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不输人》幽己

2、第二章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冯导演打来了电话，毫无例外，又是催稿子，冯导演还说了让她来看看这一部戏的准主角，曹毅换身衣服，拿着刚修改完毕的稿子直奔过去。
　　曹毅笑眯眯的将稿子给了冯楷模，一边还不忘拍几下马屁。

　　“哎呀，总算把你这个丫头的稿子给催来了，可不容易呀！”冯楷模接过稿子，细细的就研究了起来。
　　曹毅的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她正仔细的搜索着这部戏的女主角，她想冯楷模挑的演员肯定错不了。
　　冯楷模指了指向这边走过来的江秋水，道：“喏，正好让我们的编剧大人看看。”

　　江秋水是最近刚刚才红起来，简单词汇描述她便是美丽清纯。她那一双大眼尤其有神，有一股张柏芝刚出道时候的影子，也的确是很适合这部戏的女一号。其实，看着她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她也是因为前一部戏《鼓楼女子》而突然走红，之前也是半红不红的吊在那儿。曹毅只在电视上看过她古装的模样，心想跟名导演混就是挺不错的，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江秋水本人。

　　江秋水试完戏走过来，对曹毅笑道：“曹老师你好，我是江秋水。”

　　也回过去善意的笑容，曹毅稍稍摆起一点所谓老师的架子，夸赞着江秋水的美丽演技等等。她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老师的名头，只因为曾经做过几天老师，现在总觉得自己快老的成前辈了。江秋水的演技委实不错，刚刚试演就让人这么觉得。

　　冯楷模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曹毅道：“很不错！我觉得让她演女一号特合适，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我觉得都很理想！”
　　冯楷模道：“再过几天等到人选全部都确定下来，签完约，制片厂决定举行开机仪式。你作为编剧，一快过来吧。”

　　毫无防备的“呃”一声，曹毅脑海里想象一下那个闪光灯照个不停的画面，心里突然紧张，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才不要去！我怕那些镜头也怕人。冯导，咱可说好的，我不需要为电影做什么宣传的。我是真的不习惯！”
　　冯楷模笑笑：“你不愿意就算了。”

　　“对了，导演，你只让我看了女一号。我怎么没有看到女二号呀？女二号选的是谁？”这次的女二号其实是她最喜欢的角色，她觉得这个人物勾勒的比较丰富，冯导这会是选谁呢？
　　“本来呀，我是看好赵慈的，可赵慈的档期和我们的有冲突。所以，暂时我还没想好谁。估计制片方会推荐人，明天就会出来。”冯楷模突然间拍桌子叫好，“好呀！你这段对白写的好，正是我想要的。”
　　“谢谢夸奖！”

　　曹毅心理想着刚刚的话，开机仪式……假如自己能够担当女二号……
　　鼓足了勇气，她小心的问道：“导演，你觉得我除了写剧本之外，还有其他的特别的地方吗？”

　　冯楷模疑惑的看着她，咧嘴笑道：“你呀你，最特别的地方就是故事编的太好了。”
　　曹毅失望的撇嘴：“那就是没有了。”

　　“导演，我先走了。”颇失望的告辞。其实她很想跟导演商量可不可以让她担当女二号的事情，可以胆儿太小了，脸皮子又薄，开不了那口，而且，演员又不是什么可以随便就做的职业，跟人家说了反而会让人家为难，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

　　走在路上，曹毅心情很乱，她有点痛恨自己为什么就放不下当演员的那股子心思，其实明明很害怕那些名人的日子,每天被记者追来追去的,有什么好？可是假若能够在镜头前演译一个角色多好！好想真的可以站到镜头前面，真期待可以拥有那种感觉。

　　她每次递剧本给别人总希望奇迹出现，可以让她自己也能够演一个角色。现在，她也算是事业稍有小成，名气在这自己的小圈子里也大了，可是总觉得失落，总觉得抑郁不得志。
　　“也许就是得不到的最好吧！”曹毅宽慰自己，这样对自己说着。

　　她突然间不想立刻开车回家，就在大马路上随意的走着。一边逛着周围的小店，一边构思自己的文章。走着走着，脚下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双环戒指。一个看似约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跑过来，曹毅明白的把东西还给他，他笑着道：“谢谢阿姨！”说完那个人跑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身边，把戒指给女孩戴好。

　　曹毅看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惊道：“阿姨！”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脸，“我那么老了吗！”一个六七岁的小朋友叫她阿姨她还可以接受，可是，一个几乎快成年的高中生叫她阿姨，心里特纠结的看着那两个高中生离开。
　　天啊，被人叫做阿姨！

　　正好走到一家眼镜店旁，曹毅忽然想起今天那个和自己相亲的人说的话“曹小姐我建议您以后和别人相亲的时候最好还是稍稍打扮一下，嗯，最好不要戴着眼镜……”曹毅站在店外面徘徊一会，她正想自己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店员一脸笑容的走出，他问曹毅：“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忙吗？”

