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攻略》百醉疏狂

107、县主

　　宋三老爷灰溜溜的回了京城，自然不敢说在燕王府的糗事，只说燕王是个再忠正不过的君子，不肯收宋宁珍两姐妹，糊弄过去完事。
　　他不耐烦的催促许氏赶紧给宋宁玢哥几个说亲，说了他们的，好发嫁宋宁珍姐妹。
　　许氏果然拿了几家姑娘的名单来给宋老太太过目。
　　宋老太太翻看了几回，摇头道：“虽说这几年我不大出门做客，可这几家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他们家家风如何，姑娘脾气禀性如何……娶媳妇不比嫁姑娘，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娘没养好，祸害的是婆家人，娘家虽说跟着丢脸，但到底是泼出去的水，没什么大妨碍，但这娶媳妇，人品、才学、家世都得仔细考虑。”
　　许氏也没办法，宋宁瑜好说，到底是嫡出，可一来他年纪小，没的绕过宋宁玢和宋宁玳先给他说亲的道理。
　　但宋宁玢和宋宁玳就为难了，他俩是庶出，宋家虽然没分家，但宋三老爷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又有宠妾灭妻的名声，哪个肯把千娇万宠的嫡女嫁过来？哪个不怕儿子们有样学样，将来也像他一样不着调？
　　她挑的这几家都是新近才进京，毫无根基，出身寒门的小京官，就这还不敢保证人家挑剔不挑剔的呢。

　　许氏是个爽朗的性子，什么事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为了别人就憋屈自己，她把自己的担忧一说，又道：“要是老太太不满意，那就再等等，玢哥儿今秋要下场，那就等考中了再说，亲事就能往上提一截。”
　　提到宋宁玢，宋老太太想到了宋宁瑜：“瑜哥儿不是也说要下场吗？怎么这些日子他又走了？”
　　许氏道：“媳妇问过瑜哥儿，他说确实是想下场试试，但离九月还有两个多月呢，到时提前十几天回来不迟。”
　　这孩子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宋老太太叹口气，道：“虽说是我自己的儿子，可我也不能不恨，老三真是个糊涂爹，正经儿子不稀罕，反倒稀罕两个庶出的玩意。要是有出息我也就不说了，可那玳哥儿像什么样子？”

　　从闹出青藤的事，宋老太太特意让宋大太太把这几房爷们屋里的人都清了一遍，这一清不要紧，最干净的当然是宋宁琅和宋宁瑜屋里，当然他二人都小，且也都不在家，最乱的就是宋宁玳屋里，据说还有两个他抢来的贫寒人家的姑娘。
　　宋老太太把宋三老爷叫来，狠狠的抽了他一顿，让他好好管教他两个儿子。
　　宋三老爷却说：“男人不都这样吗？年轻的时候都跟偷腥的猫似的，玳哥儿也就是一时新鲜，等他成了亲就不会再胡闹了。”
　　宋老太太简直不想认他这个儿子，甚至心里在想：就这样的玩意，真是欠许氏给他好一顿抽啊。
　　她反问宋三老爷：“你当年也偷腥来着？”
　　宋三老爷不说话了，最后只罚了宋宁玳跪了几天祠堂，又打了三十板子，府里的奴婢都放出去，那两个良家子吵着要回家，只得送回去，赔了银子了事。

　　许氏能说什么？正经的宋三老爷这个亲爹都不多管，且百般纵容着，她一个继母，现又放着鹂姨娘在，多管闲事做什么？
　　宋宁玳又不是小，都这么大了，人已经定了型，她再多事，除了让宋宁玳恨着她，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只能劝：“老太太也不必急，孩子就得慢慢管，管得太严，怕他一时想不开，反倒逆反得更厉害，如今他身边只有两个小厮使唤，他吃了教训，这些日子也挺安分的，想来再过个一年半载就真的改好了。”
　　她们这些妇人是不知外头的事，宋宁玳虽然在府里不祸害了，可却在外头养了外宅，那里全是他新近寻摸的姑娘、妇人。
　　一等伤好，他就打着散心的旗号出去，说是去了书肆，实则绕一圈便从后门溜了，到他私下置办的宅子里和那群女们胡天胡地，等天黑了再回来，有小厮替他打掩护，府里竟没一人知情。

　　宋老太太只得作罢，她也同意许氏的说法：“那就先不急，等玢哥儿下场之后再看。”她又嘱咐许氏：“瑜哥儿如今人大心大，有事自有主意，你多过问过问，不然他可真要和宋家离心了。”
　　一提起宋宁瑜，宋老太太就伤心，因为青藤的事，顾大太太还特意登门问罪，显见得宋宁瑜如今拿顾家当了靠山，却把她这个正经祖母撇到了脑后。
　　她都白疼他了。
　　许氏道：“媳妇省得，下场一应物什，我都准备好了，和玢哥儿的一模一样。”
　　正这会儿外头有丫鬟进来回道：“老太太，三太太，有圣旨到。”
　　圣旨？什么圣旨？
　　宋老太太是知道太子妃娘家庆国公杜成上旨，自称“杜家毫无建树，白食君禄”因此，请陛下收回杜家爵位。
　　陛下虽留中不发，可明眼人都知道龙心大悦，他重赏杜家就是信号。如今宋家来了圣旨，难不成是收回宋家爵位的？

