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主攻手（重生GL）》伏鸾

3、意外横生，天人永隔

　　那晚，绚烂的伦敦眼旁，两人不欢而散，苏杭落寞离去，留在桥边的言曦郁郁寡欢……
　　其实说不上谁对谁错，也无须怨恨任何人，每人心中自有一把秤，在你心中分量最重的，可能到了别人那里，一文不值。
　　回国后不久苏杭便去了弗奥沃，走之前两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甚至，连出发的时间苏杭都没有告诉言曦。
　　偌大的候机厅内，除了言曦，平日里关系较好的队员们全都来送行，教练更是像个舍不得孩子离家的妈妈般拉着苏杭的手事无巨细的嘱咐了大半天。
　　直到提醒登机的声音从广播中发出，苏杭笑着和众人挥挥手，孤身一人朝着专门的登机口走去。
　　即将进入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停下来转身朝着人群后望去，去最终失望的垂下了头：她终究还是没有来……
　　苏杭带着满心遗憾登上了去往美国的飞机，而一直躲在墙后的言曦待队友离开后，站在二楼高大的落地玻璃前，盯着那架正缓缓滑翔，即将带着她此生挚爱离去的飞机，迟迟不愿移开视线。
　　苏杭走了，言曦突然没有了训练和比赛的激情。
　　她想，可能是世超赛激战带来的余韵未消，自己过分消耗体力和精力之后，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于是，在其他队友或者开始积极投身新加盟俱乐部的备战训练，或者回各自地方队准备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国内联赛时，反而只有言曦，过起了悠然漫长的假期生活。
　　回到那幢她和苏杭一起买的，位于滨海之畔的小型别墅，每天睡到自然醒，拉开厚重的窗帘感受阳光最亲切的抚摸和洗礼。准备一份简单的早餐，鸡蛋培根三明治或是把冰箱里可速食的油条和小笼包叮一下，倒一杯牛奶、榨一杯豆浆或者果汁，反正言曦会做的也只有这些，不像苏杭，像是天生便有一双充满魔力的手，随随便便就能将简单的食材加工成美丽又可口的模样。
　　坐在二楼露天的阳台上，听着海鸥飞过时的叫声，看着湛蓝悠远的海岸线，凉风习习中言曦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以前和苏杭来度假时那种幸福的感觉，只有从心底最深处蔓延上来的孤单以及……沉重的思念……
　　苏杭……苏杭……好像越是像现在这样安静下来什么都不做的时候，这想念就变得越发猖狂。
　　苏杭决绝地断了和言曦的联络，言曦却无论如何不可能不去关心她的动向。
　　世俱赛早已拉开帷幕，巧的是，今年的比赛地点正是在洛杉矶，这倒又省去了苏杭一些奔波之苦，言曦每日里最大的期待便是在电视机前等着看苏杭比赛的直播。
　　她瘦了，不知是在美国的饮食不习惯，还是训练过于辛苦了？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是适应不了那边的气候环境，还是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说是看比赛，实际言曦哪还分得出多余的精力来看其他的，一双眼睛全程都紧紧盯着苏杭一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那泛滥的思念所带来的空虚难耐。
　　不知不觉赛程已过了大半，苏杭不愧是苏杭，作为世界上仅次于言曦的最强主攻手，她不过是比后者少了些经验和阅历，却又因为年轻而有着无限的可能。弗奥沃因着她的加入，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杀进了决赛。
　　言曦很高兴，却又有些小小的困惑，苏杭在前几场比赛中虽然面色略显憔悴，精神却是很好的，像极了自己以往印象中的她，不管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发生或是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只要上了赛场，这些通通会被她抛到脑后。那一刻，她的眼中将只有比赛，再无其他。
　　可在昨天进行的半决赛中，言曦却总觉得哪里不妥，苏杭的神情虽还像以前一样，她却能敏感的发觉其实她有心事。是什么？居然会影响她在比赛中的状态？
　　言曦不解，心中有些担心，想联系苏杭问问，却又害怕对方拒绝接她的电话。就这样踌躇着过了半日，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打电话过去问个究竟时，苏杭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那个多日不见的名字，言曦心里，那一刻的欣喜，简直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形容。苏杭回心转意了？终于决定和自己重归于好？
　　言曦想：如果这个时候苏杭开口，或许她可以重新再考虑一下退役的事情。
　　可当电话接起，苏杭却对此事只字未提，她好像正开着车，许是因为车窗敞着，言曦透过话筒能隐约听到呼呼地风声。
　　“曦姐姐，”苏杭声音低沉，透着些气愤和不解：“我现在正开车去机场，大概明早回国。你在队里吗？”
　　言曦下意识摇摇头，随后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赶紧回道：“我不在。怎么了？”
　　“俱乐部，哦不，也许整个比赛都会有问题，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等我回去见面再谈。”
　　言曦拧眉：“可你明天还有比赛，现在回来合适吗？”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时间，洛杉矶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十个小时后就将举行女排世俱赛的决赛。
