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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   第一章:阴阳眼

      大周二十五年,新朝初见,年年收成不好,百姓怨苦连天,流民眼看着越来越多。幸得相国颜氏一家心存善念,凡是遇到灾荒年节皆会开仓赈粮。这样一来不仅稳定了朝纲,也更为新皇积了善德。
      不过上午,相府门前的流民就已排队排了两条街,说书的棚子就建在街道一旁的茶馆前,没钱的跑去颜家门口排队领粮,有钱的则在书棚前要上一杯清茶,闲散片刻。
      而此时说书人口中所叙的故事,正是与颜氏一族有关,尤其是那颜家独女,更是人们茶余饭后最爱闲扯的话题。
      颜氏一族说得风光,但无非只是人们客气的说法。颜铁山当年挂帅平定南凉,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封侯拜相,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那颜铁山封相之后便一心求子,然命运作人,苦等多年也不见家中娘子肚子中有什么动静儿。
      众人皆劝不如多纳几房妾侍给颜家开枝散叶,可都被颜铁山一一拒掉,只对外人说道家中娘子乃患难之妻,当年情谊不可忘却。
      自此,人们又给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封了个“情圣”的名号。
      外人的说道自然都是虚的,好在这颜铁山不仅能够征战沙场,私底下也对玄学道术也颇有研究。遂用着那乌龟壳子给自己占了一卦,卦象所示人们不得而知,但人们却知这卦卜完之后颜家连生二胎,头胎为公子,二胎为千金,两胎相隔七年之久,同时也在相国夫人诞下千金之后难产而亡。
      从此,“情圣”的相国对家中妻子怀念更甚,对一双儿女也更为娇惯。
      故事说到这里并没有结束,高潮也就此迭来。
      传闻中颜家的这双儿女求来的蹊跷,本不该拥有的子嗣却有了,那颜家小女更是邪乎得更甚,从小见鬼,但凡沾上一点白事便会丢掉魂魄,哭闹得直到声音嘶哑、连续发起高烧来才算得作罢,为此颜家一年四季只为孩子招魂就费了不少的心思。
      就在相国千金三岁那年,那身居相国高官之位的亲爹终于按耐不住,求了个黄道吉日于当日开坛祈天,只求上苍垂帘可以给他这个凡俗之人一点启示,也好给自己那薄命的小女求得一条生路。
      然而这次祈天非但没有给那颜徵一条生路,反而要了亲爹的半条命。
      卦象所示颜家之女罪孽深重,早夭而终,终将枉死于天,而对于阴阳眼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有道是乃人事不如天命,命中还有者挥之不去,命中应无者招之亦不来。
      颜铁山不敢再做占卜之事,只怕把卦象算尽招惹祸患,自此只得闭关修行,连年开仓,做尽好事,为的就是希望自己的一丝凡俗微薄之力可以挽回女儿的几年寿命。
      人们通常喜欢把玄乎的事说的更为玄乎,真相是什么不得而知,但那为国为民的“情圣”相国的确是个好官。

      秋季的凉风吹得人格外舒适,外头无论流民再多,在相府之内也是一派怡然自得。
      “喏,就是这样,一撇、一捺......”院子里的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不仅生的是个美人胚子,而且一双清澈的眸子让人看了更是爱得紧。
      而此刻少女却用左手搂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少女的细腰,右手扶着此女子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认真地写着字。那作风模样给人看来倒像是青楼楚馆里的公子哥儿一般。
      “成了!”少女放下的笔,可左手却没有要放开怀中人的意思。
      “小姐,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对呀,颜徵,是我的名字。旁边的红袖,是你的名字。”
      身着红衣的小姑娘有些发呆,“哦......那、那少爷的名字怎么写呢?”
      “哥的名字?”颜徵想了想,随即又重新握住了红袖的手,“哥的名字应该这么写......”
      “颜......徽......”颜徵在写到“颜”字的时候还算顺利,可一写到“徽”就让她有些懵头,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徵”和“徽”长得这么像呢?
      她记得那个“徽”字中间好像有很多横,也有很多竖?
      颜徵偷瞄了一眼怀里的红袖,见小丫头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纸,她觉得若是自己写不出“徽”这个字来实在是丢脸。
      索性把“徽”字的左右结构和中间的山字头都写了,自己忘记的部分就画了一只乌龟代替。
      字成之后,红袖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识字,但是还没见过哪个字里面有乌龟的,“小姐......少爷的名字里怎么有只王八?......”
      颜徵放开了红袖的细腰,忙用帕子掩了掩嘴,气定神闲说道:“红袖啊,你不知道。咱们这个祖先他崇尚甲骨文。凡是名字中复杂的部分,都可以画只王八代替,要不然你看爹爹是不是每天都拿着个王八壳子搞占卜?就是这个道理。”
      “哦!原来是这样!小姐,你可真有学问!”
      颜徵对婢女突如其来的崇拜和夸奖还是很受用的,既不心虚也不骄傲,继续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心态,心中暗暗起誓将来定要做一个书法大家,如仓颉造字那般,自创流派,将全天下的文字全都画上“王八”。