　　等宋老太太按品大妆，由宋大太太和宋三太太扶着到了前厅，宫中使者已经等了好半天了，难得他倒没有不耐烦，还很客气的同宋大老爷交谈。
　　宋老太太一看，见孟婧宜也在，不由得蹙眉问宋大太太：“怎么婧宜也来了？”
　　宋大太太比她知道的也不多，便道：“听说是宫中天使特意强调的，旁人犹可，婧宜却必须得来接旨。”
　　宋老太太的心跳得就更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陛下听说了京城的流言，想着顺水推舟，把孟婧宜赐给燕王做侧妃？
　　宫中天使见人都到齐了，这才细着嗓音道：“接旨吧。”
　　陛下旨意不长，先开头夸了宋家教子有方，再然后夸宋家有外甥女孟婧宜如何德工言容，才貌双全，燕王有意认做义妹，封德宁县主，赐与府中四子宋宁琅，择日成亲。

　　宋家人集体陷入静寂之中，没一个人反应得过来。连孟婧宜都吃惊不已，不明白这两件是怎么促成的，又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燕王说话算话，她是想到过的，但没想到他当真要认她做义妹。
　　她愿意吗？当然愿意，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能得燕王庇护，又能断绝他对她的贼心，她感激不尽。
　　但赐婚？这个……从某些方面来说，好像她得遂所愿，但这事吧，还真是挺一言难尽的。
　　天使道：“孟婧宜孟姑娘何在？”
　　孟婧宜回过神，膝行上前，磕头跪拜。
　　天使陪笑道：“德宁县主好福气，这都是天恩所致，还望你日后能对陛下尽心。”
　　孟婧宜接了圣旨，道：“臣女感激涕零，叩谢天恩。”
　　她站起身，见宋家诸人还在石化状态中，忙示意林妈妈给天使一个大的封红，颇有些惭愧的笑了笑。
　　天使也不在意，谦逊了两声，同宋大老爷告辞。

　　宋大老爷醒过神，忙爬起来送客，一边送天使往外走，一边打听：“这是怎么说？我家外甥女一直养在深闺，又不曾对国对君有多大贡献，怎么就得封县主？”
　　天使笑道：“孟姑娘福德深厚，入了陛下的眼了呗。”
　　陛下掌握世间权势富贵，生死大权，他想抬举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宋大老爷多少能猜着是燕王尽了力，不过这也够诡异的了，他种种所作所为，无不表明他对孟婧宜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怎么突然来这么个神转折？
　　义妹？
　　这不摆明了告诉世人，他和孟婧宜再没有任何除兄妹之外的关系了吗？堂堂燕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可得？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庇护一个孤女？

　　宋老太太婆媳三个都跟打量西洋景似的盯着孟婧宜看，那圣旨就铺在宋老太太的桌案之上，她看一眼圣旨，一脸的生无可恋，再看一眼孟婧宜。
　　孟婧宜一脸的与身份、年纪相衬的慌张，宋老太太每看她一眼，她就更不自在一分。
　　宋大太太抿着嘴，一脸的怒气，不肯看孟婧宜，自然也不肯看宋老太太。许氏心底也有遗憾，她还以为孟婧宜会和宋宁瑜凑成一对呢。
　　宋老太太问孟婧宜：“你和燕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认了兄妹？以前可有苗头？”
　　孟婧宜答道：“王爷先前倒是提过，可我以为那是王爷在开玩笑。”
　　宋老太太心道：也不知道她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被燕王认做义妹，她心机也深，竟然丝毫不曾露过。
　　不过也是，她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没把这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虽说受了些委屈，好在如今云开月明，流言势必要不辩自散。
　　那么先前燕王对她的种种照顾也就有理由可以解释了。

　　宋老太太不无悻悻的道：“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县主虽说华而不实，又不享朝中俸禄，但到底好听，世人重虚名，谁不高看她一眼？总比先前的孤女身份高，且也好看。
　　要是她有县主之名，不愁不能嫁个好人家，只是把她娶进宋家做媳妇……这，这一时有点儿接受不能啊。
　　看一眼宋大太太，宋老太太摆手，对孟婧宜道：“行了，我让宋嬷嬷教教你规矩，三天后由你大伯母带着，进宫谢恩。”
　　孟婧宜也不想多待，忙应声是，退了出去。
　　宋三太太也道：“母亲、大嫂，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宋老太太没留，等人都走了，她问宋大太太：“老大媳妇，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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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八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