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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 ...

  •   她突然觉得有点烦躁,久违的焦躁一涌上头。
      在她喝掉一瓶红酒后,手机在寂静中响起,第一遍她没接,第二遍同样没接。
      第三遍时,十七接通。
      “十七?”
      “嗯?”
      “睡不着?”
      十七站在落地窗旁点头:“有点,你还在加班?”
      “刚在开会,手机静音了没听到。”居士简轻笑一声,“我在英国呢,你那里现在应该是一点多了吧。”

      十七有点懵,“你在英国?”
      “嗯,有一个月了。”
      十七沉默了,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上水无缘无故住一个星期,还有他母亲打来的电话,他说走之前会回家。
      “怎么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要四个月吧,12月份左右。”
      十七噢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那边天气怎么样。”
      “挺好的,最高气温17度,这边四季凉爽,常年雨季很少见到太阳,不过你应该会喜欢。”
      十七笑笑,可惜她有前科,凡是有刑事记录的中国居民,很难得到西方国家的签证。

      转眼就九月中了,十七却没再去上课,拜居士简所赐她的失眠症缓和了许多,只是没有他在的时候那么安稳。
      十一长假,跟往常一样回到老宅,第一天家里挤满了人,吃饭时万俟正海说:“十七跟独赋那孩子的事要办就早点办了吧,两家人约个时间好好谈谈,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当时候把鄂琴也叫上,毕竟是亲妈,这么大的事她有权利在场。”
      “是,爸。”万俟周长看了姚元香答应下来。
      姚元香像是没听见似的,这事本就跟她没关系,就算她有意见也不敢反驳老爷子。
      十七给万俟正海盛了一晚清汤,眼眶微红,“爷爷,不要说这些,您会长命百岁的。”
      “人老病死是自然规律。”都是老人很忌讳死字,可万俟正海却一点都不介意。

      待所有人走了,他们三兄妹跟春节时一样留下来,花园新长了一些杂草,十七带着手套顶着烈阳一个人埋头处理,谁帮忙都不要。
      万俟正海看着外面,跟对面的其里说,“十七这孩子真是倔,跟她奶奶一样。我知道你爸重组家庭对你们还是有影响的。但是人活一世啊,不能指望别人陪你们一辈子,你们也别怪你爸。”
      “不会的,爷爷。”从前没怪过他们,以后更不会。

      十一月份两家人终于坐在一起打算聊聊十七跟独赋的婚事,独赋只有一个母亲,进来看到十七时她有一种难堪的尴尬。
      两人上一次见面是九年前,也就是十七十八岁生日的那晚,如今的她已然是一个享福的贵妇,虽然身体有点小病小痛,但看起来跟以前没变化多少,毕竟这几年都过着经济丰裕的生活。
      真是一人成凤,全家享福。如今哪里谁会想到著名影星独赋的母亲以前是一个低贱的老鸨。

      两家人先是客套一番,鄂琴明显对陈凤有排斥,从进门开始就没好脸色。桌上辈分最大的是万俟正海,他没说话,谁都不好发作。
      酒过三巡后,万俟正海开始说正经事,“今天我们两家人坐在一起就是为了十七跟独赋的婚事,不知道您有什么看法,您要是有什么条件或者是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陈凤很拘束,不停的倒弄头发,“我没什么意见,孩子喜欢就好。”
      鄂琴冷笑一声,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话刚要说出口,被万俟正海瞪了回去。
      “既然两个孩子决定要结婚,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支持。”万俟正海本就长的严肃,认真起来更是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以前的事,我们家十七是怎么对你们的,想必你们也没有忘记,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补偿,今后十七嫁进过去,我们就希望她能好好的,之前的事是孩子自愿的,你们也别有什么负担。嫁过去就是您的儿媳妇,做对了做错了,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有一点,我不希望这个孩子再受什么委屈了。”
      “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十七的,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独赋拉着十七的手许下坚定的承诺。

      再谈到到婚礼聘礼嫁妆时,鄂琴终于没好脸色冲独赋发话了,“聘礼什么的我们不缺,嫁妆你们要是想要就开个清单,我们绝对不说二话,但是有一点,十七嫁过去不能跟你母亲同住,你们赡养父母是应该的,我们家十七更不是没良心的人。只是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难处理,关系再和谐的家庭也避免不了这个,到时候你夹在中间难受,我们十七的日子也过不好。”

      一桌子谈着聊着,十七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桌上的美酒佳肴没人有胃口。
      谁能看出来陈凤的难堪,在谈完正事后万俟家人起身告退,鄂琴更是一秒都不想跟这家人多呆。
      独赋起身想送,被十七拦住了,“你在这好好陪阿姨吧,我去送。”

      把爷爷跟万俟周长送上车,鄂琴站在酒店门口嫌弃万分,“什么态度,从未到尾就没见她笑过,搞的我们是倒贴的一样,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你,她跟她儿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十七不耐烦,“行了,你态度也不怎么样,这种场合你让别人怎么笑的出来。”
      “我态度不好是应该的,她有什么资格态度不好。反正你自己多注意一点,这一家人不是什么好人,你真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啊,他们是怕你把当年的事情捅出来。我敢保证这门婚事,陈凤绝对不是真心感激你才让独赋娶你的,真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想的!”

