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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始终没办法亲口承认没爱过他 ...

  •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一切,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沉默了很久后,他说,“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身体里好像住了很多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熟悉,你都给了我很大的惊喜,你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我看不透你眼里的执着是哪来的。我试着走近你,你也不拒绝,一切都那么的自然,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说着说着他笑了,特自嘲,“我一直以为你是体力不行,原来你是没有感觉。没有一次你是愿意的,没有一次你是快乐的。”
      我坐在他对面,茶馆里空无一人,茶壶里的普洱舒展开了,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爱我吗?”他问。
      我看着前面的茶壶无动于衷,好像注意力都在这壶普洱上,突然觉得他说的不对,普洱的气味虽然清香,但是味道还是苦的。
      “你想过跟我结婚吗?”他别开微红的眼睛,声音有点颤抖。
      “没有。”这句我回答了,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其实他刚刚说的我也都听到了。
      他看着窗外苦笑一声,一只手抹掉眼睑下的泪水,“好,我知道了,有些人可能我这一辈子也没法赢得了他。”
      我只求他别说了,什么也不要问了,我不想说,也不想他逼着我回答任何话题。
      “乔,那可能只是你青春时期的一个梦,还不算真正的爱情,真正意义上说,你们没有发生过任何实际上的关系。你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是不是,不然你不会把第一次给我。”尤半拉着我的手,眼眶含着泪水,有点激动。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我们结婚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也可以不去在意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
      我抽回手,摇摇头,“我不想要什么。”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那个人不可能再回来了,你醒醒好不好。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我都说了不介意你心里有他,你还想怎么样,还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去做。”
      我落荒而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走到一个广场,终于忍不住坐在台阶上抱头痛哭。
      他说我跟大袋不是真的爱情,他不会懂,在我心里,大袋子早已像一种病毒一样侵略了我的骨血,这不是单单一场□□能够攀比的。
      他问我要什么。没什么是我非得要的,却也没什么是我不想要的,如果大袋子还在,他能给什么,我就想要什么。
      谁也没提分手,却真的分开了。就像开始时,谁也没有说开始。
      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毕竟人都在成都,共同的朋友也多,况且两人并没有闹得多难堪,只是没在一起了而已。
      有时聚会我会看见他,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会选择陪汤姑娘去看电影。我们偶尔也会在汤姑娘家碰见,只是很少交谈。
      尤半新交了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好像在他的茶馆里见过。大家尴尬的看向我,谁也没想到尤半会把女朋友带过来。
      唯独我,好像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过一样,依然安静坐在角落里。
      汤姑娘低声跟我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想看看你的反应。”
      我不动声色回她,“或许你猜错了,他是来真的。”
      汤姑娘往那边看了眼,摇摇头,“我了解他,要真是放下了他不会这么做。”
      开成都去上海是我姐的意思,当时她奉子成婚,也想我过去上海发展,我妈觉得两姐妹都在上海,至少有个照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汤姑娘后来说,“如果当初你没离开成都,说不定你跟尤半还会有故事。”
      谁知道呢,至少离开成都的时候我是没有想过的。
      离开前的一天,我接到了尤半的电话,他约我在他的茶馆见面,那晚我尝了一口他推荐的普洱,没有想象中的难喝,他说,“很多事情只是你的执念,就像这壶普洱,你总是抗拒它,其实它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不能忍受。”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改变不了什么,随着我的离开,一切都会结束,所有的痕迹都会淡忘。
      过安检时汤姑娘在我包里塞进一张光盘,她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满眼泪水,“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
      我红了眼睛,对文森说,“好好照顾她。”
      文森点点头,“你多保重。”
      我一直以为那张光盘里纪录的是汤姑娘的婚礼现场的录制,到上海后忙着适应新环境便把它遗忘了。
      很久很久后,我无意间又重新发现了那张光盘,它的外壳已经沾满了灰。
      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张被我遗忘的光盘里,满满都是我的身影。
      “猜猜这位漂亮的睡美人是谁,你看她睡的多香,怎么都叫不醒,小乔,乔,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啊…”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我们的小乔美女又睡着了,说真的,她睡着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再看看我在干嘛,我在加班,努力挣钱把她娶回家。”
      “你说我为什么总是趁你睡着了再偷拍呢,理由很简单,我要在我们结婚那天送给你。”
      “宝贝今天感冒了,刚吃了药,给你看看你自己脆弱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快点好起来吧,我很心疼。”
      “今天该说点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够,又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半夜拿着摄影机到处乱窜,我们还是挺般配的,你看,是不是,两个人挺有夫妻相的。”
      “亲爱的,先洗脸再睡,诶,估计又叫不醒了,我帮你洗好了,看好了啊,我在伺候小乔娘娘洗脸呢,你要是有一天看到视频会不会很惊讶,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呢,我可没给你下安眠药啊,我都是等你进去沉睡期才敢拍的,是不是很聪明。”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视频里一个成熟的男人,半夜一个人对着毫无所知的我说着各种幼稚的话,那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伤害了一个用心对我的男人。
      电视机里的画面还在继续,而我已经泣不成声,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想跟他说声抱歉,多少次拿起手机却还是放下了,时间过去了太久,打不打电话,说不说抱歉又能改变什么呢?说不定他现在新交了女朋友,日子也过得安稳,何必再去打扰了他的生活。
      而我呢,是真的对那个人感到愧疚吗?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对那份用心说一声抱歉。
      所以我选择继续遗忘,况且生活那么忙,我还要留时间去想另一个人。所以几年里,我们谁都没再主动联系谁。
      我真的没想过会在这个小镇遇见,这个小镇说小不小,至少我跟尤半在那以前谁也没见过谁。
      这个小镇说大也不大,当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我才想起,记忆中多年前有人说过,从此以后不再联系。好像真的就再也没联系过。
      那个说从此不再联系的人是我,在那个告别的夜晚。
      舞台上的演员,落幕了。场景撤了,路人散了,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马路,好像彼此从未踏足过。
      我始终没有回头看他离开的背影,他那一笑,让我想起了那年分手时他眼睑下的泪水,同样的绝望。
      汤姑娘说他已经订婚了,女孩是他高中时期的同学,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晚虽然夜色朦胧,女孩也是极端庄漂亮的。
      汤姑娘在电话那头问我,“说真的,你老实回答,你爱过他吗?”
      我低着头,沉默,“怎么问这个。”
      “这些年他确实花了点功夫来忘记你,你走之后他就跟那个女孩分手了,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说,如果你愿意呆在他身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说他知道你重情,可是你总有一天要嫁人的,如果那个人不是你爱的,还不如是他呢。”汤姑娘叹了口气,无奈道,“小乔,大袋子都离开这么多年了,其实大家都接受了,只有你自己还在画地为牢。”
      我始终没办法亲口承认没爱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承认,可是我就是没办法说出口,大概是太残忍了。对尤半,对我,都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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