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录》公子昂

633、自作孽不可活

　　“孩子，你不要急，我这就跟你过去看看。”李伊贺安抚着惶恐不安的李狗蛋，这孩子长得极其的壮实，像极了李阿才。
　　李狗蛋前方带路，两人前往李阿才的住所。还未靠近就听到屋内出现了摔砸物品的声响，一个女人凄厉的嚎叫着。
　　周围已经围聚了不少的下人了，邱府的总管家名叫陶哲，这个陶管家是一个阉人。年轻的时候家乡闹饥荒走投无路便想到吴越国宫廷当宦官，于是用自己的家劈材的刀给自己的阉了，虽然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宫廷宦官没有当成。但是从此小便就彻底的失禁了，离老远就能够闻到一股尿躁味。因为说话的声音尖锐，府里人送外号陶大娘。
　　可能是去势去的不干净，这陶大娘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依旧还能够看到点稀疏胡子茬。
　　“哎呦，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陶大娘手拿着一块丝帕，他扯着嗓子喊道。
　　那声音就像被人捏住脖子的公鸭子似的，沙哑楠至极。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上的骚味，他身上带着不下十个香囊，那刺鼻复杂的香味令人头晕恶心。
　　“小兰，有话好好说，你把孩子放下，你把孩子放下。”屋内的李阿才极力的劝说嫣兰将怀中的二狗子放下。
　　嫣兰红着眼睛，她披散着头发，她的眼睛直直的。她左手拿着剪刀对准怀中的二狗子说：“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那声音和眼神绝不像开玩笑，李阿才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激怒了自己的媳妇。他说：“我不过去，我不过去。小兰，求求你不要伤害咱们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皮厚你用剪刀戳我吧！”
　　此时的嫣兰神智有些不太清醒，她说：“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李狗蛋、李伊贺、魏嘉光三人挤过人群走入屋内。
　　“娘，娘。不要伤害小弟弟。”李狗蛋哭求道。
　　“你是谁？”嫣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
　　“她这是怎么了？”李伊贺问道。
　　站在门口的管家陶大娘说：“李公子，你不知道啊！这个小兰啊！她有失心疯的。以前她发疯的时候只是拼命的折磨自己，现在她发疯似的拼命的自己的孩子。”
　　“嫣兰，患病有多久了？”李伊贺问道。
　　陶大娘说：“差不多有十六年了，也就是李阿才这个傻蛋才会娶这个疯女人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闭嘴，你这个八婆。信不信我李阿才把你长舌头割下来。”李阿才愤怒的瞪着说话尖酸刻薄的总管家陶哲。
　　“哼。”陶哲不满的说：“李阿才，你一个邱府的小小的管事。居然敢辱骂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魏嘉光回瞪他一眼道：“陶管家，你在这里干什么？”
　　“魏少爷，你莫要生气吗？这下人的事情都是归我管的，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吵到老爷和夫人那就不好了。”很明显这个老奸巨猾的陶大娘搬出了邱老爷与邱夫人来压魏嘉光。
　　“陶管家，你觉得以后邱府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人？”魏嘉光问道。
　　“当然是您了，魏少爷。”陶哲回答道。
　　“知道，你不给我滚。看来你在邱府是待够了。”魏嘉光眼神不容置疑，那气场碾压着在场的众人。
　　“魏少爷，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陶大娘灰溜溜的跑开了。
　　“嫣兰的病因可否与邱小姐有关？”李伊贺问道。
　　李阿才点头表示有关。
　　李伊贺怀疑是自己追问十六年前的往事，才迫使嫣兰失心疯发病的。如果早知道嫣兰患病的话，他绝不会追问她的。
　　他逐渐的靠近嫣兰道：“嫣兰，放下你手中的剪刀，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妖魔，他是妖魔。”嫣兰不断的摇头，她陷入一种癫狂的状况。
　　怀中的二狗子吓的哇哇大哭，那哭声令人极其的揪心。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嫣兰朝在场的众人叫喊道。
　　李伊贺不再靠近，因为他看得出此时的嫣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能够让二狗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李狗蛋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哭求道：“娘，娘，求求你不要伤害小弟弟。娘，我求你放过小弟弟吧！”
