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一个次元》甲酒

60、015 算计4

　　015 算计4

　　“萤火，你是不是很早就在我身边了？”

　　这话让萤火一愣，竟然维持这个姿势呆住了。

　　夏暖扭过头来，面色平静，带着隐约的笑意，补充道：“你说过，只要用心就能感受到，在你下载的时候，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机器人萤火放下了手，在夏暖面前站住，死死的盯着夏暖。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夏暖也紧张了起来。

　　“你说的很早是多早？”

　　“也许……”夏暖犹豫的说，“一年多吧？”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机器人明显失落的样子，似乎非常遗憾。夏暖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试探的问道：“你认识我的时候比那还早？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告诉夏夏的。也许夏夏能想起来吧，也许想不起来，但是这重要么？最重要的是我就是我啊，我是真实存在的，夏夏明白么？”

　　夏暖憋憋嘴，显然很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夏暖扭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拖着枕头的井然。

　　夏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但是井然却很欢快，她看到夏暖，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撒娇似的跑了过来，轻轻晃动夏暖的胳膊。

　　“小暖为什么又不见了。”

　　少女看起来万分委屈，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她无法好好的回去上课的原因之一，自从回到这里以后，少女就成了跟屁虫，制药她醒着，那么必然需要夏暖在视线范围之内——除非她犯病。

　　就算最开始还存着同情和怜悯，但是被这样消磨，夏暖也忍不住发出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诉求了。不过面对井然，发脾气也是没有用的，夏暖只能拿出好脾气慢慢哄骗。

　　“我没有不见呀，我不是在这里吗？”

　　“小暖说好会守着我睡觉的，但是醒来以后没有看到小暖。”井然揉了揉眼睛，露出了快哭了的表情。夏暖立刻投降。

　　“我只是离开了一下，没想到你就醒来了，你不是才睡着吗？”

　　“睡着了，然后醒来看到小暖不在。”井然很委屈。

　　“如果想睡午觉就再睡一会儿吧。”夏暖笑了笑：“这次我不走了，好不好？”

　　“真的？”井然的眼睛亮了起来。

　　夏暖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井然立刻跳到了夏暖的床上，并且迅速的拉起来了被子。这一切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来刚刚那要哭了的样子。夏暖被井然弄的哭笑不得，只能去拍拍井然。

　　“喂，小然，回你的屋子去睡。”

　　“不要！我睡着了！”井然干脆捂住自己的眼睛，做出已经熟睡的样子，夏暖无奈的摇摇头，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夏暖又坐回桌子旁，看了看桌子上的机器人，想了想，她还是拿出了手机。

　　夏暖：

　　我这个角度应该完全把井然的视线遮住了吧？

　　萤火：

　　遮住什么？

　　夏暖：

　　遮住你呀，赶快安装摄像头呀，我还等着看呢。

　　萤火：

　　遵命，我的夏夏。

　　夏暖轻轻的发出一声哼声，把手机放到手边，注视着机器人。

　　机器人动作麻利，无声的就把一个针孔的摄像头安装在了头上。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夏暖专注的看着机器人把零件一点点的组装在身上，偶尔萤火会从手机上发来一个简易的图解，顺便讲解讲解基础电路知识，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补习吧，夏暖感到哭笑不得。

　　就这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房间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夏暖扭头瞥了井然一眼，井然居然已经睡熟了，夏暖也没有了之前那么紧张，不再坐的笔直的遮挡井然的视线了。

　　精神不再那么紧张，自然也有了一些功夫去想些有的没的。

　　萤火已经承认了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夏暖，早在那些夏暖知道的记忆之前，而萤火作为一段程序，夏暖能跟萤火有所交集的地方，肯定是网络。

