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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十 即来则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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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从虞山回来后过已经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不过以百里屠苏的目力来却没有任何问题。
百里屠苏不知不觉来到了海边，在不飞上天的前提下，这里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这里的天空好像比千年之后更好看呢。
百里屠苏望着天空想着。
千年之后神魔交战，魔气也大量进入人界，天空远不如千年之前明澈。
这样的天空，真的让人感到心胸开阔呢。
百里屠苏的心情也不知不觉间舒畅了很多。
说道天空......好像有人说过这里夜空里的星星很漂亮，不过是谁呢......记不太清楚了。
“木、木头脸？”
百里屠苏闻言转身，只见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衫的青年书生，相貌颇为俊俏，带着几分书卷气，他年纪虽然不大，但眼神中却透着历经人生浮沉的沧桑。
方兰生。
“方公子？”
方兰生对这个称呼有些无奈。百里屠苏不记得昔日之事，犹如转世重生一般，性格上较之原来有了不少改变，不再冷漠地拒人千里，倒是温和有礼、平易近人了不少。
不过......真的好不习惯他这个样子。
翻云寨初见之时，对方给他的冷清高傲的印象太深了，后来虽说改变了不少，也真心将同行的几人当作真正的好友，不过还是会......偶尔的毒舌一下把他气得跳脚。
大概是因为初次见面就拌嘴并且互看不顺眼的关系吧，即使后来缓和了不少，他们两个人关系也一直都说不上好。直到后来，欧阳少恭露出真面目，将方如沁变成焦冥之后众人前往幽都，两人在无意间谈论的时候交了心，才算是成为了真正的好友。
方兰生家境殷实，亲人和睦，成长一直处于顺境，是一个没有真正长大的少年书生，在被逼婚之后一念心起离家行走江湖快意恩仇，阴差阳错之下知道了前世和叶家的情仇恩怨，又历经亲人亡故之痛，才渐渐成长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大丈夫。
他终究是个俗人，在陪伴好友结束了一切的因果之后，选择了回到秦川肩负其属于自己的责任，回归了自己充满烟火的生活。
不过，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同伴，想起那个曾经被自己视为亲人的太子长琴半魂，还是会难过的。
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呢？
非要生死相隔，再无相聚。
家人问温柔的陪伴，终是将他从那段消弭的状态中拉出，只是想起来的时候，还是难免难过。
这次随商队去到白帝城，不想却遇上了同样有事去到那里的向天笑兄弟，被拉来了青龙镇。
结果遇上了奇怪的海难，还有......重新见到了这个人。
“木头脸，说实在的，我还是喜欢原来的相处模式，你这么正经的喊我方公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都不好意思叫你木头脸了，难不成我也要正经无比的喊你‘百里公子’？”
呃，不过说真的，四年前他好向也没几次正经的喊过百里屠苏的名字。
现在虽然成熟了不少，可是本性还是没那么容易改的。
方兰生这一开口，这说话方式和语气，让百里屠苏初临异时的陌生感觉消失了不少。
除了师尊,这里还有他所识之人、牵挂之人。
“我没有了那个时候的记忆，过去之事大半都是晴雪告诉我的，不过方......兰生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听兰生的好了。”
“兰生，这是有什么事吗？看你这样子，不是临时出去？”
百里屠苏看到了他背上的行囊。
方兰生点点头，“嗯，我是来告别的，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前后加起来一个多月了，之前告诉月言最多一个月就能回去，在不回去月言会很担心的，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情况也都稳定了，善后的其他事宜交给官方来做更好。”
“月言.....是......？”
“是我的妻子。”对上百里屠苏有些诧异的眼神，方兰生嘴角勾出了温暖的笑意。
“你还记得我是因为什么跟你们一起一起上路寻找玉衡么？”
“晴雪说......是因为绣球？”百里屠苏有点不确定的说。
“嗯，那时我不肯就那样和一个没见过面的孙家小姐成亲而出逃，最后和你们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月言她,是贺文君的转世，做为晋磊的那一世，我为报仇不择手段，结果她病重而逝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她身边。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在最后一刻将己身一魂一魄注入青玉司南佩中，永远守在我身边。那一世，我负她实多。”
“因上一世投胎之时少了魂魄，此世先天体弱，我怎能置她不顾。”
