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战纪同人之寒玉隐辉》墨阳_wing

4、第四节 爱别离，求不得

　　“你们是谁？”丁大力只觉得刚才眼前一花，等到迷雾退散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在一座大殿前了。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两女一男，他打心眼里讨厌他们。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身着紫衣的女子看不惯丁大力这怀疑的态度，张口便是教训，“你搞清楚是我们救了你诶，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被烧成灰了好不好！你瞪什……”
　　“紫英。”蓝衣服的男子打断了紫衣女子的训斥，态度还算得上谦和，抬手对丁大力一拱，“刚才事出紧急，所以我们还来不及介绍自己。在下蜀山大弟子丹辰子，这位是蜀山掌门的爱女诸葛紫英，另一位则是蜀山栖霞峰弟子周青云。”
　　“哈，原来是掌门之女，怪不得。”丁大力微微勾起唇角讽刺的挑了一眼诸葛紫英。心想果然是个骄纵的大小姐，还是他的小玉……一想起小玉，丁大力觉得心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心口闷闷的疼着。
　　“你什么态度，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诸葛紫英看丁大力那个嚣张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姐。”周青云倒是注意到了丁大力心思的转变，想他是想起了刚才村子里的惨状，便叫住紫英，防止她再说些什么话刺激到别人。
　　丹辰子也注意到了，心思一沉，“这位兄弟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丁大力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这三个人里除了那个周青云态度还算真诚，这丹辰子和诸葛紫英都是表里不一之人，自觉身份比他高，眼神里都带着防备和探究。“我那位兄弟怎么样了？”
　　“奥，你是说刚才同你一起被救的人啊，”丹辰子微微一笑，“你放心，有百草师叔在，你的兄弟没事的。”
　　“是吗？那好，他就拜托你们照顾，我先走了。”丁大力还了一个礼，竟然转身就要走。
　　丹辰子面色一沉，先不说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就说他们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有把自己人丢下一个人先跑的道理，亏的刚才他还拦下了紫英，这种人不是无情无义就是有企图。
　　还没等丹辰子在说话，诸葛紫英竟然怒气冲冲的拔剑直指丁大力，“你竟然这么跟我大师兄说话，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心想着小玉的丁大力此时也是火冒三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现在有急事要走，你们为什么拦着我？”
　　“这位兄弟……”
　　“我叫丁大力，别老兄弟兄弟的叫，不舒服。”
　　强迫自己维持大师兄的做派，丹辰子硬是将心中的不快忍了下来，“丁大力，你也看到了，外面其实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在闹瘟疫，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你是知情者，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为了天下苍生，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到时我们会派人护送你下山的。”
　　“你别跟我提天下苍生，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小玉，我现在就要下山去找她。”丁大力眉头已经打成了死结，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温和模样。
　　“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一个小玉又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的安危比个人的更重要吗？”紫英看不过去丁大力那种痴情自私的凡夫俗子，在她的眼里，男人就应该是心怀天下对她又宠爱钟情的大师兄那样的。
　　“天下？”丁大力只觉得理智瞬间被怒火淹没，心中一股戾气爆腾而出，“你认为我的小玉没有天下苍生重要，所以就可以随便牺牲，是吗？！”
　　丹辰子三人都被丁大力的变化吓了一跳，而此时原本待在诸葛紫英腰间布袋的灵兽小宝突然焦躁了起来。
　　“不好，大师兄，小宝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魔气！”紫英说完，三个人赶紧招出了自己的佩剑，谨慎的盯着丁大力。
　　“天下苍生？”丁大力微微偏头，死死的盯住口出狂言的诸葛紫英，“小玉才是我的天下！”
