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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静静抱了一会儿后，山本轻声问我要不要吃东西。
这两天我确实也没有好好吃饭，加上昨天到今天我怒睡了十三个小时，身体早就需要进食了。然而我感觉不到饥饿，应该是已经饿过头了。
我回答了山本“要”，山本轻轻地点了头，慢慢松开我，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没有跟着他去看“山本师傅”的料理。我翻出之前我在山本家穿过的衣物，进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
昨天晚上我一见到山本就昏睡过去，到第二天中午都还没有洗过澡，这让我有点难以忍受。
花洒冲洗面部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山本的样子。他紧紧掩住双目，但眼泪仍旧汩汩流下，他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在为什么哭？我为什么在想象他哭？
我擅自揣测着，他可能是因为我的永远离去而哭，而我则是在希望他在意我的消逝所以这样想象着。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我的手抵着墙壁，有些懊恼地自言自语着。
洗完澡以后我给里德去了电话询问他和我们的报告的情况。
他似乎也是刚刚醒来，好在我没有正好吵醒他的美梦。里德嘟嘟囔囔地把他彻夜赶工的惨状描述给我听，然后舒了口气道，“他们说接下来的事交给先遣部队就好了，还说我们辛苦了。”
“我们是辛苦死了。”既然一切顺利我也就放心了，“祈祷他们也一切顺利吧。没事了，我挂了。”
“洋子，我猜你现在在雨守那儿吧？怎么样？相处愉快吗？”
“闭嘴，你少开我玩笑。”我把刚刚拿开的手机重新贴回耳朵，“我昨天一回去就立马睡死到刚才，哪有精力做其他事情。好了你别八卦我了，不抓紧时间休息马上又要工作了哦。”
里德这才舍得结束对话。
我随手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进厨房。
“洗过澡了？”山本看了一眼我湿嗒嗒的头发，指了指我手里的毛巾要我把头发擦得更干一点。
“你在做什么？”我已经打量起山本手里的动作，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明知故问，“寿司？！”
虽然缺少鱼类素材山本没有做太多生鱼片寿司，但无论他用的什么食材，每一个寿司的卖相都大大刺激着我的味蕾。
“上次提过父亲经营寿司店。”他似乎挺满意我对他的作品大呼小叫，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弯着嘴角。
“嗯，我记得。”我靠在流理台上，欣然接受山本投喂我的一只海藻寿司，“好评！”嘴里咀嚼着米饭，我的吐字有些模糊。
“这一盘你先端过去吃吧，脸色那么不好，很让人担心的。”他把已经装满寿司的那层木制便当盒递给我。
有食物落到胃里，我渐渐饿了起来。我点点头，端着格子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回忆着这两天我和里德的调查成果，一个让人细思甚恐的事实是，莫里家族好像和我一开始定位的不太一样，他们想要做的事不仅仅是谋杀彭格列首领这么单纯。
我和里德怀疑他们涉嫌在进行人体实验。
究竟是进行何种方面的实验我们尚未能调查清楚，但在这两天的全天跟踪里，我们不止一次捕捉到“731”这样的数字组合。
如果不是里德发现了我们跟踪的人员全员曾经出入过莫里家族的私有科研实验室，我可能还没有办法迅速做出这样的联想——“731”代指的是二战时期日本的生化武器研发单位“731部队”。
他们曾犯下过无数战争犯罪，其中包括用人体进行致死实验。
如果莫里家族真的有心对付彭格列，我猜测他们正在研发例如生化武器的战争利器，而这几天的晚宴，结合里德从那位小美女口中套出的情报——“要确认‘它’的强度和隐蔽性”，——应该就是在统筹武器最终的实验许可、范围、例用和成果。
虽然以上都是我个人的猜测，但如果，万一我的猜测都是真的，那莫里的人体实验一旦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不只是彭格列，整个黑手党乃至政界都会立即陷入恐慌和危险。
多希望我的天马行空不要真的成真。
[20]
不过在往后的事也不是我的能力可以介入的。
彭格列有专门从事相关领域研究的专家，我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整个事件揭开了一点眉目，剩下的只能靠专业的了。
我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
我应该想些让人高兴的，比如……随之而来的小假期应该怎么安排。
我有点想去日本和我的母亲见见面，可能最近情感上微妙的体验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我希望她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再不济也至少能听我倒倒苦水。
但是山本还在他的工作周期里。离开意大利基本就意味着见不到他……
嗯，那就在临走前榨干他。
我狡猾地打定主意，山本正好在这个时候端着另外一层寿司走了过来，我饶有兴致地抬眼向上望他，故意带了些别有深意。
“……洋子？”
