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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却把青梅炖 ...

  •   “小淮,你好了没?”

      .............

      “谁让你滚进来的,给我死出去死出去啊!!!”

      舒淮连忙背转过身,圆溜溜的光屁股蛋冲着曾谙露出一条不甚完美的微笑线,她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喊道:“滚啊!!!”

      曾谙也懵了,手忙脚乱地托住舒淮下狠劲儿砸过来的舒肤佳大白皂,讪笑了两声,连忙识趣地猫腰退出了卫生间,还十分贴心地给她带上了门。

      舒淮恨不得揪着曾某人把他从门缝里扯进来,再一把按到浴缸里,让他同时尝尝脑袋被门夹和海马体进水的感觉。

      她三下五除二地换好卫生巾,阴沉着脸一脚踹开了门框上那扇摇摇欲坠的天蓝色小木门。

      帅帅地靠在墙边的曾谙很显然已经预见了自己即将迎来何等的悲壮下场,慷慨就义的同时顺便还不忘为自己辩白一把:“小淮,我错了还不成么?主要是因为你在里面待得太久了,又不回我话,我都担心你晕了几轮了,这才进去看看。你知道吗?我这叫助人为乐,叫见义勇为,叫活雷锋!你这叫忘恩负义,叫迁怒于人,叫......叫不识好人心!”

      ......嗯,排比句运用的不错。

      “我刚刚都说了些啥?”曾谙反应过来,恨不得立时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

      舒淮安静了片刻,忽地阴恻恻一笑:“你说我是狗!?”

      曾谙连忙狡辩:“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曾谙,我去你大爷的!”舒淮忍不住爆粗口。

      “你对我大爷有何企图?不对,还是说你压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你真正的企图难道是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泼墨山水画?”

      语毕,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曾谙那张老脸还十分应景地红了一红。

      妈蛋,这个曾谙生得极白嫩,脸刮子上那两抹羞红几乎是从肌肤底子里层层映出,看得极是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舒淮占了他的便宜呢。

      “你耍流氓你还有理了是吧?”舒淮气得牙根直痒痒。

      曾谙据理力争:“我觉得我也没做错啥啊!你那俩屁股蛋我打小就看过,你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屁股上长了一溜串的痱子,叔叔阿姨不在家,还是我给你上的药呢!药我都还记得呢,无极膏是不!?“

      “你拉倒吧,那时我几岁,现在我几岁?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我恳求你,我拜托你,能不能有点性别观念!还无极膏呢,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太极!”

      曾谙轻声嘟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我只会比你早,不会比你晚。”

      “你在那儿瞎嘀咕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啊,你是不是又耳鸣了?我跟你说啊,耳鸣是病,得治。”曾谙慈眉善目,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滚滚滚!!!哪凉快哪待着去!”

      “不是,舒淮,又来这套,你能不能温柔一点......一点就好!”

      “嘭”一声,曾谙又被舒淮关在了门外。

      自打他们认识起,这一幕已经无限循环了3485次,恭喜曾谙又一次刷新了记录。

      曾谙在门口扪心自问许久,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啊,怎么就一腔丹心付诸流水,满怀明月尽照沟渠了呢?

      啊!西湖的水,我的泪啊!

      曾谙把防盗门拍得震天响,“舒淮舒淮!”

      “干嘛!!!”舒淮恶狠狠的大眼睛在猫眼里浮起一只,凶光毕露。

      曾谙骄傲地把头一甩:“下星期一,我和季司玄都是国旗手,到时候,你会看谁啊?我还是他?”

      “哼,当然是季司玄,人家披个麻袋都比你好看。”

      “胡说。人校长只允许我们穿校服,不允许披麻袋!”

      “......好笑吗?”舒淮冷冷地盯着他。

      “呃,不好笑吗?我觉得挺好笑的呀。”

      “无聊。”舒淮一个没忍住,直接打开门从家里冲了出来,连挤带塞地把这个絮絮叨叨,说个笑话能冷死人的唐僧给重新摁回了他家。

      是了,忘记介绍了,舒淮和曾谙是名副其实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这还得从他们的上一辈说起,舒家妈妈和曾家妈妈是同期进公司培训的女员工,大至地理天文,流行时尚,小至里短家常,小道八卦,就没有她们聊不到一起的破事儿。

      简而言之,她们是能同穿一条卡其小碎花松紧带裤衩也不嫌丢人落伍的无敌臭美小分队,是给她们一盘瓜子,就能用悄悄话绕地球一圈的超级话痨二人帮。

      她们同时遇见了自己人生中的白马王子—聪明沉稳的舒家爸爸和倜傥诙谐的曾家爸爸,双双成功地用恋爱的酸臭气息虐了一波又一波的单身狗,最后在单身狗同事们的联合抗议与围剿下,两对情侣在同一天同一家饭店同一个大厅同时礼成。

      然后双双幸福入住干部家属楼,成了门对门的绝世好邻居,从此为舒淮和曾谙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孽缘打下了坚不可摧的基床。

      估计是受《长干行》的荼毒太深,舒淮和曾谙甫一落地,就被扣上了“娃娃亲”的大帽子,自此在两家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眼色暗示和言语调笑中愤愤不平地成长。

      简直是有毒!好歹征求一下他们小辈的意见成不?

