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丸子姑娘》冬迦

3、【丸子姑娘 下】

　　【幸好是个普通人。】

　　17.
　　中忍考试出乱子，这似乎是从七代目那一代起必然的定律。
　　这不，七代目的儿子参加中忍考试了，又出乱子了。
　　不过好在中忍考试会场离得远，只是有点地震波及。
　　丸子老板娘从柜台下面爬出来，刚刚搓好的丸子都被落下的木板压扁了。
　　她灰头土脸地扒着柜台站起来，店里帮忙的小姑娘香织吓得坐在地上。
　　“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娘……”香织快哭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香织还是缺乏锻炼啊。

　　18.
　　香织年纪不大，跟她一样也是没能从忍者学校毕业，便开始打工。她来店里面试的时候，老板娘一听她叫香织，立刻把她留了下来。
　　当时也在的天天还好奇为什么。
　　老板娘说:“香织，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
　　天天嗤笑。
　　在木叶随便抓出十个姑娘，其中就会有一个叫这个名字。
　　这种名字有什么可宝贝的？

　　19.
　　丸子老板娘从七代目那个年代走来，还活蹦乱跳的，心理素质也是过硬。
　　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心理素质都过硬，对于七代目的信任和依赖也已经深入骨髓。
　　丸子老板娘安抚住香织，接着就开始清点被毁掉的丸子的数量。不多，只有一盘二十多个，不出半个小时就能再搓出来了。
　　她慢慢地搓丸子，开始回想很多年前，七代目参加的那次中忍考试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虽然她一直以搓丸子作为休闲娱乐，但那个时候她好像并没有在搓丸子。
　　那个时候，好像三代目去世了。

　　20.
　　三代目去世后不久，丸子姑娘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台后面数优惠券。
　　一张，两张，三张……
　　二十四张，二十五张，二十六张……
　　四十九张，五十张，五十一张。
　　她父亲原本只打算发放五十张优惠券的，但是现在却多出一张。
　　前五十张上的日期写的就是现在，但最后那一张却是很久以前的日期了。
　　这五十张优惠券本来是打算中忍考试一结束就发放出去的，谁知三代目却没挺过来。如今人人哀伤，她父亲也没心情搞活动了。
　　丸子姑娘趴在柜台上，搓不动丸子。
　　这五十张优惠券怎么也好说，但是唯独这一张，唯独这一张，她真希望能交给它该给的人。
　　有客人要求再加一份丸子。丸子姑娘用水杯把优惠券一压，起身去端丸子。
　　她走出柜台的时候，感觉好像有风吹过，也好像有铃铛在响，但她一心只想着端丸子，什么也没注意到。
　　等丸子姑娘回到柜台，再次百无聊赖地数起优惠券时，怎么数都只有五十张了。
　　唯独少了那张日期不对的优惠券。
　　唯独少了那张一直在等待的优惠券。
　　丸子姑娘似有感应地抬头。
　　店门外人流茫茫，会有谁呢？

　　21.
　　中忍考试的危机在七代目和他的老基友，以及一众影级忍者的帮助下顺利解决了。
　　丸子老板娘终于可以再次安心地在柜台后面搓丸子了。
　　但夜幕降临时，店对面却有了喧哗声。香织探头探脑地去看，缩回头来却吓得不行。
　　“老老老老板娘！”
　　老板娘眉头微蹙。在这姑娘咋咋呼呼的声音里，她感觉自己又被喊老了几岁。
　　“怎么了？”
　　香织指着门口哆哆嗦嗦地说:“影影影影影……”
　　老板娘掐指一算，香织说了五个“影”，那就是说外面有五个影咯？没等她也去探个头确认一下，有个一身黑的人先一步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老板娘看清他的脸后，愣了很久。
　　她想起了很多。
　　笑眯眯的前辈，喝茶水的弟弟，还有望着余晖的暗恋对象。
　　丸子老板娘叹了口气。
　　时光匆匆，一瞬三十多年。就像那个当初说明天会来的人，果然一去不复返。

