四周重归白茫。
她的眼神中满是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看到云芙跟瞎半仙的事情？为什么云芙会跟她长得那么像？瞎半仙最后究竟做了什么？
瞎半仙的眼睛，云芙的眼睛，她的双瞳，会有联系吗？
还未等她想清楚，下坠感再次出现，这次她有经验许多，一落地，就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嗯？这是……闹市？
在找到站在角落里的瞎半仙后，她从人群中穿过，一路上不停有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唉，宋府这是祖上造的什么孽啊？竟然生出了双瞳的妖怪。”
“是啊，听说宋家老爷在看到那妖怪时直接吓死了。”
“可怜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双瞳……少女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那座府邸的牌匾：宋府。
这世上原来还有其他双瞳的人？
余光瞟见瞎半仙的身形动了，少女忙跟上，瞎半仙此时的打扮跟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让少女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
跟在瞎半仙身后的少女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婴儿，她就那样被人随手抛弃在冰冷的地上，脸色已经变得青紫，发出的哭声似病弱的猫儿一样。
少女心中升起一阵愤怒，为什么要这样对这个婴儿，就因为她的眼珠子跟其他人不同吗？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认定她是妖怪！
显然不止她一人这样想，瞎半仙的脸色阴沉得滴得出水来，一丝杀机从他眼中闪过，似乎就要将此地夷为平地。
但眼前的这个婴儿情况实在太过糟糕，所以瞎半仙没有耽误时间，小心地将婴儿抱起，离开了这里。
然而瞎半仙忽略了一点，他哪里会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在尝试无果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威逼利诱一个普通妇人来照顾那个小婴儿。
时光荏苒，小婴儿渐渐学会走路，开始说话，而她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越长越像云芙。
目睹了这一切的少女心中有了某些她不敢相信的猜测，精神恍惚地跟在瞎半仙身后，浑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小婴儿长大后，开始看得见那些脏东西，瞎半仙尝试过各种方法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他能暂时将那些东西赶走，但是他却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在那个小女孩身边，而事态却要严重得多，只要一有可能，那些东西就会向小女孩涌去，将她完全遮住。
饶是小女孩性格坚韧，也抵不过长年累月的折磨，最终，她在疯狂中隔断了自己的脖子。
回到家的瞎半仙在看到小女孩的尸体后，仿佛又回到了云芙死去的那天，精神恍惚，悲伤不已。
没有耽误时间，瞎半仙很快收拾好心情，将小女孩的魂魄收好，带回九天之上，然后施法撕开那道黑色裂缝，将小女孩的魂魄塞了进去。
做完了这件事的瞎半仙重新下凡，掐指一算，径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刚在瞎半仙身后站定，少女就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李府这次走大运了啊，新出生的女儿竟然有双瞳，皇上说是祥瑞呢，直接封为公主了。”
“是啊，第一个异姓公主呢！李府的祖上真是烧高香了。”
“唉，我家那小子怎么就不长个双瞳呢。”
“……”
又是双瞳……少女脑海中一片混乱，麻木地跟在瞎半仙身后。
也
许是因为这次小婴儿的双瞳被认为是吉兆，所以瞎半仙并没有将小婴儿带走，只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随时出手助她。
可惜的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就像是命中注定般，小女孩的结局依然惨烈。
连续的打击让瞎半仙看上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继续着助小女孩投胎——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在疯狂中自杀这个循环。
到了后来，瞎半仙像是忍受不了这折磨般，不再近距离观察女孩，只是远远地注意着她的消息，希望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过程虽然不一样了，结局却戏剧化地一模一样，就算瞎半仙不去找女孩，女孩也还是会找到他，然后就像是重复了无数次一样，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死去。
