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鱼不好当》伊文婕琳

12、拾贰

　　“爷既然给你，就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瞧你这点出息。”玄烨失笑，伸手在夏瑜臻额上一点:“爷还能害你不成？”
　　“……”夏瑜臻噘着嘴，拿出那个羊脂玉的扳指来:“喏，你的插队神器。今天我去监造府了，大门好生气派，那位大人倒是和颜悦色的。”
　　“是吗，你见到马尔赛了？”玄烨诧异，要知道马尔赛可是上书房公认的懒驴子，非圣旨不能把他叫出门一步，他能让一个民女叫出门去？真是怪哉。
　　“是啊，我把扳指给他，他立马就问我要做什么东西，然后接着就找人去做了……”夏瑜臻眼睛滴溜溜一转，表情狡黠得像一只小狐狸:“你好厉害啊，那么大的官看见你的东西就利索的跟什么似的……你是不是个王爷呀？”
　　“嗯？何以见得？”玄烨也笑:“就不许爷的官比他更大吗？”
　　“因为那个人看见扳指可紧张了，一口答应我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来……工部尚书应该是很大的官了吧？”夏瑜臻微微向前探着脑袋问道。
　　“大清从一品官。”
　　“所以说，这么大的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吓到啊。”
　　“兴许，爷是领侍卫内大臣？或是太子太傅什么的正一品呢？你说他怕不怕比他高一级的。”
　　“怕呀，但是你肯定不是。”夏瑜臻往下一趴。
　　“你怎么这么肯定？”
　　“那些都是老男人才能够到得职位，你才多大呀……说真的，你是不是王爷啊？”
　　“你这小丫头，爷如何就当不得正一品官了？”玄烨笑斥了一句:“行，你也是个聪明的，我确实是王爷，不过是个闲散王爷。”
　　“再闲散也是王爷嘛，”夏瑜臻这才有点讨好的样子:“看来小女子我无意间傍了个大靠山，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觉得我是你的靠山了？”
　　“可不是嘛，王爷你可要罩着小女子呀，我人生地不熟的，可就只能靠着你啦。”
　　玄烨看夏瑜臻笑得像是只偷着腥的猫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那头柔软滑顺的毛:“得，那扳指以后就留给你，谁欺负你了，就报爷的名字，他要是还不知好歹，爷往死治他。总之有爷在一天，你就不用怕了。”
　　“那小女子谢王爷照拂~”夏瑜臻起身有模有样的给玄烨见了个礼。
　　“噗。”玄烨看她这一本正经的讨好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这时，小二托着盘子进来:“客官，菜来了！”
　　“放这吧。”梁九功吩咐，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个布筒，展开来从里面拿了根银针，试了试菜，然后他才敢让皇上动筷子。
　　“饿了吧，来，先吃点垫垫，后边还有好的。”玄烨递了双擦好的银筷给夏瑜臻，温声哄道。
　　“嗯。”夏瑜臻接过筷子道了声谢，却不急着加菜，反而回过头去:“那个……”
　　“姑娘可以叫老奴梁公公。”梁九功不愧是人精，夏瑜臻刚开口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公公不吃饭吗？”
　　“谢夏姑娘关怀，奴才不饿。”
　　“噢……”夏瑜臻垂了垂眼皮:“那能不能劳烦梁公公再取一双筷子，做公筷用？”
　　梁九功是一定会给玄烨布菜的，这不关夏瑜臻的事，但是要是她用吃饭的筷子再去夹菜，还是不太合适。
　　“为了王爷吃得干净。”夏瑜臻补充。
　　“……奴才这就去办。”梁九功因着此事，竟对一直让他觉得没规矩的夏瑜臻生了几分好感出来——看来这小姑娘还是有些懂事的嘛。
　　至于玄烨，他先前没想着这一点，如今想着了，他也没打算说，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他还没那么讲究。但是看着夏瑜臻提出来，他还是有几分高兴的——朕看中的人，果真是很细心的。
　　直到筷子拿来，夏瑜臻才心安理得的夹菜进餐。她倒是不担心玄烨会摆什么皇帝架子，反正是他亲口说让她先吃的。
　　“梁九功，给爷布菜吧。”她吃了两口，就听见对面的人开口吩咐。
　　“嗻。”
　　柳泉居的菜做的确实好，汤里每日现磨豆子做的豆腐细滑香嫩，浮沉在鱼汤里鲜的让人能把舌头吞下去，只不过……
　　玄烨刚把勺子凑到嘴边，就听见对面“嘶”的一声，然后就是勺子磕在碗边发出的清脆声响。
　　抬眼望去，夏瑜臻正捂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看着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放下汤匙问道。
　　“……烫着了……”小丫头抽了抽鼻子，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疼……”
　　“……那么急做甚，爷又不抢你的。”玄烨无奈:“一会儿让梁九功去同仁堂开药给你，这下可先慢着点，知道吗？”真是的，怎么跟她越相处，越觉得这丫头缺心眼呢？原来看着不还挺机灵的……玄烨摇了摇头。
　　“不……不劳烦梁公公了……我喝点凉水就行……”夏瑜臻被烫的有点说不清话。
　　“梁九功，你去给她弄碗能喝的冰水来。”
　　“奴才这就去。”
　　于是，过了一会儿，柳泉居的“醉花阴”号雅间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
　　一名男子悠闲的夹菜用餐，对面一个豆蔻年华模样的少女捧着个瓷白的杯子，眼泪汪汪的泡着自己的舌头。
　　“怎么样了，还疼吗？”玄烨吃的差不多了，他本就每样只动几筷子，倒是不拘着夏瑜臻非要跟他一样。
　　“不疼了……”夏瑜臻舌头泡在冰水里，说话有点含混不清。
　　“不疼了还不快用膳，菜都凉了。”玄烨蹙了蹙眉。
　　“……泡着舒服。”
　　确实挺舒服的，古代水质就是好，凉丝丝的还有些发甜，想想大魔都的水质，夏瑜臻就觉得这杯水真是太棒了。
　　……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玄烨真想掰开夏瑜臻的脑壳子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好好的饭不吃，沉迷泡舌头？！她这是什么见鬼的癖好。
　　“……噢。”夏瑜臻抬眼瞟了瞟玄烨的脸色，乖乖放下杯子，乖乖的开始用膳，而玄烨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吃。
　　她不挑食，什么都吃一点，似乎格外喜欢吃甜的和荤的，吃东西的时候小鹿似的安静，比赫舍里看着还要乖顺一些。
　　不，赫舍里是母仪天下必须的端庄，夏瑜臻她……更像是承欢膝下的乖巧女儿。
　　他这样想着，暗笑自己跟老头子似的父爱泛滥，不过再看一眼……嗯，还是很想揉一揉她那张白嫩嫩的小脸，怎么这么可爱呢？
　　夏瑜臻不可控制的背后一凉——咦？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