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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0 ...

  •   150

      赵毓睡得昏天黑地,等他似乎要醒过来,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于是便要将手缩回来,却被人握住了。于是,他就着这个,把那人的手指拉到嘴唇边上,轻轻亲了一口。

      “醒了?”

      “嗯。”

      “醒了就起来吧。” 文湛没有抽回手指,就这样被赵毓拉着,手指腹轻轻摸着赵毓的手指,“我让人从宫里宣了厨子过来,按照你的口味做了几样小菜,也熬了白粥,你起来,正好吃点。”

      赵毓抓了抓头发,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外面依然很暗,并且又下雨了。

      文湛没有问他他们临睡前那个问题,——承怡,如果放任山海关乱起来,……

      因为,赵毓口中的“容后再议”就是不再议了。

      饭菜就摆在水榭当中。

      敞开的雕花窗子,被烟水笼罩,沿着水岸生长的茶花树丛作为背景,此时黑云压盖的雍京,也显现出一丝的诗情画意。

      赵毓用筷子夹起来一块清蒸的山药,沾了沾腌渍桂花酱,“柳密也在微音殿?北境军情,需要他督察院吗?”一边说着,一边把山药送到文湛口边,“尝尝这个,知道你不爱吃甜腻的东西,这个桂花酱是用盐腌制的。如果你觉得能吃,我让黄瓜多腌点儿,留着给你沾点心吃。”

      文湛咬了一口,“嗯,挺好吃的。” 随后,他细细吞咽了,才说,“北境军情不需要督察院,不过,微音殿上各方势力都在,我嫌他们吵闹起来没有章法,让柳密过去镇在那里,他们说话也有所顾忌,省得吵闹得我脑仁儿疼。”

      赵毓,“……”

      这次文湛喂了他一口火炙鹿肉,“尝尝这个,刚从南苑送来的鹿腿,虽然不是我亲手猎的,不过也是新鲜的。”

      赵毓忽然想起来,今年开春,他在崔珩家中住,黄枞菖奉命来送文湛亲手猎杀的鹿,……

      “圣上亲手猎的呀。~~~~”崔珩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那他老人家最近心气应该不太顺。”

      赵毓看了崔珩一眼,“又乱说话。”

      “我可没乱说。你没见刚才那鹿抬进来的样子,死不瞑目啊。身上插|了得有,……”崔珩眼球向左边转了转,当真是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手指攒动,数着数,“一、二、三,……,大约得有七八枝长箭,每一支都不致命,活生生的放血,我都替那头鹿疼的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死不瞑目,当真是死不瞑目啊。”

      ……

      思绪回转,赵毓笑着,说了一句,“不是你亲手猎的,就是味道差点。”

      此时,黄枞菖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了两盅松茸汤,走过来。听赵毓这样说,他面无表情,只是低垂着的眼睛翻了个白眼,——鹿就是鹿,死在谁手中也都还是鹿,变不成猪。味道还能有啥不一样?

      “嗯。” 文湛却异常受用,“以后你吃的鹿肉,我去猎。”

      赵毓,“这次在微音殿议事,叫兰芝社的人了吗?东南赋税占军费大头,在征税之前,也总得让人家说说话。”

      “我直接宣沈熙载觐见。” 文湛说,“也就不用其他人再传话了。”

      赵毓,“这个人,虽然仅仅是三品光禄大夫,却执兰芝社牛耳,他在也好。不过,……”

      文湛,“嗯?”

      赵毓,“这人一贯谈玄,要是在微音殿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诸位大人议事的时候背起了《论语》,实在不像个样子。 ”

      文湛,“如此情景,眼看朝廷出兵在即,征税是必然的,他不在此时为兰芝社多争夺一些利益,反而不合时宜谈玄,不像他所作所为。而且,他也没有谈玄。微音殿上的确有人背经书,不过背得不是《论语》,而是《孟子》,—— 我四十不动心……善养吾浩然之气。”

      赵毓乐了,“谁啊,挑的句子还挺应景。” 说着,拿着勺子吃粥。

      文湛,“柳密。”

      赵毓笑得口中白粥都喷了出来,“沈熙载一贯清高,总是藐视凡尘,有事儿没事儿整个子曰诗云,显示自己并非红尘俗物。其实,他背得那些经书,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解闷儿的玩意儿,他的理解也未必有多深刻。可是,柳密不一样。柳总宪出身寒门,这些对于他来说,就是身家性命,就是高爵厚禄,就是君王厚望,就是大正。当真要论起来,恐怕这些书中,每个字,都刻在柳密的骨头渣里,剜都剜不掉。论背书,十个沈熙载在柳密面前,都是菜瓜。”

      “不过,……,文湛,柳密一贯不开口,他怎么会在微音殿上背书呢?”

