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Only Wish》芸子熊猫

3、少年与篮球

　　“早上……好？”
　　余光瞥见一抹金色晃进教室，今居立即抬起头，友好地向日向打了招呼。
　　昨天说好的一起喂猫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女生对此感到抱歉，毕竟是自己始终在和日向提起他似乎不怎么喜欢的“篮球”的话题，不知不觉中因为多事扫了他的兴，今居只希望对方不要“记仇”才好。
　　然而心眼小的“不良”日向视线完全越过了女生，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后排自己的位置上，他径直穿过了教室，半点都没有和女生视线接触。

　　“原来还没有消气吗……？”今居望着男生的后脑勺，沮丧地咕哝道。
　　伊月俊恰好跟在日向身后进教室，听到了女生低声说的话，宽慰似的开腔：“放心，他不是针对你。”
　　“欸？”
　　“还是为了篮球的事。但具体的说来话长了，国中的时候……”
　　“喂，伊月！不要多嘴！”
　　日向坐在座位上，及时打断了伊月说到一半的话。
　　他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但今居同时也在上面看到了一点点羞赧和刺痛。
　　——这也是因为篮球吗？
　　女生不禁好奇起来，这个看起来不良得非常不熟练的“不良”，究竟和篮球有什么不解之缘？

　　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今居在某一个课间，趁着日向手插口袋大摇大摆地去了厕所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对内|幕知之甚多的伊月俊同学。
　　“伊月君……”
　　今居还琢磨着应该怎么组织措辞，被叫了名字的伊月倒是立即猜到了女生来着自己的意图。
　　“今居同学是来问日向的事？”
　　“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请伊月君……”
　　“可以是可以，难得有人对日向感兴趣。”
　　伊月友好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空着的日向的座位，示意女生可以先坐下来再聊。
　　男生精练地把日向国中时候经历的惨痛失败描述给了今居听，包括最近突然被其他班级的木吉铁平频频骚扰的事，也全都一并告诉了女生。
　　“啊，那昨天放学的时候从走廊那头追来的人是木吉铁平啊。”今居点点头，大致明白了日向目前的状况。
　　她不擅长运动，也不懂篮球。
　　她虽然懵懂地明白对胜利的执着和企图心是每个对运动竞技投入努力的少年都势必不会少的东西，但究竟为什么会有人因为比赛的失败而自暴自弃到放弃运动本身的地步……
　　说实话，她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日向生出越来越多的情感。
　　“今居同学千万不能当着日向的面提这些事哦，而且绝对绝对不能嘲笑他。”伊月见女生若有所思，好心开口提醒道。
　　“既然会因为努力没有得到回报而崩溃，说明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努力过了。努力的人都很帅气，所以我一定不会嘲笑的。”今居抬起嘴角微笑着回答道。
　　伊月顿了一顿，觉得女生说得挺有道理。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禁盯着今居多看了一会儿：“不过今居同学也真的挺特别的，竟然没有被日向金发的样子吓到，而且还能对他产生兴趣……是个怪人呢。”

　　我当然被吓到过了！！
　　虽然确实对“不良”产生兴趣有点异常，但要说怪人还远远算不上吧！

　　今居的内心风起云涌着。
　　昨天听到过的木吉的声音又远远地传了过来，听起来他是在和日向说话。声音慢慢靠近教室的后门，看起来男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今居急忙站起身，和伊月郑重地道了谢后，迅速窜回了自己的座位。
　　“欸？你刚在和小直说话？”摆脱木吉踏进教室的日向只来得及看到女生快步往前走的背影。
　　“她刚才来找我打听你的事。”伊月看着女生坐下身整理好裙摆，偏头轻声对日向道。
　　“我的事？”日向觉得有些意外，“你没把什么不该说的话告诉她吧？”
　　“当然没有。”伊月扬扬眉毛，信誓旦旦地道。
　　日向不再打篮球的原因什么的，——这应该不算不该说的话吧？

　　放学的时间，日向意料之内地又被坚持不懈的木吉铁平挡住了去路。
　　尽管他一再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加入篮球部，并且也已经对篮球没有兴趣了，但木吉始终一脸好脾气地持续邀请着，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日向表现出的不快。
　　今居偷偷瞥着教室的后门，整理好书包以后犹豫了半晌，然后她从靠近自己的前门探出身子，声音微弱地叫了男生的名字：“顺、顺顺顺平……”
　　日向和木吉因为女生的这声叫唤停下了对话，两人都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那个，顺平不是和我约好今天去喂猫的吗？我、我准备好了哦。”
　　日向的眼睛眨了眨。“我什么时候和你约过了”的念头在脑海里晃了一晃，然后他才明白过来，今居是在帮自己找借口离开。
　　“哦，已经好了吗？”日向顺着女生的话道，声音因为不熟练的撒谎而有些轻微的发抖，“我也马上好，等我一下。”
　　“昨天的女生……”木吉抓着日向手腕的大手松了松。
　　男生趁机挣脱木吉，从后门溜进了教室。