山本回望我的眼神明显沾染了些热，但他同时也有些无措，他小心翼翼地盯着我，大概是在等我进一步的指示。
我笑而不语地继续吃着寿司，我的打算是这次要填饱肚子补充好能量以后再开始欺负山本。
但山本可能以为我没有那个意思，看上去有点失落地捏起一个寿司，把它整个都塞进了嘴里。
——他真的好可爱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山本吞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脸颊微红地又抬头看我，我终于按捺不住本性。
我粗暴地猛地拉开椅子，木头摩擦瓷砖的声音刺耳地在安静的空间里撕扯着鼓膜。我一刻都没有舍得耽搁，俯身重重吻上他的嘴。
山本的回应也很让我满意，他按住我的腰，微仰着头掠夺起我口腔里的空气。
我们的动作都忘了控制力道，我时常能感受到我们牙齿重重地相撞，我的指甲掐在山本肩头的皮肤里留下深深的印记，山本握在我腰间的手也用力得让我感觉到了疼。
但这些都让我糟糕地越发兴奋，我感觉到山本和我一样，我们早就丢掉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蓦地起身，双手支撑着我的体重，极其迅速地在几秒钟之内把我按在了他卧室的大床上。
他覆着茧的手掌很烫，蹭过我的皮肤。
我果然还是成功地把这顿午餐吃到餐桌之外了。
[21]
我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山本的表现和往常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都温存了他一贯的温柔，那今天的山本把什么克制、体贴全都抛到了头脑之外。
“山本……”我连念出他名字的发音都觉得吃力。
而山本对此却像一无所知。他甚至闭起眼，把头挨近我的脖颈，一口咬住。
“呜……山本看看你做的好事。”我缓慢地抬起手抚了抚山本在我肩头留下的咬痕，埋怨道。
“抱歉。”山本也好似终于清醒过来似的，疼惜地抚摸那个痕迹，抱歉地拨弄着我的头发。
“你今天怎么了？”我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翻身侧坐起来， “总觉得和平时很不一样。”
“……没有。”山本可疑的停顿显然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不许骗我。怎么回事？”
山本的视线躲闪开来，他把手掌搭在我的后背上，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像是在费心思捏造回答我的台本。
“虽然依照我一贯的做法，我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隐瞒我什么。”我收回手指，把整只手都按在山本的胸前，“不过山本最近有点特别。”
“我稍微有点好奇。”
山本看起来有些动摇了。他抬手环住我的身体，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告诉你，你要答应不许笑我。”他别扭地道。
“嗯嗯，我答应你，不笑。”
“我说真的，你要是笑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知道了，不会笑的。”
山本强硬地把我抬着的脑袋按了下去。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耳边他的心跳声渐渐变得强烈而急促。
“这几天……洋子你不是在‘工作’吗？”
“我知道你不可能为了我改变你收集情报的方式，也知道这对洋子来说真的只是工作。”
“但是我控制不住要去嫉妒。我嫉妒这些天得到你的那些男人，嫉妒得快要发疯。”
“我想让你忘记他们，我也想让自己忘记他们曾经出现。”
“我的大脑全被这些可怕的念头霸占着。我都没有意识到我竟然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我现在好害怕。既怕这么粗鲁地对待你会被讨厌，又怕把这些我早就知道会被洋子你厌恶的想法讲出口后你会离我而去。”
“我……”
山本痛苦地闭上眼睛，像是在等我宣告最后通牒。
他对我说这些话，我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我伸手去触碰山本的额发，思考着回应的词句，认真地望着他的眼底。
“有些命题我暂时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我不知道可不可能兑现的诺言。要知道，很多事我发现我自己都没有真正地想明白。”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底气十足地告诉你：这几天你‘嫉妒’得不得了的‘男人们’，他们其实并不存在。”
山本一愣，好像没能完全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是说……这些天我一直守身如玉，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了。”
山本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想他的脑袋应该是在解析完了我的话后直接宕机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19]-[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