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蜀客

87、地缺剑气

　　辛忌忙问段轻名：“段公子，你可察觉到什么？”

　　对魔修来说，“实力至上”四字在他们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他在众人中修为最高，遇事第一反应却是询问段轻名，全不计较方才的玩笑，可见心里对这个年轻的主人还是很服气的。

　　顾平林能理解。

　　但凡剑修，就没有不被顾影剑法震住的，何况此人还有近妖的心智，前世朋友众多，连那些被他丢出去当棋子的人都对他死心塌地、深信不疑，这绝不止是因为他会伪装，而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对强者的敬服。

　　视线斜斜扫过石门，段轻名站起身，却没有回答辛忌的话。

　　众蓬莱修者紧张起来，有人问：“这怎么回事？”

　　说话间，地面又是一颤，惊呼声四起。

　　“镇定。”南珠喝令声未落，整个阴皇窟都缓缓转动起来。没错，是“转”。它正绕着中心的小平台旋转，众人仿佛被装在一个转动的半球里，只觉得眼花，四周景物都在晃动，头顶尘灰簌簌地往下掉。

　　三名女子中，明公女最镇定，她紧跟在南珠身边，被护卫们重重围住。这边步水寒先护住了曲琳，季七娘强忍着恐惧，紧紧抓着齐婉儿的披风，几乎摔倒，齐婉儿连忙单手扶住她，自己也抓住一根石刺才站稳。

　　“怎么回事？”

　　“不好，这洞要塌了！”

　　……

　　灵心派众人自行聚拢到顾平林身旁，顾平林扶住石壁，沉声喝道：“众人镇定！此洞乃地英石精所铸，不会塌，应该是有人触发了机关。”

　　众人细想觉得有理，渐渐镇定下来。

　　“阴皇窟在下沉。”姚枫突然道。

　　“没错，”辛忌怒道，“是谁动了机关？”

　　众人一阵惊疑，彼此查问。南珠扫视蓬莱众人，确定之后开口道：“不是蓬莱岛。”

　　一名齐氏修者道：“我们也没动。”

　　“不是我们，”顾平林制止众人追究，“是门内的人。”

　　“君灵使？”蓬莱众人大喜。

　　“他还活着！”南珠欣喜万分，立即转身用力拍石门，高声唤，“慕之！慕之是你么！”

　　石门轰然而开，惊得他退后几步，一道人影从门内扑出来，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其上血迹斑斑，形容极其狼狈。

　　“慕之，你怎样？”南珠慌忙去抱他，不料一道剑光闪电般削来，逼得他缩手。

　　再看，周异已将君慕之拿在了手里。

　　南珠抬手制止部下说话，盯着周异，语气还算友好：“我答应过的事绝无反悔，周兄这是什么意思？”

　　周异哼了声。

　　不待南珠再说，君慕之就直起身来，摆手：“我没事，劳少主担忧了。”

　　他虽然浑身血迹，气色却很不错，南珠见状略略放心。

　　周异看看君慕之，大概是知道他道脉残缺的缘故，语气中的冷淡减去两分：“交出传承，不伤你。”

　　君慕之取出一册黑皮古书。

　　周异放开他，接过书摸两下，顿时松了口气，竟也没有半点质疑的样子，直接将书收入怀里，想是天残门自有辨别方法。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君慕之急忙说正事，“阴皇窟本是为残祖传承而留，传承被取出，来时的路已经关闭，半个时辰之内，阴皇窟就会永沉海底，不再现世。”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他们还指望进其他门寻找《造化诀》呢，哪知机会就这么白白丢了。

　　数道人影闪身消失，大约是去查探出口状况。众人这才惊觉体内真气流转，浮风的影响已不知不觉消失了。

　　“出口没了！”上面平台处传来辛忌的呼声，接着又是一阵闷响。

　　正如顾平林所言，整个洞窟都是地英石精所铸，强行开路根本不现实。没多久，查探的人纷纷铩羽而归。

　　辛忌一脸恼怒：“这下可好！造化诀可能就在那些门里面，这样就走……唉！老夫早说不该浪费时间，白白错过好东西！”

　　齐氏众人也后悔不迭，暗骂蓬莱岛。顾平林却恍然。前世无人得到残祖传承，只听说阴皇窟关闭，而没有“永沉海底”的说法，可见还留有契机，如今君慕之带出残祖传承，阴皇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造化诀不在这里。”姚枫突然道。

　　南珠也想到了：“不错，阴皇窟既是为残祖传承而设，造化诀就不可能在这里，老祖岂会让自己的心血永沉海底？”

　　众人脸色转晴，纷纷称是。

　　明公女道：“残祖传人不会死，里面想必留下了离开的办法，君灵使？”