“何况，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也是一个温柔贤德的妻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人，终究是要成长的。襄铃是他单纯美好的初恋，但终究人妖殊途。
有过那份回忆，已经不枉此生。
方兰生脸上淡淡的笑意，显然想到了十分和乐满足之事。
看到他这个样子，百里屠苏也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你，兰生。”
“谢谢。”
方兰生问道，“这里的事也用不上我们了，那么你呢，有什么打算？会和紫胤真人在一起吗？”
百里屠苏怔了一下，点点头。
“嗯，是的。”
“我并不不知道该去哪里，晴雪虽然跟我说了很多事情，但是这里......对我来说仍然是......陌生之极的。”
凤清缡这几天已经将这个时间空间的情况和有关自己的资料调查了解了一部分，但十天的时间太短了，即使凤清缡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知道的也不过是世界这座巨大冰山的区区一角而已。
世界实在是太大了，接近千年的时间差距又实在太长了，千年时间，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间和他们的原本所处的时间，几经找不到太多的相似的地方了。
凤清缡为了尽快了解这个时空，这几日东奔西走的确实是累的不轻。
刚才谈话之时虽然看上去很精神，但百里屠苏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疲惫，默默在心中道了句辛苦了。
那本手札他已经很仔细的看过了，但对这里的时空只能说知道个大概，还不能说是了解，这种情况下，他和凤清缡两个人独自乱跑很危险的，若是一时行差踏错，被发现了是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之人，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更何况......他真的不想离开师尊。
“......别担心，总有一天会恢复的。”方兰生顿了顿，不知到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即使始终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关系。”
“虽然被你忘了很不甘心，但是只要你知道你活的很好，我也会很高兴的。”
“记忆这回事，有固然好，没有......也是无妨的。”
方兰生轻叹。
四年前，看到百里屠苏用最后的力气将他们送出燃着熊熊烈焰的蓬莱宫殿山时，他想着，若是自己能再强一点，或许可以帮他更多，或者......他可以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天知道在得知百里屠苏要解封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
他刚刚失去了最亲的姐姐，又马上要失去一位挚友了，可是他，偏偏无能为力，只能默默陪伴好友迎向千年宿命的终结。
他和百里屠苏红玉等人一路同行，到过幽都面见过女娲，也曾在魂之彼岸的忘川里看到过韩休宁的回忆、听到过她的低语，所以对于事情的严重程度，他是清楚之极的。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他也知道，晴雪带着他的残魂走遍天下寻找不以害人为代价的复生之法，而他，其实并没有对百里屠苏能回来有太大希望。
女娲说过，荒魂活下去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渡魂之术，夺其他生命的魂魄、身躯为己而用。
而晴雪和屠苏，都不能接受这种掠夺其他生命的生存方式。
地皇女娲是天地初开之时清气孕育出的三皇之一，又是最了解生命的存在，若是有连她都不知道的方法，晴雪找到的可能性非常小。
神确有不知道的事，但连神都不知道的话，晴雪又如何能寻到呢？
即使能寻到......也非几年之功，自己也见不到了吧。
听说晴雪为了能有长久的寿命成为了娲皇殿的灵女，以不再轮回的代价换得此生千年之久的寿命，而晴雪也曾说，苏苏复生之后自己便会回到娲皇殿履行职责。
他也只能默默祝福晴雪能够得偿所愿。
不想四年后，就这样突然的见到了百里屠苏。
那一刻，他和红玉看到被紫胤真人抱回来的人，险些以为眼睛出了毛病。
直到天明之后，海啸之事平息下来，他都感觉是在梦中。
其实是梦也无妨的，结果真的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你的师父虽然严厉的很，却一直对你很好，有他照顾你，也比较让人放心。”
方兰生淡定无比的开口，“想当初你在大家面前表现的镇定从容，让人觉得你遇事都蛮有把握，可实际上你也不过是个初入尘世的家伙，实际上单纯的很，殊不知，世事哪有这么简单。”
看到百里屠苏默默移开目光的动作，方兰生心情大好，“当初你可是被铁柱观那个大狼妖收拾了之后才开窍的，不过这种危险的事还是少点好吧。”
“所以，好好听你师父的话哦，这一回可在别出什么事了。”
“兰生你......不是要早点回去吗，再不走今天可就到不了江都，只能在山里过夜了。”
“哦，你忘了有腾翔之术么，虽然有几年没用了，赶回去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吧，他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兰生现在这样安稳平静的生活是苏苏没有过的，但愿有一天可以和师父一起如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