      送走鄂琴,十七整个人跟虚脱了似得蹲在马路边久久没回神,她跟路人要了根烟,引发担忧的问候,她笑着摇头说没事。
      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重的脚步再回到包厢时。

      包厢里响起陈凤担忧的声音,“独赋,你要是跟她结婚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你看看他们一家哪个有好脸色对你,是,我们以前是对不起十七,可我们也没勉强她替你顶罪啊,她总不能因为这事牵制你一辈子吧。”
      “妈,你想多了,十七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不是那样的人,你看刚才她家里人说话多难听,她帮你说过一句话没。”
      “本来就是我们对不起人家,这种场合她能说什么。”
      陈凤叹息一声,“我是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就希望你能找个贤惠的媳妇,能够对你好的,伺候你的。十七是个大小姐架子,她嫁到我们家来就是你伺候她的份了,现在你们还没结婚,你还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用其他方式弥补她,真要结婚了,你受罪的可是一辈子,一辈子要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妈,十七不需要我任何的弥补。”
      “是不是她用这个事情胁迫你跟她结婚?”
      “妈,我是真心想娶她的……”

      十七冷笑离开,其实有时候鄂琴说的话确实很毒,却又他娘的非常有理。
      人都是自私的,陈凤未必没有感激过她,然而这种感激并没什么用。何况以独赋如今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用一生去回报,她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时时刻刻活在被人打压,压抑的生活里,不然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思呢。
      她也未必不想报答,只是这种报答不能以他们安稳的生活作为代价,不能以独赋一生的自由作为代价。如果可以的话,陈凤更希望用钱解决,只要不是倾家荡产的情况下都可以满足,总比他们以后时时刻刻活在一份不自在的亏欠里强,总比独赋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强。
      亏欠你,他们认。弥补也可以,但是要留有余地,要计较轻重。

      一路飙车,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悲凉,好像已经那个曾经坚定的方向已经开始模糊,她已经在怀疑有些地方是不是做错了。
      独赋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感受,一直忍让,是因为亏欠。
      实际上,如果不是今晚,她不会想到独赋跟她结婚要承受这么多,她更不会想到她所做的那些,在多年后换来的是防备跟忍让。

      十七把车开到海边沙滩,自己爬上车顶抽烟,一坐就是三小时,直到抽完最后一根烟,她已经有点晕。
      缔纳美赶来时正见十七蹲在沙滩上呕吐,她惊的大骂,“我操,这不是有了吧,谁的?”
      十七漱了漱口,差点没吐她身上,“有你大爷,抽太猛,有点恶心。”
      缔纳美嗤笑,拿出烟自己点上一根,故意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根?”十七瞪她一眼,缔纳美耸耸肩,“你又不经常抽,一抽就是一盒,不吐死你吐谁。”
      她吐出几个烟圈,问道,“你们今晚不是在谈婚事吗?怎么样,独赋他妈好相处不?”

      十七说:“还行。”
      缔纳美嗤笑, “还行你他妈半夜在这作,骗鬼呢。他妈对你不满意还是咋地?”
      十七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就是觉得没多大意思。”
      “什么没意思,是结婚没意思,还是跟独赋结婚没意思?”缔纳美抓住话柄。
      十七瞥她,“有区别吗?”
      缔纳美挑眉笑,“有啊,觉得结婚没意思呢,那是正常的。要是觉得跟独赋结婚没意思呢,那就不太正常了,说明你啊,心里有别人了。”
      十七抓了两把头发,“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了,再抓就没了。”缔纳美一把打下她的手,“想不通就别想,凡事想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结婚这事就跟青春期到更年期一样,谁能难逃变老,除非半路夭折。”

      十七心里烦躁,但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想起去年蒂娜没说要结婚的那事,都一年了还没结,她随口一问,“你那婚事怎么样了。”
      “明年吧,本来今年订婚的,可是人儿子都有了还定个屁,明年直接结婚好了。”缔纳美倚在车子上,弹掉烟头。
      “那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十七纳闷,从来不见她带人出来。
      缔纳美讥笑,“他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想清楚,我不知道他想让我想清什么,要说心甘情愿,就算我现在嫁过去我也没说自己是勉强的啊。”

      嫁谁不是嫁,不是嫁他也会是另一个更给家族带来共赢的人,说不定下一个还没这么年轻,皮相没这么好呢。
      谁能说她不是心甘情愿的。
      她还真就是心甘情愿的。
      这里面或许没有多少恋爱的成分,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些满口说着情爱的人,又有多少是走进结婚殿堂的。那些离婚的人,当初几个不是信誓旦旦要过一辈子的。
      而她就是看上了他们在一起能给家族带来共赢,看上了他的英俊,睿智,有能力。
      难道说一定要先看帅气睿智,后看能力财富的才是爱情吗,才是高尚的吗?
      多少人看上了帅气,却因为没看上能力而分道扬镳。
      谁也别说哪种婚姻高尚些。

      这操蛋的人生,有着操蛋的过法,还操蛋的是当你坠入黑暗后,上天又给你一些操蛋的光明,让你觉得这操蛋的生活真操他妈的美好。
      而更操蛋的是,黑暗过后,我们依然热爱这操蛋的人生,而且还要操蛋的把它竭尽所能过好。

      经过两家人的商量,十七跟独赋把日子定在明年2月14情人节领证,等到春暖花开的五一举办婚礼。
      那晚之后独赋再次赶往剧组,一边把已经接手的工作提前完成,一边推了明年上半年的通告。
      两人忙碌之余也会抽时间通电话,十七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只字不提那晚听到的任何。
      她不是想装疯卖傻。
      她是实在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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