　　“刚刚，谢谢了。”日向和今居并肩往校门口走去，男生别过脸，别扭地道谢道。
　　“举手之劳的事情。”女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
　　两人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后，日向很快表示要到附近的游戏厅去消磨一会儿时间。他把书包抡到肩上，做出自己认为帅气的姿势和女生道了别。
　　而今居突然伸出手拉住日向，男生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他回过头问道。
　　“嗯……顺、顺顺顺平不想去喂猫吗？”今居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伸出的右手手背，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算、算是补昨天的份。”

　　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对男生发出邀请好紧张啊！！
　　虽然是对昨天也约过同一件事的日向同学，但就是因为昨天没去成所以更紧张了啊！！
　　而且气氛也没有铺垫！话也不是自然而然顺势说出来的……好害羞！！！

　　日向没有回答的几秒钟里，空气安静到似乎静止。
　　今居滚烫着脸颊，颤颤巍巍地收回自己抓着对方的手，脑袋还是压得很低，忐忑不已地等着男生开口说话。
　　“也、也行吧。”日向松松地握住拳头把手抬到嘴边放了放，似乎也非常尴尬。
　　他觉得此刻的气氛实在叫人难受，所以一边跟着女生走着，一边头脑风暴着应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怎么会？？！
　　平常虽然也算不上擅长应付女生，但也很少因为无话可说而冷场过啊！
　　为什么不知道说什么？！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又邀请我去喂猫？？
　　只是因为昨天没去成吗？
　　啊……说到昨天。

　　“小直。”日向吞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他瞥见今居的后背僵直了一瞬，不禁在把话接下去之前先深吸了口气，“昨天下午对不起。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到女生身上，我实在是太逊了。”
　　“没关系。”女生点了点头，犹豫着像是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她紧咬住嘴唇，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日向大致能猜到她欲言又止是因为自己昨天粗暴的态度。“欺负了女生”的罪恶感又涌了出来，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皱着眉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再那样了。”
　　“顺、顺平对女生意外地很温柔呢，明明是不良。”
　　“也没有谁规定不良就不能温柔吧！而且你到底为什么一叫我的名字就要结巴啊，听着真不爽……”
　　今居轻轻地笑了一声，微弱的气息从鼻腔喷出，这声音叫日向听着后颈发起痒来。
　　“我是想啊，如果顺平会因为我总是提起篮球的事而生气的话，说明你多少还是放不下它的吧。”女生歪着头打量着日向的表情，看他紧绷着唇线脸色铁青，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声音弱了下去，“是你让我说的……可不许反悔生气。”
　　“嗯，我没有生气。”日向的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表情，但围绕在周身沉甸甸的气场已经消散了开来，“你说的对。在意我还是在意的，只是我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绝望和痛苦了。所以……”
　　今居安静地听着，没有再发表意见。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资格对着曾经把篮球当作过一切的日向指手画脚。
　　虽然会觉得他就这样放弃这项爱好有些可惜，但做选择的人毕竟是男生自己。

　　“既然顺平已经下定决定了，那我们来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啊？”
　　日向一时没能跟上女生跳脱的思维，滑稽地张着嘴，就看到今居突然站定，双手背在身后，咧着嘴冲着自己笑。
　　“到了，我家的便利店。”女生正说着，一只皮毛乌黑锃亮的碧眼奶猫就踏着软绵绵的步子蹭到了她的腿边。
　　“小太阳你今天没有在睡觉呀？”今居蹲下身，弯曲着食指抚弄着小黑猫脸部的皮毛。
　　“它叫太阳？”日向看着微微摆动着尾巴末端的小猫，心里喜欢得不得了。他也跟着女生蹲了下来，缓慢地把手伸向猫咪的脑袋。
　　“嗯，因为捡到它的时候是在大太阳底下。”今居轻轻抓挠着黑猫的耳根，柔声回答男生道，“还有一只晚上偶然遇见的狸花猫，那天的天空能看到星星，所以我就叫它‘星星’了。这样取名字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女生倏地抬起头，她明亮地眸子晶亮地望着日向。男生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小小的自己的倒映，日向微愣，一时竟忘记了今居刚才说了什么。

　　“顺平？”
　　“嗯……嗯？”
　　“你的脸好红。很热吗？”
　　“……稍微有点。”

　　日向捂住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吸了口气。
　　他总不能说是心里某个角落开始跃跃欲试地燥热起来了吧？
　　而且致使心脏发烫的源头还是——
　　男生凝视着今居被傍晚的徐风若有似无拨动着的短发，有些想要伸手触碰的念头让他觉得越发不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