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敌》蜀客

124、偷梁换柱

　　“要追吗？”段轻名问。

　　“不了，”顾平林收剑，“传承为重。”

　　方才那些话自然是鲁公子用巧言之术诱出的心魔，可门外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它是真真切切出现的场景，好似一场戏。两人却不约而同地略过此事，谁也没有提。之后的路，段轻名果真信守承诺，不再插手，两人越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顾平林有前世记忆，过关不难，只其中两关有些费时间，两人都不着急，各自在阵中打坐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打开最后一道石门，眼前天光乍现。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无底深井，井壁光滑，强盛的地气自底下冒出，隐隐带出风声，直冲云天。深井中央，一片石台悬空浮于地气之上，为八条粗大的锁链所牵系固定，锁链另一端深深嵌入四周井壁，天长日久，锁链经地气侵蚀而不断，足见材质非凡。

　　井壁上还有许多通道口，正如段轻名所言，所有路最终都通往这里。

　　“此地就是洞府中心，传承之地啊……”段轻名停了停，“修为压制更严重了。”

　　成功获得传承的修者必然会面临围杀，修为压制，正是为了保护传承者。顾平林道：“老祖有心。”

　　《造化诀》就在那悬空的石台上，虽然隔着危险的地气，要过去却也不难，那些牵系石台的锁链足有车轮粗，正好挡住上冲的地气，形成一道狭窄的缝隙，可容大人单行通过。顾平林轻车熟路，当先踏上锁链桥，段轻名随后跟上，两人顺着锁链顺利登上石台，刚踏上去，便觉脚下晃荡，抬头可见头顶一片圆形的天，外面阳光正好，却不知是几日后了。

　　石台大约能容上百人，中央又有一座小石台，上面放着张石案，案上有个石盒。

　　段轻名没有立即过去：“《造化诀》在盒内？”

　　“当然，”顾平林道，“你若是好奇，大可取来一观。”

　　段轻名问：“不是不许我插手吗？”

　　“无妨，”顾平林让到旁边，“请。”

　　段轻名含笑看他一眼，当真走上去，刚至石阶前，就听“咯”地一声响，那石盒突然自行打开，盒内迸出一道剑气。剑气强极，竟凝成了实形，乃是一道虚化的剑影，直冲段轻名眉心而去！

　　“喔，拿我当苦力啊。”

　　眨眼，剑尖距眉心不足三寸！

　　长发被激得飞扬，他看着面前的剑影，薄唇噙笑，眉眼微冷：“你不过是一道残影，也配拦我？”

　　剑势止。

　　无视直指眉心的剑尖，他从容前行，一步踏出，那剑影竟自破碎，散入虚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案上石盒“砰”地打开，一个银色卷轴飞出来，空中浮现八个银色大字——道有还无，造化阴阳。

　　两人不约而同仰脸看，直到那八个大字消失，顾平林才凌空将卷轴摄入手中，打开大致看了眼，确认之后便重新合拢，举步走上石台。

　　“我出力，你倒心安理得。”段轻名跟着走到案前，屈指轻敲石案。

　　剑为人所用，剑气也要臣服于剑意，意动剑出，这是不可逆转的主仆关系，而论剑意，普天之下没人能胜过他，由他来降伏这道先天剑气最合适不过。前世顾平林修为尽废，为破这最后一关费了很大的力气，听他抱怨，顾平林便随手将卷轴丢给他：“多谢。”

　　段轻名笑着接过卷轴，却并未打开，而是跟着他察看石盒，随即蹙眉：“化气丹？”

　　“很意外？”顾平林取丹在手。

　　化气丹乃可遇不可得的圣丹，可助修者突破而无损根基，唯有丹神境九重的大修能炼制，材料之珍贵更不必提。这一盒化气丹共九粒，实乃稀世之宝，前世顾平林修为尽废，靠《造化诀》修补了道脉，而后能在短短时日内重结内丹，全赖此物。

　　然而修者沦落到靠化气丹突破晋升，本身已经是件危险的事。

　　无视那两道紧锁在身上的目光，顾平林收起化气丹，再看看他手中的《造化诀》卷轴，伸手取过：“老祖传承，不参详一二？”

　　深邃的黑眸不透半分情绪，段轻名任由他拿回卷轴：“需要吗？”

　　他确实不需要。顾平林将卷轴重新放入石盒，再取出一盒贵重的上品丹药，放入先前化气丹的位置。

　　段轻名道：“偷梁换柱，准备周全啊。”

　　“我早有计划，也熟悉此地，”顾平林道，“倒是说话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往往是阴险小人、狡诈之辈。”

　　段轻名笑道：“又骂我，你确定不用我帮忙？”

　　顾平林合上盖子：“请。”

　　“使唤我还真不客气。”段轻名口里说着，并指按上盒盖。他留的不再是剑气，而是剑意。老祖飞升前留的剑气何等强悍，难以造假，威力不足反会令人生疑，剑意就好说了，老祖也未必能在他前面称第一。

　　两人做完这一切，原路退回通道，随便找了个角落打坐修炼。

　　.