      文湛,“顾澹、查伊瑝话里话外说,西北数百年战局方歇,此时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北境之事,绥靖、安抚、妥协,任何一种选择都可,就是不能再出兵。否则,朕这个皇帝,就有穷兵黩武之嫌。随后,将话头扔给柳密。柳密没接,背了《孟子》,用你的话说,也是微音殿上一景。”

      赵毓听着就是一挑眉,原本温和的眉,不知怎的,竟然像是剑一般生出一股杀意,像是野兽受到挑衅。

      文湛,“没事。你去西北这十年,书生们没少说兴亡百姓苦,我为了大业穷兵黩武,还说,西北蛮荒之地,弃了就弃了,没必要压榨东南赋税,扩无用荒土入国境。这种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赵毓,“我大郑国土,西高东低,如果丢失西北,中原至东南无险可守,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小时候,老爹不止一次拿着堪舆图教导我,——大郑第一道关是嘉峪关,第二道是娘子关,第三道就是雍京西端。倘若有兵灾,山河玻碎,到了非丢城弃地保存兵力不可的地步,江南可弃,中原可弃,只要重兵守住这三道关口,大郑依然可以东山再起、收复河山。当然,西疆平定,那些土地就算是荒漠,只要握在手中,大郑江山社稷无可撼动,这些,书生们不知?”

      “他们不知,方是本分。”文湛平淡回答,“承怡,先帝教导你的,是帝王术。”

      帝王术,又是帝王术。

      异常不合时宜,却又异常合时宜。

      赵毓叹口气,“文湛,幸亏,主上是你。”

      他忽然动了个念,“陛下,我有一个疑问。您这淡泊的样子,随便那些书生怎么说话也不恼,究竟是仁德,还是傲慢?”

      闻言,皇帝不答,仅莞尔一笑,隐着千年皇族血脉的珍稀与骄傲。

      赵毓,“一会儿吃完饭,你肯定去微音殿,我也回宫一趟。我寻思着,回玉熙宫把那个玄铁虎符拿出来,放在祈王府也好,随身带着也成,总归,以后应该能用得上。”

      “好。”文湛点头,“一起走。”

      赵毓,“分开走吧。多事之秋,别吓着人。”

      文湛,“随你。”

      ……

      赵毓,“闺女,你七叔送的吃食,你没尝尝?”

      赵格非摇头,“祖母说了,秃黄油她不爱用,嫌腻,还说那是您的口味,等您回去,给您拌米饭吃。还有些点心,倒是真挺好吃的。”

      这是大正宫的玉熙宫。

      正殿大门敞开,可以看到外面的园林。

      连着两天的雨水,已经将泥土浇透,宫门内本就是一片奇花异草,此时被氤氲雾水笼盖,散出馥郁芬芳。

      赵格非在点茶。

      茶粉放入建盏,用银壶冲入沸水,她手中茶筅快速击拂,沫浡浮现。

      黄枞菖帮赵毓找完了书,就极认真将海黄书桌上的玄铁虎符收好。

      而赵毓,则在书柜前面,两只眼睛像是风吹过的柳树枝条一般,随意飘动,扫着那一排一排被分拣出来装订成册的山河图,伸手,拿下来一本,打开。

      ——北境。

      原本远在冻土如同被历史封冻一般的关隘,此时如锋刃烈焰一般。

      赵格非将三个茶盏放入托盘中,同时,又在托盘中放了一个小瓷盘,里面是几朵粉嫩的荷花。她端到这边,“爹,黄瓜叔,喝茶吃些点心。这就是七叔的人从南边带过来荷花酥。”

      “好,黄瓜,咱先歇歇。”

      赵毓说着,就把北境图放在桌面上,顺手把赵格非手中的托盘拿过来,将茶点在桌面上铺开,三个人围着,开始吃喝。

      赵格非看了看赵毓一身行头,忽然笑了,说,“爹,我从来没见过您穿黑色缂丝翔鸾纹的衣袍,您这一身,还挺精神。”

      大郑律法,只有名字写在宗室玉牒上的王公才能穿此等颜色,此等纹路的锦绣衣袍,其他人,敢沾身,就是僭越,就是死罪。

      “唉。” 赵毓叹气,“这不是要干活嘛,得先扮上。”

      赵格非问,“亲爹,您这个意思,是您亲自出兵?”