　　其实范围已经不大了。

　　夏暖接触互联网的时间不算晚，但是和陌生人交际却是很罕见的。她使用互联网通常只是和同学朋友之类的交互，如果说陌生人，也就只有近一两年，她深度沉迷互联网之后才有的。

　　深度沉迷互联网？

　　夏暖想到了这件事，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沉迷互联网的，她竟然都有点想不起来了。好像突然被碰触了一个开关，她从一个乐于社交活动的人，变成了一个热爱虚拟交际的人。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开关的时间点的话——那大概就是在她得抑郁症之前。

　　母亲自杀的时候。

　　那段日子她的记忆非常混乱，不，用混乱这个词可能并不足以说明问题，应该说是“错乱”。

　　对于那一段的记忆，她自己都很难辨别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实际发生，只能说那个特殊的时刻她的精神真的非常糟糕。

　　在搜肠刮肚所有的记忆都想不到萤火是谁的时候，夏暖不由的就想到了那个时候。

　　会不会是因为那些错乱的纠结成一团的记忆，让她完全忘记了这么一个特殊的人？

　　萤火？

　　虽然并不记得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说出口，却萦绕着某种熟悉，触动内心的感觉。而事实也是，她对于萤火来说，也是某一种特别的存在——可能特别到超乎她的想象。

　　所以，萤火是那个时候就认识她的？

　　“嗯？你说什么？”萤火问道。

　　夏暖一晃神，才发现自己想问题想的出神，居然不自觉的把自己在想的事情脱口而出。

　　“我是说，你是不是……认识我的时候，我妈妈还活着。”

　　这一次，萤火真的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这显然是一个不难回答的问题，但是萤火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用了一个肯定句。

　　“是。”

　　听到萤火的话，夏暖心中闪过一丝激动，她追问着。

　　“你认识我妈妈么？”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她。”

　　“知道？”这个词让夏暖觉得错愕：“什么叫知道？”

　　“因为夏夏很重要，所以跟夏夏有关的一切，我都愿意去知道。但是我并不认识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样啊。”夏暖又低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她脑子里又乱成了一团，一会儿想的是母亲的去世，一会儿又会想，如果是母亲去世以前就认识，那为什么会对萤火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那个时候，她生活安逸，没有任何的道理精神错乱。

　　她怎么会不认识萤火呢？

　　而且就算她不记得萤火，如果萤火那么早就认识她，那在她错乱的时候，以萤火和她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不施以援手呢？

　　如果萤火做过什么，那么萤火必然已经是她生命中的重要一员，为什么她会在几年后才又一次认识萤火，并且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完全的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只好问问看了。

　　“我母亲死后……我有一段时间状态很不好，过的浑浑噩噩，不太清楚，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依然在的？”

　　萤火发出一声叹息。

　　“是的。”

　　夏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想不起来这个人，一点都不想不起来，没有这样的人，就连父亲也没有提起过。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完全不存在呢？这不可能。

　　“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从那个时候开始？”

　　这次萤火不答话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一直在我身边，从母亲去世，一直到我完全恢复，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是么？”

　　“是啊。”

　　“原来你已经在我旁边这么久了。”夏暖用双臂把自己环抱住，脑子里还很混乱，其实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既然这样，其实如果妈妈有留什么东西给我的话，最可能知道的是你，不是么？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反而你更可信啊……为什么要从我这里找呢？”

　　萤火明显一愣，但是反应也很快。

　　“你想找……程序的线索？”

　　“是啊。”夏暖很干脆的点点头：“被这样一直折腾来折腾去，我其实也开始好奇那个所谓的程序的真面目了。”

　　“哪怕那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哪怕那是个潘多拉魔盒。”夏暖肯定的点头。

　　“可惜。如果我有那种东西，可能就不需要借助你了。”萤火苦笑。

　　“不一定，有可能有一些东西，你没有发现，但是对我来说却又不一样的意义。既然我对那段日子的记忆不清楚了，找一个稳妥的辅证不是很正确的选择么？”

　　萤火张了半天嘴，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好，我们可以试试看。”

　　于此同时，夏暖背后的床上，谁都没看到沉睡的井然睁着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平静的如同一汪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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