　　22.
　　七代目本来是想请这一众影级忍者去一乐吃拉面的，却不想，一起跟着走的的好基友在一乐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居然抬脚就朝一乐对面的丸子店走去。
　　他小时候最爱吃一乐拉面，但对面丸子店的丸子也是吃过的。
　　太甜，太腻，茶水好喝，不知道真名的老板娘笑得很漂亮。
　　这是七代目对这家店的全部印象。
　　但这些印象里完全不包括好基友吃过这家店的丸子这件事。
　　眼看着好基友进了店门，另外几个影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七代目想了想，笑道:“饭前先吃点甜点开胃？”
　　饭前吃甜点开胃难道是木叶的传统吗？
　　四个影好奇着，跟着进了店。
　　一进店，七代目的好基友已经坐下来了，就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店门口的地面。
　　七代目印象里很漂亮的丸子老板娘正在给好基友倒茶水，见到五个影一起进来也不慌张，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三色丸子，本店特色，尝尝？”

　　23.
　　丸子老板娘看着五影加上宇智波家的二少爷，一共六个人围着桌子团团坐，旁边还有护卫忍者看着。
　　心理素质不行的香织已经被吓退了。
　　老板娘只好自己端上丸子，倒好茶水。
　　她心情不错地说:“这张桌子选的好啊，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一张了，但是位置还是一样的。”
　　五个影同时在脑袋上排了三个问号。
　　坐在了小时候的自己曾经坐过的位子上的二少爷却愣了半天。
　　他先看向七代目——他哥以前就喜欢坐这儿，再次看向老板娘的时候，眼神复杂。
　　老板娘倒着茶水说下去:“我这儿还有优惠券，等会走的时候一人捎一张走吧。”
　　风影闻言笑了笑:“免费的广告？”
　　雷影也跟着笑:“这广告打出去你可占大便宜了。”
　　老板娘笑而不语。
　　有便宜不占，她还做什么生意？

　　24.
　　这一桌六个人吵吵闹闹地吃丸子，喝茶水，七代目带来的人，手鞠来木叶嫁给的人，高智商的鹿丸凑到柜台前:“也给我一份呗。”
　　老板娘头都不抬:“你付账还是七代目付账？”
　　鹿丸噎了一下，最后挥挥手，只要了一杯茶水。
　　一团黑影压过来，鹿丸跟老板娘同时一转头，宇智波家的二少爷又过来了。他低声说了一句:“能给我看看优惠券吗？”
　　老板娘笑眯眯地把优惠券推出去。
　　他看着优惠券，沉默了很久。
　　“我……曾经在哥哥那里见过一张优惠券。”他说道。
　　老板娘笑了笑:“啊啊，当初我跟他在忍者学校同班的时候给过他一张，后来他拿那张优惠券带你跟前辈一起来吃丸子。”
　　“不……”二少爷顿了顿，他有几分犹豫后才说道，“不是那张，是日期是……是他离开木叶时候的那张。”
　　鹿丸当然知道那个“哥哥”是谁，更晓得那个“离开木叶时候”是指什么时候，但是他没想到丸子店老板娘居然跟那个“哥哥”认识，而且还是同班同学。
　　他错愕地看着老板娘再也笑不出来的脸。

　　25.
　　丸子老板娘有点恍惚地看着眼前曾经的暗恋对象的弟弟长大后的脸。
　　她想起来，她从未见过他长大后的样子。不过他们家基因好，想必他长大了，也定会像他弟弟这样俊秀挺拔。
　　她再这么一想，觉得看不到好可惜。
　　老板娘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那张优惠券现在在哪里呢？”
　　“……处理掉了，”二少爷匆匆瞥她一眼，“在很多年前跟……跟他一起。”
　　“这样啊……”老板娘更加恍惚了。
　　她怎么隐约又看到了那天黄昏坐在那里的暗恋对象呢？

　　26.
　　暗恋对象吃完了丸子准备要走。
　　丸子姑娘犹豫着要不要喊住他，再跟他说几句话。
　　暗恋对象却自己回头了，站在那片余晖里回头了。那一瞬间就像一幅看不厌也忘不掉的画。
　　他漆黑的眼睛被夕阳的红与黄晕染得十分温暖温柔，一点不输给他看着弟弟时的那个眼神。
　　“香织，”丸子姑娘听到他用少年音说了那个除了她父母没人会用的名字，那个只在教室里提过一次的名字，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了的名字，“幸好……你是普通人。”
　　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奈。
　　身为不普通人的无奈。