      “阿徵在练字?”说话间男子摇着象牙骨折扇翩然走进。
      红袖见到颜徽赶忙行了礼,“少爷。”
      男子倒是比颜徵又长上那么七八岁,但是那容颜神色却透出一股子放荡不羁的劲儿来,颜徵向来觉得哥哥有这种气质都是和从小就喜泡在青楼里有关。
      “让我瞅瞅,练什么字。”
      颜徵一个跨步就抢先挡在了桌子面前,“哥,不用看了,字写得丑,入不了你的眼......”
      “你挡什么?教红袖认字是好事,若是真的丑那就说明还有待练习。”颜徽把颜徵往旁边推了推,看见纸上的几个大字后脸上的表情的立刻变得很精彩,“阿徵,这个红袖和颜徵都写对了,旁边这两个字......莫非是我的名字?”
      红袖从颜徵身后探出来个小脑袋,“小姐说这是甲骨文!”
      “就你会说话!”颜徵瞪了一眼红袖,吓得红袖赶紧缩回了脑袋。
      “哥......你不能打我,要怪只能怪爹爹把咱俩的名字取得太相近了,我分不清......啊对了,赈灾开仓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得去叫爹爹出关了......”
      颜徵一溜烟儿地小跑掉,颜徽站在原地气定神闲的转过身去在纸上写下了两个隽永的字——颜徽。
      “红袖,回来告诉小姐,按照这个把本少爷的名字抄上一百遍,抄不完的话小心她的脚心!”
      颜徽最大的喜好,就是在颜徵犯了错误之际把她倒吊起来,脱掉绣鞋,扯掉云袜,拿着一只半长不长的毛绒狗尾巴草,放在她的脚心上瘙痒个不停。
      红袖记得颜徽曾经说过这样的意图,修行之人,血脉相通,如若倒掉,便可将浑身气血汇与脑内,增长智慧,加强耐力,无往不利。至于搔痒脚心,纯属于磨炼罢了。
      对于这个说法红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故而每次在颜徵犯了错误被倒吊起来后她都会在远方偷偷的看着,颜徵会笑得花枝乱颤直到哭出眼泪来连连求饶,红袖觉得修行之人实在是辛苦得很。
      回头看看桌上的字,她还是觉得少爷写得字比较好看。

      “爹!爹!”小丫头一路小跑而来,连唤爹爹的声音都有点奶声奶气的,虽然只着了一袭素装,但还是掩不住身上古灵精怪的劲儿。
      守在房门口的家仆拦住了这个小丫头,“小姐,老爷闭关还没结束呢,您要不旁边坐坐,再等等?”
      “唔......可是不说开仓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吗,爹爹不出来,谁主持大局?阿福哥,你进去帮忙催催吧。”
      “哟,小姐这是为难小的了,老爷闭关期间,任谁也不敢进去打扰啊。”
      听家仆说完这话,颜徵也不再说什么,一屁股坐在门口托着腮开始望天。
      颜徽也随着过来坐在颜徵旁,看着妹妹出神的样子不禁问道:“阿徵,在想什么?”
      “哥,你说爹爹成天闭关、打坐、占卜,他真能飞升成仙吗?”
      颜徽敲了敲颜徵的脑门儿,“死丫头,这话你都敢说,不怕爹听见了生气?”
      颜徵嘟了嘟小嘴,“本来就是啊......爹爹还说我有阴阳眼,我看也是打坐打得入了魔,编出来骗我的。”
      颜徽把少女的小手握在手中攥了攥,心头却是颤微个不停,“阿徵,爹爹未曾骗你,等我以后和爹爹学了本事,定能遮住你的阴阳眼,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颜徵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本属于少女年纪般的干净笑容,“谢谢哥,以后等我长大了也要保护你和爹爹!”
      女孩儿奶里奶气的话语,人人都说颜家的一双儿女是上天赐来的,但内里其原却只有颜家自己知道,“哥哥,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要找寻你的亲生父母吗?”
      “找什么,爹爹说过我能有不一样的际遇就是我自己的运数,等到我真想走了他也不会拦着。不过,我不想走……”他看看眼前的奶孩子,这个家对自己很好,他就是颜家的人,“阿徵,等你过两年行了及笄礼,我便跟爹爹说娶你,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颜徵对嫁娶之事毫无概念可言,却只是点了点头,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在她心中,能够一家人平安开心的过一辈子,就是她最想要的。
      在她心里,颜徽即使是自己爹爹抱来的孩子,也是她最亲近人,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老爷,您出关了。”阿福看见颜铁山身着赤红道袍终于走了出来,忙不迭的送上干净的衣物。
      “爹!”
      “爹!”
      颜徵欢喜的围了上去,拽着颜铁山的袖子一通抓,手上刚刚写字的墨迹也跟着蹭了上去。
      老者非但不恼,反而宠溺的蹲下身子,拿着另一条干净的帕子给丫头擦着手上的墨水,宠溺道:“徵儿过于顽皮,爹爹这身道袍可是祖师爷赏饭吃的家伙,你给蹭脏了那可是大大的不敬。”
      颜徵吐了吐舌头,却是调皮一笑。
      “爹,您别生气,以后我会看着阿徵的。”
      颜铁山深吸了一口气,却闻到了颜徽身上的一股脂粉味儿,不由得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回来!那地方你自己去也就算了,还带着徵儿去,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私自带着徵儿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颜徽亦是吐了吐舌头,看了眼颜徵,朝他偷偷的一眨眼。
      家仆已经拿来更换的衣物,恭敬得递了上去,“老爷,时辰不早了,该开仓了。”
      颜徵看了看爹爹的表情,她觉得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爹......我也想去......”
      “徵儿乖,在家待着等爹爹回来。”
      “爹,现在是白天。”
      “爹,你就让阿徵去吧,她在家实在是闷坏了,不会出事的。再说了,不有您在吗,我保证让阿徵看看就回来。”
      “......”颜铁山一时无话,颜徵抓住时机立即便道:“谢谢爹!”

      待颜铁山走后,颜徵高兴得心花怒放,坏笑说道:“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看漂亮的小姐姐呀?”
      颜徽瞪了颜徵一眼,“滚。”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德国骨科但不是亲兄妹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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