　　她这么一提，众人这才记起保命要紧，齐齐地看君慕之。君慕之沉默片刻，咬牙，伸手指洞顶：“用地缺剑气可以打开出口。”

　　“不行，”面对众多期待的视线，周异冷冷地拒绝，“无家师命令，谁也不能看。”

　　一名齐氏修者急道：“凡事总有例外，难道要我们困死在这里？”

　　“天残门规矩严，怨不得他，”辛忌摆手制止，好声劝周异，“若出不去，贵门传承便要一并埋于此地，事急从权，我等皆可为周大修作证，料想真人不会怪罪你的。”

　　周异理也不理。

　　众人还要再说，顾平林开口：“这地缺剑气，残祖自己只修成四缕，就算周兄看了秘籍，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奏效的。”

　　听了这话，众人冷静下来。

　　段轻名一笑：“君灵使既知道出去的办法，想必也清楚该如何获得地缺剑气。”

　　众目睽睽之下，君慕之平静地道：“地缺剑气在我身上。”

　　.

　　正如顾平林所料，众人被消息震到，未等南珠反应过来，周异再次扣住君慕之的脖子，将他强行拖到旁边。

　　“周兄放心，在下不敢夺贵门传承，”君慕之苦笑，“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等出去之后，我必定归还剑气。”

　　众人都为他求情：“无论怎样，先让君灵使打开机关再说。”

　　道理没错，周异态度亦有松动，却没放手，改为扣住他的手腕：“开机关。”

　　君慕之无奈，只得带着他跃上中心平台。

　　众人急忙跟着围上来。

　　君慕之在平台上转了圈，寻到一个隐秘的印记，将手掌放到上面：“这一缕剑气已经很弱，我也不知能否打开机关，诸位当心了。”说完，他便凝神运气。

　　众人屏息静待。

　　周异突然“咦”了声，神色骤冷：“你不是道脉残缺？”他扣着君慕之的脉门，对君慕之体内真气走向十分清楚，之前认定君慕之道脉残缺，他便将君慕之当成了同类，自是友好，此刻察觉君慕之体内道脉完好，他只当是受骗，难免愤怒。

　　南珠也吃惊：“不可能！”

　　君慕之只得停下来，硬着头皮解释：“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也是受残祖之恩，剑气之益。”

　　众人闻言，不由惊叹于地缺剑气的威力，周异这才罢休。蓬莱众人喜气洋洋，唯独明公女眼波闪烁，半晌，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展颜微笑。

　　君慕之自幼习蓬莱内功，并不是剑修，剑意不足，催动剑气甚是吃力，就在众人等得心焦时，头顶突然一暗，嵌着三粒夜明珠的圆形巨石坠落，海水如巨瀑般倾泻而下。

　　没有浮风影响，这点海水对修者构不成多大威胁，只是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造成了一点混乱，待反应过来，众人马上纷纷朝缺口涌去。

　　灵心派几个人没有争先，都聚在顾平林身边。顾平林扭头不见段轻名，不由皱眉，眼下没工夫追究此人去向，他果断下令：“都撤！步师兄照顾曲姑娘，甘立跟着我。”

　　负责保护甘立的本是辛忌，辛忌正为失去传承而懊恼，闻言乐得丢开手，与江若虚、冷旭、步水寒等人一道离开。

　　海水顷刻灌满洞窟，混乱中，顾平林与甘立没有急着逃出去，而是落在了后面，甘立早就得了吩咐，找到三粒夜明珠，其中一粒明珠表面渗出一滴粘稠的血露，甘立想也不想就将它吞入腹内，随即面露痛苦之色。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顾平林在他背后拍下一掌，将那血露暂时封住。

　　甘立缓过气，正色道：“承蒙师叔厚爱，将这个难得的机会赐予我，若失败，甘立亦无悔。”

　　“记住你的话，全力以赴。”顾平林说完，带着他水遁而走。

　　灵蛛血，可以洗丹田、升道境，同时也伴随着丹田破碎、道途无望的风险，甘立本来资质不差，奈何在观中埋没多年，没有好功法，早就错过了纳元开辟丹田的最佳时期，注定纳元止步五重境，如今有灵蛛血，他若能闯过大关，未来的路便是天地之别。其中利害关系，顾平林早已言明，幸喜甘立有这份胆量与魄力，事实上就算失败，顾平林也能用造化诀救回他，不过造化诀救人的效果有限，资质很难恢复，但道途中，哪一次提升不伴随着风险？

　　两人回到海面上，发现黑礁石滩和阎森等人都不见了，四周全是茫茫黑水。顾平林暗忖，机关启动，这个出口恐怕已在千里之外。

　　海面上乱得很，蓬莱众人与周异对峙，齐氏的人都在看热闹。

　　江若虚和冷旭见到顾平林都松了口气，顾平林扫视了圈，神情微变：“步师兄和曲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