　　曹毅看着他，点头道：“我想我可能要买一副隐形眼镜。”她随着那位店员走进去。四十分钟之后，她从里面走出，觉得有点不太习惯，脸上感觉似是少了什么保护自己的东西，下意识的又用手推推鼻梁，却一下子推个空，无奈的笑笑，还真是不习惯突然换上隐行眼镜。

　　眼前的一切东西似乎看着更加的清楚。想着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去了很久没有光顾过的美发中心。坐在那儿，曹毅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设计一个符合她发型就好。于是，那些人没有顾忌的帮她整理很久没有修饰过的头发。一直到理发店快关门，她的头发才弄好。头发在别人的摆弄下彻底变形，大波浪式卷纹，整个人多了一份妩媚，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她曹毅。

　　曹毅一副自嘲的口吻说道：“哈哈，原来我也不是特别丑呀！拿了眼镜，放下了头发，人还真是变了个模样。那个人的话还真不假。”
　　换了发型，也取了眼镜，接着她还兴致盎然地逛了服装店换上了店主推荐的衣服，整个人感觉真是亮了起来。不知道离上一次逛街隔了多久，她逛了一会就觉得晕忽忽的，还好，衣服也买好了。曹毅开心的走在大街上，感觉注意自己的目光似乎多了很多，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很多。这时候，她突然想起那个叫什么章业君的男人，假如，那个人再看到她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呢？

　　曹毅笑自己无聊。不过，这路走的有点太累了，穿高跟鞋还是不太舒服，她心疼的摸着小腿肚，暗自下决心以后买皮鞋坚决不买鞋跟超过五厘米的，真快累死她那可怜的小脚了。

　　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看来，我真是应该恋爱了！原来今年我都二十五岁了。连初恋都没有呀，初恋？呵呵……想想还真是有点失败。”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倒在那个男人怀里的情景，脸不禁又红了，曹毅拍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许瞎想。”

　　一看表，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她连忙快速的向停车场走去，无奈再怎么快的速度也比身边经过的人慢几步，她后悔自己这时候穿上这双高跟鞋，悄悄的找一个台阶坐下，她拿出原先的鞋子，穿上一看，是舒服了，可整个看起来极其不搭调，她想了想，最终决定今晚就受点罪吧。拍拍手，提着袋子，她又向前迈步。

　　快速的经过一个人的身旁，她没有看见那个人的样子，但是感觉到那个人在看她。
　　“小毅？”那个人用一种略带着疑惑的声音叫她。

　　曹毅迟疑一下，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心里正想是不是叫她的时候，已经笑开。那个人，居然是几年不见的大学同学许扬，事情这么巧，她喜道：“许扬！”
　　其实，在大学里，跟她关系最好的男生也就是许扬了，可这人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飞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去。

　　“我的天，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小毅！”许扬一脸吃惊。
　　“怎么？几年不见，认不出我了。你看我是不是变了？”曹毅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许扬。
　　“你变、变的很多，漂亮多了！几年不见，还真有点不敢认。”许扬惊喜的说着。
　　“哦，是吗？许扬，几年不见，你的嘴也变的会说了哦。”曹毅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听到过非敷衍般夸奖她好看的言辞，今天突然听到别人这么说，感觉确实是美滋滋的，可能女人都有这样的毛病。
　　“你现在都干些什么？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几年的老校友了，咱们得好好聊聊。”
　　“都十点多了，还吃什么吃？”他这么一说，曹毅还真觉得自己很饿，从见了冯楷模道现在，她可是什么都没吃。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着曹毅的手就去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十二点才关门，而且这儿的东西特别好吃！”许扬说。
　　“许扬，你这几年都跑哪混了？一直没你消息。”
　　“我？我去北京读研了。还好意思说，你不也是一直没联系我吗？我的手机号一直没变，倒是你，我打你电话才知道你换号了。看你多不讲义气，换号都不跟我说一声，还把我当老同学吗？”许扬微微的埋怨。
　　曹毅急忙的解释，大叫冤枉：“许扬，你都不知道。我那是手机丢了，我又不记得你的号，换新号的时候想告诉你也没办法。你可别冤枉我，我其实就换过一次号。天知道毕业之后你滚去哪里。还有，你难道没有媛媛的号码？你可以问她……”曹毅突然想起他跟媛媛之间罗里吧嗦的事，发觉这样问他很不适合，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在北京学了什么？现在干吗呢？”

　　“还是律师那一行，现在和朋友一起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哦，律师呀，好职业！我现在还是写写东西，做做编剧什么的。”
　　“不会那部《离别恋曲》的编剧真的是你吧？我当时看的时候还琢磨是不是同名同姓呐。”
　　曹毅抿嘴笑了：“那个人凭什么不是我。呵！可你不是不爱看电影吗？怎么又知道这部电影了？难道是它名气响到连你也不得不看！”
　　“我陪我女朋友看的。”许扬不好意思的笑笑。
　　“噢，这样啊。”
　　他有了女朋友，媛媛有了男朋友，这两人还真是的。
　　“对了，你男朋友呢？这么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街上走也不和男朋友在一起？”许扬问。
　　曹毅讪笑一声：“哼，什么男朋友？我还是单身。”
　　许扬坏笑：“你诓我的吧。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肯定是你太挑剔了。”
　　“我没诓你！不信拉到。”
　　吃完饭，许扬送曹毅回家。临走时，曹毅再一次记下许扬的手机号码。
　　许扬像大学时那样敲着她的脑门说道：“你可别再忘了我的号码！”