      不能因为他俩在百日宴上嬉皮笑脸,互吐泡泡,就如此地武断地判定他俩看对眼了吧?

      更糟糕的是,自打九岁那年,舒淮因受不了曾谙的各种耍小性子,瞎叨叨,不堪其扰,忍无可忍地往他裆部用力一踹。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对她逆来顺受的曾谙一张包子脸皱成了山路十八弯,且涨红了脸声泪俱下地朝她控诉:“舒小淮!我如果断子绝孙了,你一定要对我负责!”

      好家伙,那咆哮声,她只在赵忠祥主持的《动物世界》里听到过......

      “你吼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你居然敢吼我!?”

      “我就吼你了!吼你咋地?你能踹我,我就不能吼你了啊?你不讲道理!”曾谙痛得弯下了腰,两颗圆溜溜的眼泪在眼眶里委委屈屈地转了半天。

      他直直地瞪着舒淮,一言不合就开始卷裤腿,倒把舒淮吓了一大跳,“喂,你干嘛?”

      “我干嘛?”曾谙愤愤不平,左右手轮番上阵,裤脚卷啊卷啊,直接被他搂到了大腿根处,“我要让你看看,你刚才的那一脚踢得有多猛!舒淮,我是怎么着你了,你,你竟然对我下此毒手!”

      “......”舒淮虎躯一震。

      神啊,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曾谙带走吧。

      大人赶来时,就只看到了一个露出一条大白腿的红脸曾谙,和一个无力捂脸,还击无能的青脸舒淮。

      这是舒淮第一次在曾谙面前吃瘪。

      自此,他俩“娃娃亲”的戏言甚嚣尘上,并郑重地被提上日程,而她舒淮,也第一次破天荒地明白了。

      哦,原来男女有别啊。

      舒淮大笑着从梦里醒过来,眼睛半眯半睁着,有几根零碎的眼睫毛卡进了眼睑里,疼得烦人。

      窗帘紧紧地阴蔽在乳白色的窗框上,是她亲手选的布料,提花缎面的,冰凉水滑,遮光效果极佳,特别适合她这种见不得强光的大沙眼。

      现在的她,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在她顶着大太阳出门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在她鼻梁上塞一副墨镜,也没有人会跑遍全城的布艺店,只为买到一种遮光性好且花色面料又符合她审美的窗帘,她只能学着自己对自己好,好一点,更好一点,凑足双份的。

      那个小心眼,别扭又自恋,心口不一地说着:“舒淮,你要是瞎了,我才不管你”的少年是真真正正地不管她了。

      光阴浩浩荡荡地席卷而来,没有谁会永远为了谁留在原地。

      舒淮揉了揉酸涩的眼眸,跳下床,一把揭开捂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冷白的月光迫不及待地流泻进来,照在黑松木的地板上,像撒了一地的白盐,咸咸的,涩涩的,应是眼泪的味道。

      她习惯性地嗅了嗅鼻子,空气里混合了淡淡的青草香,果木香,橙心草香,还有泥土腐烂潮湿的老朽气息,胚芽摇曳生姿的清纯香气和睡莲细语呢喃的浅淡之声。

      舒淮走到书桌旁,把台灯扭到最亮,橘色的光源轻轻笼脱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她在笔记本里认真地记下:

      2016年夏8月17日夜1点零七分,气息繁杂,湿润零星,除能判定近日有雨外,于香味上并无什么特殊发现。

      写毕,停笔。

      然在看了又看后,舒淮又提起笔在后面跟了一行小字:就像十年前他的气息。

      他是谁?舒淮并没有写明。

      她只是在合上笔记本的时候,眼光略略有些怔忪。

      封皮上的主色调是淡蓝色和淡紫色,右斜上角被人精心镂了一朵琼白无暇的霜花,每一个触角都是被细心雕琢过的,打磨得一丝毛边都没有。

      六个触角上分别对应着六个小字,用她最喜欢的行楷细细簪出:to 舒淮,by 曾谙。

      蒙了尘,像永远地葬在了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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