　　“去他的比赛！”苏杭声音愤懑的骂了句脏话，随即匆匆忙忙说了句：“前面有交警，不说了，明早到了我再给你电话。”
　　电话断了，言曦兴奋的心慢慢冷静下来的同时，突然隐隐生出了一些不安。
　　是出了什么变故吗？为什么苏杭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停止比赛选择回国？难道是在俱乐部受到了排挤？
　　这事她之前也听说过不少，毕竟俱乐部的成员都是从世界各地的国家队招揽而来，大家临时组合参加比赛，别说默契了，即便是基本的配合怕是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来加以磨合。再加上，被选中而来的即便不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可在自己原来的队伍中也绝对都是个中楚翘，人人心高气傲，谁又能真正服的了谁？是以，摩擦不断矛盾不绝，是所有俱乐部中存在的通病。
　　以苏杭那个生来就耿直率性的脾气，也难怪她适应不了这么复杂的人际交往关系了。
　　言曦轻叹一口气，当下却也不再迟疑，手脚利落的将证件和一些随身物品收到包中，开车去往机场的路上，打电话在第一时间订了回北京的机票。
　　为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言曦甚至没有回家，就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内等了一夜，凌晨四点左右，航班尚未落地，她早在专用通道处翘首以待了。
　　不知道苏杭在猝不及防下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吃惊、高兴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言曦有些迫不及待了……
　　可，直到所有乘客走完，言曦却并没有见到苏杭的身影。
　　也许是下一个航班，言曦努力压制着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浓浓不安：反正这两个航班时间上也差不多，也许她没来得及赶上刚才那一个，电话里不是说遇上交警了吗，说不定因此而耽误了点时间……
　　不知怎的，言曦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心里想着各种借口为苏杭的未到开脱。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言曦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居然破天荒有点担心和害怕。
　　而这种担心终于在八个小时后上升到最大，已经到了中午，来来回回又有好几个航班到达，苏杭却始终没有出现。
　　终于，言曦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杭的电话。
　　“嘟——嘟——”言曦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电话是通的，难道苏杭还没有上飞机？
　　“嘟——嘟——”接电话啊，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嘟——嘟——”
　　就当言曦以为电话不会被接通时，那头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Hello？”
　　……
　　言曦失魂落魄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周围异常喧嚣，却无论如何冲不淡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悲恸。
　　就像是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磁场，别人融不进来，她也走不出去。
　　磁场外是繁花烂漫的春天，她这里却是飞雪漫天的严冬，将她连人带心全都冻成了最冰冷的一块，冻得身上冰凉，冷的心里生疼。
　　那个人是在开玩笑吧？苏杭死了？这怎么可能？不久之前她们还在通电话，她还在说让自己等着她，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她的苏杭，自19岁相识至今，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个星期的苏杭，在她忍受了将近一个月思念的煎熬之后，交代都没有一个就离她而去了？这不可能，苏杭不会这么做，一定不会！她可是她最离不开忘不了的曦姐姐，是她可以放弃毕生追求的事业也要拥有的挚爱之人，她，怎么舍得？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留下，言曦无意识的抬手擦拭了一下，递到眼前愣愣地看了半响，随后疯了一般抓起衣角狠狠擦掉：哭什么？苏杭没死，一定没死！我不相信，不相信……
　　不是说是连环车祸吗？那么多辆车撞在一起，也许他们是搞错了，可能只是，只是其中某辆和苏杭开的那个一样，他们没有分清楚……
　　东方人在他们眼中长得都差不多的，也许死去的那个人只是和苏杭有些相像而已，一定是的，护照的名字也有可能只是刚好重名，这种可能性……也是很大的不是吗？
　　言曦恍恍惚惚走着，过了人行道，又横穿马路，红绿灯和过往车辆行人在她眼中仿佛都不存在了，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时期，街上行驶的车辆因着她的突然闯入乱了秩序，刺耳的刹车声、此起彼伏的咒骂声远远传来，却无论如何进入不了这仿若早已灵魂出窍的人耳中。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曦姐姐，你就是我的天堂。
　　言曦耳中，只有这句苏杭曾经说过的最美情话，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