　　“知道了！老毛病怎么总改不掉！以后不准再敲我的头！”曹毅不满的抗议，“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你要是在敲我的头，小心把我敲傻了赖上你。”
　　许扬道：“是吗？可是你要是真知道赖上我，那明明就是你变聪明的表示呀，这可怎么敲的越来越聪明了？不懂了。”他装作思考。
　　曹毅过一会才反映过来，笑着说：“还真是臭美！”
　　“哈哈！我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曹毅威胁道：“小心我告诉你女朋友说你引诱我！”
　　许扬道：“没什么，就怕我的前女友已经完全不介意你说的了。”
　　“前女友？”
　　“我们半年前分手了。”许扬轻松的说着。

　　曹毅突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很寂静，仿佛被他那句话吸走了所有的喧闹。
　　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总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

　　许扬和曹毅大学的时候没有同班过，在一次联谊上他们认识的，那时候媛媛鬼迷了心窍一般喜欢上了许扬，发誓要将许扬追到手，结果许扬就是没被媛媛的热心打动，倒是和曹毅成了好朋友。媛媛后来几乎噤口曹毅提到这事，女人倒追失败确实很没面子，曹毅那时侯还想方设法的要媛媛想开点，结果，人家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哭一场后，跟许扬反而也成了铁哥们，这让曹毅很难理解。前一天还发誓非他不可，后几天就只把他当成兄弟，媛媛处理这件事情实在让曹毅难以理解，她方媛媛可不是那种个性的人。

　　这个中的原委，媛媛死也不跟曹毅说，曹毅也只能心里靠想象来估测着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场景。
　　一晃四年过去了，曹毅想不到居然还会遇到他。以为大学时，他那突然的一别之后就再也不会见面。

　　开门的时候，她老妈就像特务一样，对曹毅问东问西的，眼尖的一下子就瞧见许扬。
　　曹毅下车，他一直看着她走进屋，陷入了沉思。他点燃一支烟，心里想：四年了，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他有点懊恼，自己到底还是懦弱的！

　　“小毅呀，刚才那个送你回来的人是不是男的？”
　　“是，妈。你不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吗。看你刚刚的眼神，我真为你害羞！像八辈子没见着男人一样。”
　　曹母白她一眼，道：“我这是八辈子没见你跟男人在一起！妈心疼你你还不知道吗？”
　　“得！妈，要真是心疼你闺女，以后千万被让我莫名其妙的就去相亲！”

　　曹母不理会她，继续追问：“小毅，是不是今天相亲的事情有结果了？那可太好了，怪不得你整个样子都变了。嗬哟，我女儿变得漂亮多了呀。”她妈绕着她转了好几圈，将她上下左右看了遍。
　　可曹毅一句话就让她老妈心凉：“妈，以后别提什么相亲的事。刚才那人是我大学同学，人家有女朋友的。”就是人家已经分手了这点她没说出口，否则她老妈估计是会抓住这一点鼓励她女儿赶紧的替补上去。

　　“你，你这孩子。”她妈妈追了上来，“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的，要是今天那个不中意，妈在找别人，小毅呀，人家媛媛都快结婚了，你说你这也……”
　　“好了，老妈，我知道了。知道了。”好不容易才劝走老妈，曹毅嘀咕着，“老妈也真是的，你女儿就有那么丑吗？非要趁赶紧嫁出去才甘心！真是的。”

　　无聊的一夜又来了。曹毅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倒腾着演员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放不下呢，明知道那是一天不适合自己的路，还抱着奢望，她长叹一声：“唉——”
　　第二天一大早，她老妈又来叫门了：“小毅，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妈这又为你安排了一门相亲，你快点去看看。起来，好好的打扮打扮。”

　　“妈——我都说了不要相亲了。你女儿嫁的出去的，再说了妈，我现在不想相亲，去了也没有结果的。”
　　“胡说！等你自己带男朋友回家，你妈我也就牙齿掉光了。再顺着你的意思，恐怕我这辈子是没指望把你嫁出去！快点出来！”
　　十分不快的，曹毅又被拉去相亲，不过，这一次，曹毅真的是没心情了，都没记得那个人的模样，随便的敷衍几句就借口有事匆忙离开。

　　回到家，她老妈肯定又会盘算她了。曹毅开着自己的小车，在路上走着，看到一个旅行团，旅行团！曹毅灵机一动，还不如出去玩玩，今天或是明天老爸也该回家了，她也不用担心老妈一个人孤独。闲下来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秀美风景，也很不错，还可以顺便调整心情，休息休息，让绷紧的神经也放松几天。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庐山恋》，里面讲什么不记得了，不过那美丽的风景曹毅却是印象深刻，尤其是那美丽的瀑布。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曹毅就独自一人，飞到了美丽的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