　　27.
　　作为普通人的老板娘选择了单身一生。
　　她觉得，这样大概也能显得她不普通一点吧。
　　如果时光重来，她一定要大声反驳他：
　　谁稀罕做个普通人！
　　她也想从忍者学校毕业，也想从下忍做到上忍，也想用搓丸子的手搓几个忍术，也想像前辈一样跟他并肩作战一次。
　　她也想成为挂彩后，与他相互扶持去吃丸子的人。或者成为追过来，拖着他衣领去医院的人。再或者成为他离开后，气急败坏四处询问线索的人。
　　……总之，唯独不想成为“幸好是个普通人”。

　　28.
　　谁稀罕做个普通人。
　　谁稀罕？

　　29.
　　多年前七代目结婚那天，天天跟老板娘站在一起，她们一起望着新娘身上那件白无垢。
　　天天的语气里不乏羡慕:“啊，结婚真好啊……”
　　老板娘好想应答她，但话在嘴边，最后却只能说:“是啊，可以收份子钱呢。”

　　30.
　　鹿丸看着丸子老板娘眼中的水雾若隐若现后化为虚无。
　　外表看起来跟天天手鞠她们相差不大的丸子老板娘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却又一瞬间焕发了活力。
　　她笑着端了一份丸子给鹿丸。
　　鹿丸警惕地问:“谁付账？”
　　丸子老板娘笑得跟曾经的丸子姑娘一模一样。她拍着桌子，吸引了店内所有不普通的人的注意力。
　　老板娘笑眯眯:“今儿心情好，我请客！”
　　这群影级人物受她感染，居然也为这点小便宜笑着附和。
　　鹿丸恨不能竖起大拇指夸她:“真大方啊老板娘！”
　　丸子老板娘笑着横去一个眼神:“说什么呢，是丸子姑娘！”

　　31.
　　木叶村一乐拉面对面那家丸子店的丸子姑娘现在已经是丸子老板娘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
　　但有些人却如同她那个称呼，再也回不来了。

　　蛮喜欢这种不可能开始也注定不会有结局的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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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突发奇想，写在2020年的后记】：
我还记得当初写本文的时候，循环播放的BGM是郁可唯的《We Are One》，大概循环了有一百遍，导致我一听到这歌就想起本文，一看到本文就想起这歌。过去这么久了，今晚音乐播放器随机播放到这首，被里面那几句“May our love guide us through the dark. Forever we are one. Forever we are one”勾起回忆，忍不住想啰嗦几句。
我本意是想含蓄地写一个关于暗恋与被暗恋的故事，有些当时写好的部分发表前又被我删去，一直担心会不会导致本文有些过于含蓄了orz正好也在这里做一下补充。
丸子姑娘暗恋鼬哥，其实也被鼬哥暗暗喜欢着。她以前并不知道，但后来慢慢想明白了。
因为他明明有更方便可去的丸子店，却偏偏绕远到她家来。
明明店里有那么多张桌子，却偏偏要坐在可以一抬头就看到她的位子上。
明明要选择永远的离去，却偏偏在离开前来她家店里，收下她的优惠券，与她定下难以实现的约定。
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么久，却偏偏在难得回木叶的一次到她店里，把定下约定的优惠券带走了。
明明什么都不说，却偏偏把那张优惠券一直一直带在身边，直至死亡。
明明选择了沉默，却偏偏笑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不过就算后来想明白了，她也没有很难过。她很清楚地知道，从选择了退学，与他分别走上两条人生轨迹起，自己就不可能与他有开始，更不可能有结局了。
她没有很难过，但是却很遗憾，即使颇为顺心地过着自己想要的日子，依然感到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机会成为忍者，没有机会与他搭档一回，没有机会去追逐他一回，没有机会见一见他长大后的模样，也没有机会穿上那身漂亮的白无垢婚服。
年少时的那份不能说与人听的情意单纯又简单，后来在漫长的时日中没有被打扰，也没有被侵损，只会渐渐沉淀，凝固，可随之而来的，遗憾也愈发深刻。
于是她在鹿丸的注视下，泪盈于睫，又渐渐含笑隐去时，在心中想着：我好遗憾呀。你是否也是如此呢？
可就连这句话也没机会问给他听。
真是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