　　丁大力的一阵怒吼，让诸葛紫英又是怕又是羞，大小姐的脾气也被刺激的更加旺盛。这莽夫凭什么因为一个村妇而吼她？她爹和大师兄都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她，他凭什么！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诸葛紫英竟然一剑辞了过去。
　　丁大力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身手灵巧，竟然一把握住了诸葛紫英的剑，左手一抓，就将诸葛紫英整个人举到了头顶。
　　丹辰子见紫英有危险，立刻就对丁大力动了杀机，一剑飞出，正中丁大力胸口。
　　此时的丁大力，周身泛着红光，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扔开诸葛紫英，他握住丹辰子依然插在他身体里的剑，愤怒的说道：“为什么拦我？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娘子……”
　　丁大力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
　　丹辰子三人这时才看见，蜀山掌门诸葛驭我已经赶来。
　　“辰儿，这是怎么回事？“诸葛驭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丁大力，沉着的问着。
　　“师傅，我们三人奉命下山查探瘟疫情况，发现有人从中作怪，这丁大力还有他一个兄弟便是从蜀山下不远的卧云村救回来的。可是发生了一些误会，让我们发现他身上有魔气，恐怕有诈。“
　　诸葛驭我沉思了片刻，转头对周青云道：“青云，你速回栖霞峰，让你师傅通知其他两位师叔到凝碧崖。辰儿，你和紫英去看看另外的那人。“
　　“是。“
　　等到三人散开，诸葛驭我将丁大力带去了凝碧崖。
　　片刻过后，蜀山三位长老齐聚凝碧崖，只见诸葛驭我站在法阵之外，而金光大放的阵法中却是横空悬浮着一个人，此人周身发着红光。
　　“这难道是……”公孙无我首先开口，望着丁大力的眼睛久久没有移开。
　　“六星之子！”妙一沉着的回道，只是脸上也是无尽的难以置信。
　　“怎么会？六星连珠，是绝对不可能有婴孩降生的。”晓茹真人更是大呼不可能。
　　诸葛驭我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不可能。更何况他已经出现了！”想起刚刚一瞬间自己体内的赤魂石突然剧烈活动起来，诸葛驭我只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二十四年了，赤魂石的第八十一颗元神终于可以归位了！”
　　“师兄，这人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找到他的？”公孙无我问道。
　　“说来也是巧，此人名叫丁大力，就住在蜀山下面的卧云村。是辰儿他们外出查探瘟疫实情的时候，救回来的。”
　　“天意啊！”妙一摸着自己的酒葫芦，抬头望了望天，感慨这世事终归逃不过天意二字。
　　“我们现在启阵，让赤魂石元神归为。”随着诸葛驭我一声令下，四人齐齐发功。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眼看着丁大力体内的那颗赤魂石元神刚刚脱离他的身体，诸葛驭我便吐血倒地，不得已另外三人只得收功，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赤魂石的元神再一次回到了丁大力的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无我快步走到诸葛驭我身旁，将他扶起，一边诧异的盯着缓缓落地的丁大力。
　　“想是那元神在他体内二十四年，早已与他融为一体了，若是强行取出，恐怕我身上的赤魂石元神都会被他吸了去。”
　　听了诸葛驭我的话，公孙无我沉思着，“师兄，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丁大力会不会是魔宗的人派来的？”
　　“师弟的意思是魔宗故意让我们发现二十四年前失落的赤魂石元神，在我们取赤魂石的时候，盗走剩下的赤魂石元神？”晓茹真人猜测着。
　　“没错！不然辰儿他们怎么会这么凑巧就带回来带着赤魂石元神的六星之子呢？”
　　“要说那卧云村的方向，正是当年失落元神消失的方向，或许一切就真的这么巧呢？只不过我们一叶障目，一直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妙一不赞成公孙无我的猜测，提出来的理由倒也不无道理。
　　诸葛驭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得先暂时保持原样，“六星之子是纯阳之体，蜀山上就数栖霞峰阳气最弱，不易受之影响。晓茹，你将丁隐带回去，暂且安排他住在栖霞峰的别院中吧！赤魂石已经在我们的身边了，来日方长，日后再想办法吧！”
　　“可是，掌门，我栖霞峰都是女弟子，贸然的受下他，恐怕有些不妥啊。”
　　“我知道，可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最终，丁大力和昏迷的小张在众多女弟子好奇的注视中都被抬入了栖霞峰的别院。

　　“相公，相公，醒醒啊！”小玉的声音响在耳畔，丁大力却觉得自己眼皮发沉，难得的想耍赖皮的赖在床上。