　　李阿才哭着说：“小兰，你把手里的剪刀放下吧！他不是害人的妖魔，他是咱们的小儿子二狗子啊！”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就是妖魔，你休想骗我。”嫣兰大声的喊道，就在这时他用手中的剪刀刺向怀中的二狗子，一下两下三下，小孩子被扎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而李伊贺怀里抱着二狗子，嫣兰则不断的用手中的剪刀刺向怀中的枕头，就在刚刚他让嫣兰陷入幻觉中，成功的用枕头替换回了李二狗。
　　他将吓得大哭不止的二狗子交给李阿才道：“孩子，没事了。”
　　“谢谢你李公子！”李阿才感谢道。
　　“嫣兰通常发病几天才能够好转？”李伊贺问道。
　　李阿才说：“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月不等，她几乎每年都会犯病。她犯病的时候就是我的最辛苦的时候。”
　　“她病成这样，你一点都不嫌弃她吗？”李伊贺问道。
　　李阿才说：“我们可是夫妻，我绝不会抛弃她不管不顾的。”
　　听到这句话，李伊贺由衷的觉得感动。他想要尝试一下挽救患有失心疯嫣兰。他尝试着靠近正在用剪刀疯狂的扎怀中的枕头的嫣兰。
　　“杀死你，杀死你。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家小姐的。”
　　“嫣兰，嫣兰。”李伊贺呼唤着嫣兰的名字。
　　嫣兰抬头无神的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李伊贺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李伊贺问道。
　　“李伊贺不认得。”嫣兰歪着脑袋看着，他用握有剪刀的左手指向李伊贺道：“是你，是你，是你要害我家小姐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嫣兰手持剪刀刺向李伊贺，他丝毫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他徒手抢夺了嫣兰手中的剪刀，他将剪刀疼到远处的地面上。
　　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嫣兰将怀中的枕头扔到地上，她大声吼着：“你是恶魔，你是恶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李伊贺施法将嫣兰定住，然后他伸出右手按在嫣兰的额头上，只见右手的食指闪动着灵光。原本怒目相视的嫣兰逐渐的冷静闭上了眼睛。
　　“李公子，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李阿才问道。
　　“我只是试着拔出她恐惧的根源，这样她就能够恢复神智了。”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治好嫣兰失心疯的办法。
　　“李公子，你真的能够做到吗？”李阿才的语气有些担忧。
　　“李公子，乃是当世奇人。他说能够做到就一定能够做到。”魏嘉光对李伊贺的能力十分的有信心。
　　“在我的施法的过程，请你们不要打搅我。”
　　李伊贺闭上了眼睛，他连接嫣兰的神识搜寻着过往的记忆，此刻的她的脑海混沌不清。他不断的用双手拨弄着遮蔽视野的云雾，他在寻找着这么多年来折磨嫣兰的痛苦根源。
　　“小姐，小姐……”隐约中听到嫣兰呼喊声音。
　　李伊贺看到邱元婴登梯子准备偷偷的离开邱府。
　　下方的嫣兰显得很不安，她说：“小姐，都这么晚了，老爷知道你私自出府一定会生气的。小姐，咱们还是回房吧！”
　　邱元婴说：“这几日一直闷在家中做女工真是烦死了，今晚我一定要出去。”
　　“可是小姐你下个月就要和魏公子成亲，这个时候就该在房中做女工修身养性的。”嫣兰提醒道。
　　“如果成婚了，那我就更没有自由了。”邱元婴敏捷轻盈的从墙头跳落，她说：“小兰，你记得给我留门啊！两个时辰以后我差不多就能够回来。”
　　没想到当邱元婴回来的时候，被父亲邱伯桀抓个正好。
　　“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这成何体统。”邱伯桀气愤说道。
　　“爹，我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邱元婴轻饶道。
　　邱伯桀说：“嫣兰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主子，给我打十二棍。”
　　邱元婴说：“爹，小兰身子骨那么弱。二十棍你会打死她的。爹，都是小婴的错。小婴不该偷偷的跑出去。”
　　邱伯桀看着她说：“你既然知道错，那你就不该偷偷的跑出去。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么危险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为父怎么活。”
　　邱元婴说：“咱们津梁城治安良好，一点事都不会有的。我只是在家呆久了，想要出去逛一逛而已。爹，你就不要生气了。”
　　而此时嫣兰已经被按在了长凳上，两个家丁手持长棍准备对他行刑了。
　　“爹，你就放了小兰吧！如果你把打残了打废了，那以后谁来照顾女儿的饮食起居啊！爹你为人和善，怎么会跟一个小丫鬟斤斤计较呢！我知道爹你只是杀鸡给猴看，女儿知道了，你就放了她吧！”邱元婴求自己的爹。
　　邱伯桀说：“小惩大诫绝不能姑息，这一次就打她五棍吧！”
　　“爹。”
　　“不要再说了，五棍而已打不死人的。你下回如果还不长记性，那休怪当爹无情了。”说完邱伯桀就拂袖气冲冲的离开了。
　　嫣兰大声的哀嚎着，打在她屁股上的每一棍都疼在邱元婴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