      赵毓摇头,“不是,出兵这活儿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这其中牵扯到北境总督徐绍,北境诸藩,兰芝社,定国公裴檀,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的驻守,蓟辽总督白策,雍京内各方势力,等等,都搅和在一起,比麻花还扭,比乱麻团还乱。我身份特殊,要是再掺和进去,再把西北扯进来,让好不容易平和的西疆局势再起波澜,那就当真热闹了。我想着,雍京毕竟不是戏台子,安宁冷清比热闹要重要得多。”

      “还有,……”

      ……

      皇帝,“承怡,如果放任山海关乱起来,……”

      ……

      “还有。” 赵毓说,“你六叔,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

      听这话,赵格非抬头看着他,而赵毓则低头吃点心,“亲爹,六叔和您,想不到一块去吗?”

      “不是。” 赵毓没抬头,手指把拿在手中的荷花酥碾碎了,一点一点捻着吃,“就是想到一块去了,……,才麻烦。”

      赵格非,“……??”

      曾经手握西北重兵的亲王与雄才伟略的皇帝,对于北境困局的破解方法,如此一致,那么,这个方法无论再血腥残酷,再罪孽深重,它都是最好的那一个,也许,也是唯一可行的那一个。

      见赵毓不多说,赵格非又给他弄了一盏茶汤,“爹,既然您不出兵,着急拿虎符又为了什么?”

      赵毓,“粮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打仗,拼到最后,拼的就是补给。

      “元承行可以发债票凑军饷,只是,这一次是千夫所指,比我当年在西北要难得多。这个玄铁虎符是当年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所用,有征伐诛杀诸侯的权力,要是在粮草上有人使绊子,用它镇压,简直就是牛刀杀鸡,神兵利器砍瓜切菜,省力又好用。”

      正说着,外面有小太监进来,黄枞菖耳边低声说了点什么。

      而黄枞菖听着就是一愣。

      随即,那个小太监连忙退了出去。

      赵毓,“怎么?”

      黄枞菖,“柳密在外面。要见我。”

      玉熙宫是三百年前宪宗皇帝修真打醮的地方,所以,这座宫殿自建造伊始,便带着道家的清静无为。如今,烟水笼罩宫门内景致,海外诸国贡品花草的奇异香气,形成了一股海市蜃楼却生机盎然的虚幻。

      柳密祖籍邺郡,那里是周王封地。他年幼的时候曾见过周王府邸的外墙,其它的记忆已经淡了,就留下一个干枯狰狞的印象,与眼前的一切截然不同。

      黄枞菖自己拎着琉璃灯走出宫门,看见柳密立于门外。

      夜雨愈加紧了。

      这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单手撑着一把油纸伞,身边有低头提灯的小宫监,他一身紫蟒在浓重雨水中若隐若现的灯火中,显得冷峻而煌煌。

      “黄秉笔。” 柳密抬手一揖礼。

      黄枞菖也还了礼,“柳大人,找我,有事?”

      柳密点头,“自先帝凤化三十年始,一直到今年元熙十四年,这二十四年的漕运存档,在黄秉笔手中。”

      黄枞菖点头。

      柳密,“奉旨。”

      黄枞菖一听,连忙跪了。

      柳密,“我奉陛下旨意,查阅这些存档。”说完,赶紧将黄枞菖搀了起来。

      “主上的旨意,奴婢自当勉力。” 黄枞菖,“只是,柳大人何时需要?”

      柳密,“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赵毓的声音,从宫门内飘了出来。

      “这么大的雨,人在外面站一会儿,衣服都湿了,举着伞也无用。” 此时,赵毓也走出来,就站在门拱中,一身黑色缂丝,彰显出一种锋利冷硬的权力之感,“柳大人进来避避雨,喝盏热茶吧。”

      不过,话说完,赵毓却迟疑了一下。

      此时,他邀柳密进玉熙宫,虽然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不想人淋雨,可是在有心人看来,这就是亲王结交重臣。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勾连到谋逆,往小了说,也是居心叵测。他到不怕什么,就怕连累柳密。唉,多事之秋,少生事端。

      这么想,赵毓转了口风,“黄枞菖,你给柳大人取个蓑衣过来,这种雨,伞是挡不住的。”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柳密抬手一揖礼,却比方才对黄枞菖的要深得多,“多谢赵先生。”

      赵毓连忙还礼,“柳大人客气了。”

      等目送柳密走,回到殿内,赵毓对黄枞菖说,“你去忙正事儿吧。”

      黄枞菖自然知道圣命不能耽搁,点头,“那您呢?”