在一旁看着的少女早已泪如雨下，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使劲揪紧了一般，痛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她无法想象瞎半仙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这种绝望感，有谁能够承受？
当画面转到那座记忆中熟悉的庭院时，少女心中一震，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竟然也是云芙的转世？
瞎半仙的眼睛，云芙的眼睛，双瞳的少女，呵呵，竟然是如此，少女眼神哀伤，竟直接晕了过去。
少女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她是个天庭中地位最低的浣纱仙子，因为天生失明，所以其他仙子多少有些看不起她，最脏最苦的活都交给她来做。
却没想到，有一天她被欺负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阻止了那些人，她听见那些人叫他“丹神”，从此以后这个名字成了她最熟悉的名字，无他，只因这个人每日都会来找她，听她说些最琐碎的事情，也会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渐渐的，流言传出，大家都说丹神喜欢她，但是她听过之后只是笑笑罢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丹神的地位如何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直到那天，丹神亲口在众仙面前向她求婚，她才知道，原来是真的，丹神竟然真的喜欢她，就像她喜欢他一样。
虽然王母阻止了丹神，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幸福的事情了，不是吗？
再后来，那件事发生了，凤族的王子并没有欺凌她的打算，他纯粹是为了杀她而已，至于是谁吩咐的，已经不重要了。
将丹房毁掉是为了将她引出，因为丹房是丹神的心血，喜欢着丹神的她是不可能在听到丹房被毁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家里的。
当察觉死亡降临时，她的第一感觉竟不是害怕，而是遗憾，以后不能再陪在丹神身边了呢，他除了炼丹外，其他的事情都不懂，谁来照顾他？谁能懂他内心的彷徨与不安？
再后来，她开始了一世又一世的轮转，爱人就在面前，她却不认识，呵呵，上天真会捉弄人啊……
笑着笑着，眼泪流入发间，少女睁开眼睛，站起身，看着出现在她周围的众仙，双眼通红，声如寒冰，“丹神呢？“
众仙面面相觑，不知道在这个关头是说实话好还是说假话好。
一道威严又冷漠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王母的身影渐渐清晰，“丹神将自身的仙格都给了你了，你觉得他现在能怎么呢？“
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过瘾，王母接着道：“是不是觉得你的五感现在特别清晰？你体内的法力特别充沛？那是因为你身上的一切都是丹神的，所以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直接从凡人升为神班的人，真是厉害啊。“
“哦，对了，就在刚刚，丹神找遍了在场的所有仙人，让他们给你投赞成票，你也知道的，丹神素来高高在上，突然间变得那么低声下气，那画面真是……爽啊！“
“怎么？想对我动手？不想成仙了吗？啧啧，要是被丹神看到你这副模样，说不得都能气得活过来了吧？“
王母的话着实有些太过分，一旁的仙人不忍地看向中间的少女，无声地叹了口气。
少女的指甲早就陷进了肉里，她眼睛血红，死死瞪着王母，克制着自己动手的冲动，她答应过丹神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弃成仙，她会做到的，她一定能做到！
见少女站在那里不动，王母撇了撇嘴，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你们继续吧，我回去补个觉。“
谁都不知道，转过身的王母满脸复杂，喃喃道：“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她的仇恨足以支持她活下去，唉……”
第三关以全票通过草草结束，少女呆呆地站在中间，连周围的人都散了也不知道。
“云芙？云芙？你听得到吗？”
少女精神一震，转头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竟然出现幻听了吗……
“云芙你没听错，我是丹神，我就在你右边，但是你看不见我。”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出的话让云芙瞪大了眼睛。
不等云芙开口，丹神迅速地道：“我没多少时间了，简单跟你解释一下，我还剩一点魂魄未灭，马上就要去投胎了，只是我不能入天、人、阿修罗道，你等着我，等我修炼成仙，一定会来找你的……”
丹神的声音戛然而止，云芙开口唤道：“丹神？丹神？你还在吗？”
无人回应，安静得让云芙怀疑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在原地待了会，云芙起身飞往丹神原来的住处，微风拂过她的脸庞，她眼神虽然悲伤却坚定。
我会等你来找我的，不管多久！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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