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系统》我欲挖抗

21、侯府嫡女（三）

　　这小人的下限还远不止于此。他波澜壮阔的一生还在后头。

　　当日的下作算计如了他的意。他避开人群，尾随而至，借由平康侯府小姐的名义引开伯府婢女。稍后那婢女莫名回返，惊见祸事，一时间既是要把自个儿摘出来自保、又是免不得多想中间夹杂的程青璇，便闭口不言，秦怀远也就只成了意外。

　　说他有赌运也好，说他擅用人心也罢，结果就是他竟然真的娶到平康侯府嫡长女，一跃成为侯府女婿。

　　只是，令他料想不到的是，后续事态并不如预期。世家排外，他虽娶了侯府贵女，却没能被贵族圈子接纳。侯府也并未对其仕途提供多大帮助。

　　秦怀远心下愤愤，很是郁郁了一段时日。他对平康侯既畏又恨，却不想局势有变，很快又叫他抓住另一个机会。

　　皇帝大限将至，意嘱昭王陈恪继承大统。

　　秦怀远观陈恪性情柔和，不喜武夫粗鄙，揣摩上意，玩了好一出以疏间亲。

　　平康侯以武起家，势力多在军中，他早已摸清侯府后宅关系，便假作温柔体贴，借由妻子打探出其父行事，屡屡向陈恪进谗。时日一久，当真使得未来君主对程靖生厌。认定平康侯乃粗鄙武夫，贪图美色，攀附媚上，对原配母女不慈，人品不堪。也成功离间了陈恪与外家静安伯府，留下外祖宋章识人不明的印象。

　　食髓知味之后是愈发的变本加厉。

　　没过多久，周朝犯境，在程靖与敌军作战的关键当口，他竟透露军情致使邺军惨败。至此，陈恪再不信任平康侯府，只待秦怀远更加亲厚信任。

　　此后数载，他官运亨通。待到陈恪继位，为天子近臣，更是权倾一时。

　　然而这样的时日也不长久。不过数年，周军又卷土重来。一边是常年厉兵秣马，尽是精兵强将，一边是上位者忌讳兵事，军备废弛，武人投闲置散，一战之下竟非一合之敌。陈恪于是否决主战派求战，一力议和，奉上大量财物，来犯之敌暂时退去。

　　这之后，外祸是一时不见，内患却猛然燎原。大邺境内，自双方交界处，大规模起义爆发，连绵数月，竟是安抚不住、压制不下。

　　于是，便有次年周军趁机再又入侵。浩浩荡荡，势头远甚以往，竟是举全力长驱直入的姿态。

　　沿线邺军难挡，敌人直逼京师脚下。避无可避，为君者岂能弃宗庙社稷兀自逃跑，陈恪只能殊死迎战。只是，他匆忙举兵御敌，下令各地驰援之际，竟是将险急危重的国都战事托予秦怀远，命其为大将军统领禁军兵马出战。

　　而下一刻，这位天子得信的第一人，不想直接转身投敌。并发表檄文称邺皇陈恪昏庸无能，不思国事，历数其十宗罪。称前遭边境时疫蔓延，不施救治封锁屠城，痛骂他残害百姓。言辞犀利刻薄，气势雄浑壮丽。

　　后周军破城，陈恪自焚殉国，平康侯府满门战死。邺土沦落，不降者被虐杀，不顺者被镇压，昔日繁华之地血色弥漫。秦怀远却凭借投效之功，成为新朝的政治招牌，高官厚禄，安享新朝富贵。他当初那篇檄文，竟也载入史册，为后世典范。

　　看罢主线，程知怒极，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这已经不是人品低劣，毫无廉耻可言明的。这分明是卖国求荣，卖主求荣。陈恪不堪为帝，待秦怀远确是信任有加，可他毫不犹豫背叛，反身便把利刃对向昔日之主。大邺国土养育了他，他食朝廷俸禄，受百姓供养，却于危难之际带头投敌，迎接侵略者。

　　就此种种，贼子罪行罄竹难书，万死难恕。

　　更何况屠城，这是性情温软的陈恪做得出来的事情？说是秦怀远做的，她倒是信。

　　心念起伏之下，只听咔擦一声，手中茶盏碎裂。

　　程知回过神，张开五指，若有所思。

　　“竟是如此吗？那我就用这一回来试上一试。秦怀远，你真是幸运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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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知：等我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