　　约摸过了十来日，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两拨人，一个是枯血门的，另两个是袁氏，”顾平林站在通道口，凝神看了两眼，回头道，“内丹大修也束手无策，你的剑意关不凡啊。”

　　段轻名“喔”了声：“这又是谁在阴阳怪气呢？”

　　有地气阻隔，对面那些人都没察觉这边动静，顾平林待要说话，却听上方的通道内传来一个熟悉的、怯怯的声音。

　　“那就是……传承吗？”

　　齐砚峰？顾平林有点意外，与段轻名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住口，继续听下去。

　　“你……要过去吗？”齐砚峰见对方没答话，又低声问。

　　“我去做什么？”对方这才开口，竟是欢乐天副门主时令的声音。

　　顾平林已大致推测出事情经过——欢乐天的人被引入陷阱，齐砚峰仍未能趁机逃脱，想是因为时令并未被陷阱困住，所以两人才走在一起，由此可知，时令没有救欢喜娘娘。

　　“你想坐收渔利？”齐砚峰小心翼翼地道，“你就不怕传承真被他们拿走？”

　　“你这小娘不怀好意，”时令语气一沉，恐吓她，“耍心眼你还嫩了点，给我老实待着，敢坏事，我有的是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砚峰立刻吓哭了：“我……呜呜，我……不敢。”

　　“谁！”时令低喝。

　　通道内的动静没有持续太久，来人修为尚浅，且经验不足，很快就被擒住。

　　“时令！”来人既惊且怒，“九娘，你怎会与这妖人在一起？”

　　“我没……”

　　时令“哟”了声，打断两人对话：“与我在一起夜夜快活，哪里不好？”

　　“什么！”那人大惊，却也迅速反应过来，知道这种时候保命要紧，登时软了语气，“袁氏与欢乐天素无恩怨，时副门主若能高抬贵手，这份人情来日必还。”

　　又是袁氏的人？顾平林暗忖。

　　“哎，我当然听美人的，”时令的声音传来，极尽温柔，“卿卿别哭，你说，是饶了他呢，还是……”

　　齐砚峰“呜呜”哭道：“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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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通道陷入诡异的沉寂，顾平林忍不住紧抿嘴角，几乎可以想象到时令和那位袁氏修者的表情。

　　恰在此时，石台上两名袁氏修者不知因何起了争执。

　　听到同伴的声音，通道内的袁氏修者立刻叫：“救……”一个字哽在喉内，然后便没了声音，因地气阻隔，他那两名同伴也没听到。

　　须臾，齐砚峰低泣：“我……我不想的。”

　　顾平林已经猜到上面发生了什么。无怪齐砚峰做此选择，她是名门世家女，时令臭名远扬，两人走在一起，传出去乃是惊天大丑事，齐氏家主不会放过她，这便是世家女的无奈；再者，里面袁氏已有两人，若让他们会合，将形成实力一边倒的局面，一旦《造化诀》落入袁氏之手，袁氏必会将知情人灭口，纵有亲戚情分，齐砚峰毕竟不算袁氏的人，利字当头，说不准那时会发生什么。而时令想要坐收渔利，更不会坐视袁氏得逞，就算齐砚峰不动手，他也会料理此人，所以此人是必须要死的。

　　“看不出来，你这小娘心够狠啊。”时令轻轻地吐了口气，别有深意地道。

　　齐砚峰哭得哽咽：“他……他会说……出去的。”

　　“说看到你我在一起，你可就清白尽毁了，”时令哈哈一笑，倒也没介意，竹箫轻敲手掌，“也是，也是。”停了停，他又戏道：“找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迟早会被看见，你还是活不成啊，不如索性跟了我，双宿双飞，夜夜销魂，岂不比回去好？我时令的双修工夫定教你满意。”

　　他说得这么露骨，齐砚峰大概是习惯了，只是捂住脸缩到角落哭。

　　“哟，害羞了？”时令跟过去。

　　“才没！”齐砚峰哭叫，“别碰我……唔！”

　　“叫什么，又没真上你，”时令捂住她的嘴，“你是聪明人，跟着我，你尚能活命，若是被他们发现，你我都活不成。”

　　齐砚峰停止挣扎。

　　时令放开她：“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哭的，上个床动一动怕不是也要哭啊？我有那兴致也让你哭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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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这边，顾平林略有些惊讶，随即饶有兴味地挑了下眉。

　　时令名声坏极，但他对没得手的女人一向殷勤备至，好歹也会装出几分风度，想不到面对齐砚峰竟丝毫不加掩饰……有意思。

　　再看石台之上，枯血门魔修和两名袁氏大修都被段轻名所留的剑意难住，始终无人得手，这样一来，气氛倒没有开始那么僵了。其实无论剑气还是剑意，始终都要依赖修为，修为足够同样能强破剑意，三人都是内丹境实力，段轻名这道剑意能难住他们，纯粹是因为此地的修为压制。

　　三人琢磨了两个时辰，仍无计可施，他们心里都明白，更多人正在赶来，这样耗下去很不利。不止他们急躁，连躲在通道中的时令也有些急了，唯有顾平林不忙，他顺着通道缓步往上走，不声不响地朝时令与齐砚峰两人靠近，最终停在旁边那条通道内，与两人仅有一墙之隔。

　　此时，里面又有了动静。

　　井壁上一条通道内忽然飞出个人影，足踏长剑，顺着锁链朝石台冲过去！

　　台上三人反应极快，同时出招，欲阻来人，不料那人足底长剑一闪，分出三道磅礴剑浪，带得地气激荡，生生化消了三人之招。

　　“诸位来得好早。”剑上那人哈哈大笑。

　　“飞剑宫，王邕！”枯血门修者目光阴鸷。

　　稍后会再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