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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陈望之道,“原来……原来如此。”
      这道所谓的赐婚圣旨自然是伪造的,宇文彻凯旋归京后便着手此事,虽然陈望之失忆,也务必万无一失,做戏做全套。宇文彻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原本三年前我就要来与你成婚,谁知北地战事吃紧,你远征弱水,许诺速战速决,三月后就回来与我团聚。谁料这仗打了整整一年,我左等右盼,最后连信也等不来一封。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亲率大军前去助你。到了前线才发现你受了伤。”一番谎言在肚里编造了数月,早已滚瓜烂熟,他伸手抚了抚陈望之披在脑后的黑发,沉痛道,“你失忆了,谁也不记得。我不敢直接告诉你真相,所以一再欺瞒。”说着望向陈望之,“月奴,你能原谅我么?”
      陈望之低声道,“我并没有生你气。”
      宇文彻窃喜,面上仍不改色,“你现在有了身孕,等太史令算出日子,我们就大婚。”
      陈望之瑟缩,道,“大婚?”
      “有婚书为证,你逃也逃不掉。”宇文彻见他泫然欲涕,连忙安慰,口是心非道,“若你不愿意做我的王后,我也不会勉强。”陈望之攥紧那卷圣旨,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我如今失去记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我……”他低头瞧着自己的小腹,衣衫层层叠叠,遮掩住了曲线,“我怀孕了?”
      宇文彻道,“对。”
      陈望之不再言语,默默地盯着小腹迷蒙发愣。忽然鸟雀惊飞,扑棱棱一阵乱响,陈望之缓缓道,“你今日不去上朝,老先生会骂你。”
      宇文彻一愣,“老先生?你指的是陈惠连先生?”
      陈望之道,“不对,他会骂我。”面露愁容,映在宇文彻眼中,格外可爱。“他不会骂你,只会骂我。”宇文彻笑道,“我勤勉为政,偶尔一日陪一陪我的阏氏,也是人之常情,先生怎会怪我?”
      “为了后宫的人罢朝,不好。”陈望之嗫喏,“听说有一种官,专门记录帝王的事情。你今日不上朝,他们就会记下来,后来人看到了,便会指指点点。”
      宇文彻道,“你说的是史官罢?他们记他们的,随他们去。我不做亏心事,无惧万载春秋。再者,我又不是日日辍朝寻欢作乐,一日而已,后人若以此评价我是昏君,未免太过严苛。”陈望之向他浅浅一笑,笃定道,“阿彻是明君。”他这一笑,便如花明映月,琬琰浮光,宇文彻目眩神驰,片刻后方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笑,我喜欢。”
      陈望之道,“好。”

      宇文彻本以为陈望之会追问身世,连记载鲛人的伪书和所谓的鲛帕也准备齐全。然而出乎意料,陈望之对他言听计从,且愈加依恋,百般缠绵,宇文彻心胸大畅,意气风发,颁布政令劝课农桑,轻徭薄税,又兴修太学,尊孔崇礼,又重建大报恩寺,一时之间,内外无不称颂。
      “今天臣进宫来,遇到几个进城的农夫,都称君上乃万世明君。”恰逢谢沦当值,喜滋滋地把街头巷尾的议论讲给宇文彻听,宇文彻笑了笑,见谢沦神采飞扬,笑了笑,道,“说起来,阿芷如何了?”
      谢沦羞涩道,“阿芷很好。”
      宇文彻道,“你们好,朕就放心了。”
      谢沦道,“阿芷学着绣花,一日扎手指几百次。臣劝她不要绣了,横竖不缺衣裳,她就生气,说臣不懂。臣问来问去,原来她是要绣个荷包给臣……”脸上飞红,“臣一介武将,要那荷包做什么。”
      宇文彻点破道,“你不要荷包,可还挂在腰里。”
      谢沦腰间悬着一只荷包,绣着鸳鸯,只是针线歪斜,鸳鸯的嘴角隆起一块,“臣……臣就是觉得,她绣也绣了,总得给点面子。”
      宇文彻道,“小谢如今也学会口是心非了!女儿家的心思,自然要珍惜。”
      谢沦连忙称是。既然提起宇文芷,宇文彻心头一动,问道,“那位公主,在你家如何?”
      谢沦挠了挠后颈,“公主殿下架子大得很,阿芷要学女红,向她请教,她爱答不理。臣兄也没有荷包戴。”
      宇文彻眯起眼睛,“那她成日无所事事,就干耗着?”
      谢沦道,“公主成日尽是发愣,盯着院子里的花发呆,一会哭,一会笑。好在不是疯了,不哭不笑的时候还算正常,就是不怎么说话。”
      宇文彻点点头,谢沦眼珠转了转,低声道,“君上,前日臣碰到神武将军宇文令,他说,君上今日神色奕奕,必然有喜事发生。”
      论起辈分,宇文令算得上宇文彻的叔叔。宇文彻“哦”了声,“喜事?”
      谢沦道,“就是、就是喜事。”
      宇文彻笑了声,“小谢没成婚前爽朗大方,怎么娶了阿芷就扭捏起来了!”
      谢沦红了脸,道,“那就请君上恕臣等私下议论天威,神武将军说,看君上日日眉梢眼角带着笑意,必然是有了心爱之人……”忐忑地偷偷窥视宇文彻,道,“臣等绝非有意。”
      宇文彻不置可否,摸了摸脸,自言自语道,“如此明显?”
      谢沦瞪大眼睛,“君上难道真的——”
      “真的假的,过段时日你们就知道了。”宇文彻批阅完了最后一道上疏,伸了个懒腰,想起万寿宫中的陈望之,不禁心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太史令的奏报令宇文彻的心情跌落谷底,太史令孔慈俯身,一颗脑袋白发苍苍,“启禀君上,臣以旧齐长安公主的八字三次卜算,皆为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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