　　“相公，不要再睡啦！太阳都晒屁股咯！快起床啦！”小玉甜甜的声音不停的钻入丁大力的耳朵，甜的他在睡梦中都控制不住的勾起唇角。
　　“相公，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包子哦！如果你不起来的话，可就都被胖子吃光了！”小玉隐隐带笑的声音，似乎勾起了丁大力赖床的决心，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娘子始终会偏向自己。胖子，怎么能抢的过他，是吧，胖子！
　　胖子？
　　丁大力心里想着，脑海里出现了胖子那胖嘟嘟的憨厚的大脸。他冲着他笑，傻气的笑着，叫着他大力哥，然后胖子对他说：“大力哥，救……救命……”再然后，他看到胖子开始吐血，最后，丁大力浑身一震，猛然睁开了眼睛。
　　梦，一切都是梦。
　　他安静的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头顶的帐子，对自己身在那里根本不在意。这一切都是梦吗？他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村子里的人都遇害了，他的小玉也……对，他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待会儿起床，他的小玉会端着刚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笑着招呼他去吃。出了门，村长、小虎、胖子他们都会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没错，这一切都是梦。
　　“大力哥，你醒了？”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突然打破了丁大力的设想。
　　他愣愣的转头看过去，好半天才认出来探头的人是张馅饼。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的坐了起来，“小玉呢？”
　　张馅饼早就预料到丁大力醒来一定会问小玉嫂子，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回到，丁大哥才不会那么伤心。
　　“呃，丁大哥，其实蜀山的人挺好的。你看他们救了咱们，还治好了我的伤，更是让我们住在这么……”
　　“我问你小玉呢？”丁大力厉声打断了小张的话，腾的一下站起了身。
　　张馅饼面有难色，心知瞒着也不是办法，只得实情相告，“丁大哥，你昏迷的这半个月里，蜀山派人去过卧云村了，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根本没有人了。”
　　“半个月？你说我昏迷了半个月？”丁大力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争气，昏迷了这么久，他的小玉应该等急了。“不行，我得去找小玉。”说完，丁大力就在张馅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门而出。
　　匆匆忙忙出来的丁大力，并不熟悉蜀山的地形，在漆黑夜空下，他绕着绕着，突然看到前面路上的凉亭里亮着一盏灯，定睛一看，那不是他和小玉放的许愿灯吗？
　　“小玉？”
　　以为是小玉在那里等他，丁大力几乎是一路飞奔，兴奋的朝着那隐在黑暗中的背影大叫：“小玉！”
　　那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着许愿灯的光，两人才看清楚彼此。
　　周青云看到半个月前被送到栖霞峰就一直昏迷不醒的丁大力所有的惊喜都僵在脸上，然后失望的神情迅速将他淹没，她在心底感叹丁大力的痴情。
　　而丁大力也发现那人并不是小玉。“你是谁？我为小玉做的许愿灯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周青云看了看手上这盏精美的灯，微微有些怔忪，原来这是他们的。“是前段时间，这灯飞到了蜀山上。我看着好看，便捡了回来。”
　　“原来，”丁大力失神的盯着那盏熟悉的灯，喃喃说道：“难道这就是命吗？因为我和小玉的许愿灯不被老天所收，所以我们就要被硬生生的分离？”
　　这几天，周青云早已经从张馅饼那里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丁大力的事情，他和妻子的遭遇，她同样很悲伤。“你比我大，我就叫你丁大哥了。”举起手中的天灯，周青云淡淡的笑着，“丁大哥，这盏灯我想对你和你娘子应该是很重要的吧，这上面承载了你们所有美好的感情。不如现在我们就再来一次放灯仪式，把你和你娘子的愿望带到天神那里去。怎么样？”说着，周青云就要松开手中的天灯。
　　“等等。”丁大力喊住周青云，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拿过天灯，“这是我和小玉的天灯，只能由我们两个人放。”
　　周青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丁大力是不想让外人碰这盏灯，虽然心里有些不知名的难受，但她还是体贴的走出了凉亭。
　　“小玉，你等着我。”丁大力看着缓缓升起的天灯，坚定的眼神里透出了他不可被动摇的决心。
　　“周姑娘，我想……”丁大力看着天灯飞远，才从凉亭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依旧在等他的周青云，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了。
　　“不用那么生疏的，毕竟你现在住在我们栖霞峰，你就叫我青云好了。”
　　丁大力微微点头，并未留意周青云的话，只改口道：“青云姑娘，麻烦你带我下山好吗？”
　　周青云万万没想到丁大力一开口就是要下山，不用想都知道是要回卧云村，这人虽是山野村夫却痴情的让人心疼。“丁大哥，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去过了，卧云村真的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你要找的人恐怕也早就……”
　　“不会的，你不了解小玉，她冰雪聪明，你们没找到人，肯定是因为她躲起来了。没见到我，她是不会主动出来的。拜托你带我下山，找到小玉，我会带她跟你一起回蜀山的，不会让你受到责罚的！”丁大力垦求着，眼里的诚恳让周青云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是那个拆散人家家庭的坏蛋。
　　实在不忍心让丁大力难过，周青云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看着走在前面的丁大力急切的脚步，周青云不禁嫉妒起那个被他心心念念的娘子小玉了。“这世间女子期盼的爱情，你竟就这么幸运的拥有了。”
　　因为怕被人发现，周青云不敢带着丁大力御剑，只能一路跑着下山。
　　丁大力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面色纠结，他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是在期待着小玉笑意盈盈的站在村口等他，一个是在恶狠狠的掐断他这期望。终究就在他临近崩溃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已是断壁残垣，满目荒凉的卧云村。
　　烧焦的房梁，满地的黑灰，一片狼藉中一只染了血迹的五色花钗格外显眼。
　　“小……小玉？”丁大力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捧起了花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青云心有不忍，“其实你只是潜意识里不能接受你的妻子已经遇害的消息，所以才一直找借口。但是，人死毕竟不能复生，你……节哀。”
　　事实残酷，可是摆在眼前，丁大力也只好相信。
　　他徒劳的在残破的院子里翻找着小玉生前的物品，却所获不多，只好在村旁的一片桃花林中为妻子立了一座衣冠冢。
　　望着亲手写下的“爱妻小玉之坟”的墓碑，丁大力终于落下了男儿泪，悲恸的哭声惊扰了林中的幽静，那树上的桃花也似与他感同身受，片片花瓣落下，竟将那新坟覆住了，倒真是应了“曲终人散，花落断肠”的凄凉景。
　　“人们都说夫妻之间最痛的便是生死离别，因为留下的那个人真的很痛。”轻轻拂过碑上小玉的名字，丁大力仿佛看到了妻子红艳的脸庞，那好不容易忍住的热泪再一次涌出了眼眶，“小玉，答应你的，我终究没能做到，不过你放心，来世大力哥一定会先找到你，然后我们一起幸福的过完一生。等着我！”将五色花钗好好的收在腰间，丁大力郑重的给妻子上了柱香。
　　站在不远处的周青云，看丁大力祭拜完妻子却是起身就走，心里一惊快速的跑到他面前，“你要去哪里？”
　　“青云姑娘，我丁大力感谢你这一路护送，只是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也不希望牵连到外人，我们就此别过。”
　　“你是要去报仇？”
　　见瞒不过周青云，丁大力索性点头承认了，“没错，我要给小玉报仇。”
　　“你知道上哪里去报仇吗？你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不劳姑娘费心了。”丁大力想要错身离开，却被周青云抓住了胳膊。“放开。”他冷声说道，脸色阴沉的让周青云吓了一跳。
　　“你这根本不是要去报仇，而是要去送死！你这卑鄙的逃避妻子离世的痛苦！”
　　心知周青云戳到了他的痛苦，丁大力不再吭声。
　　“丁大哥，你恨魔宗之人杀了小玉姑娘，这仇恨我能理解，你要报仇我也理解，但是你不能逃避，而且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周青云看丁大力的眼神有些许的松动，更是努力规劝，“其实你可以先跟我回蜀山，等学会了武功，自然就能亲自为小玉姑娘报仇了。”
　　丁大力垂着眼帘，思索着周青云的话有几分合理，最终冷静下来，决定跟周青云先回蜀山。
　　就在丁大力和周青云离开之后，一道小小的身影缓慢走来，在小玉的坟茔前站定。这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稚嫩的脸庞上是不相称的悲伤。她停驻了很久，直到她似是感觉不适，微微蹙眉，这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这世上的爱情，到头来，再长久，也会经历离别，或天涯海角，或阴阳相隔。若能长久，那当真是上天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