      赵毓,“等雨小一些,我送格非回我娘寿春宫那边。她明天还得去书院读书。”

      人都走了,周围很安静,赵毓和赵格非这爷俩就站在回廊下,看着外面。大正宫黑色的琉璃瓦,承着天空浇下来的雨水,嘈嘈切切的,犹如珠玉落盘,而这,与民间用的普通瓦片大相径庭。

      “爹,我听说,您之前就认识我们书院的谢师。”

      赵毓一回神,“谢十一?”

      赵格非,“嗯。”

      “对,我认识。” 赵毓点头,“我与她兄长谢翾飞很熟。算来,七、八年了吧。那一年大凶,你娘走了,然后先帝也驾崩了,我回雍京奔丧,就动了给你在雍京找书院的心思。云中虽然有你外祖父一家,住得舒服,可是为了你的前途,还是在雍京找老师靠谱一些。当时我就看中了谢家的书院,就与谢冬荣有了一些往来。那个时候,你那位谢师还没出阁,就陪在谢冬荣身边,我就认识了。后来西北军务实在太紧,你还太小,我不能人在西北留你一个人在雍京读书,就把你带回云中了。闺女,怎么忽然说起她了?”

      赵格非,“我总觉得,如果能有位这样的姐姐,挺好。”

      赵毓一乐,“我成亲就够早的了,只能生出你这么大的丫头,我可生不出她那个年纪的闺女。还有,我在家里就是老大,你其他叔叔,不算埋土里的,上山吃斋念佛的,就是你六叔有个娃,哦,还有老崔那个不靠谱的,也是光棍一条。你七叔只比你大六岁,要不是萝卜大在辈上,他倒算是你兄长。”

      闻言,赵格非想起来,白天时,自己与雍王越筝这位七叔话不投机却没话找话的样子,眨了眨眼。

      “不许出这个表情,他毕竟是你七叔。” 赵毓说着看了看天,“走吧,雨小了一些,看样子后面还有得下,趁着这个空,咱们快走。”

      还没等撑起伞,就看见黄枞菖惨白着一张脸,从宫门外蹿了进来。他刚想要张嘴说话,看见赵格非还在之后立刻闭嘴,像个陡然被锯了嘴的葫芦。

      赵毓心中也是一咯噔,“怎么了?”

      赵格非见状,说,“爹,我在外面等您。”

      见她走到外面的亭子中看花草,黄枞菖这才靠近赵毓低声说,“您还记得程风吗?”

      “怎么不记得?” 赵毓一愣,“端午那夜,就是他双手捧着血书跪于大正宫午门,状告北境总督徐绍,为夺取北境军权私杀友军,为掩盖滔天罪行将他程氏一族灭门的大罪。因为牵扯太大,圣上已经将他下诏狱关押,容后再查,再审。”

      黄枞菖,“已经查完了。”

      赵毓一惊,“怎么,圣上要动徐绍?可是,这个节骨眼,……”

      此时,黄枞菖那张白脸,像是纸糊的,雨水都快给淹透了,“程风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原本就应该被诛灭九族。可他侥幸从北境逃出之后,不思苟且偷生,又到雍京诬告总督徐绍,妄图天子自毁长城,实在罪不可赦。”

      “程风通敌叛国?不可能!!!” 赵毓的声音都劈了,“他曾经是我的副将!……不行,我得去一趟微音殿。”

      “祖宗,您不能去!” 黄枞菖死死揪住赵毓的胳膊,“尹部堂那条腿,当年是怎么断的?”

      这声音大到,外面凉亭内的赵格非都听到了。

      外祖父的腿,……

      她外祖父尹明扬断腿致仕之前,曾经是兵部尚书兼宣大总督,行辕就在云中。他有些不幸,在一场对阵漠北游兵散勇的战役中被人用长/枪从战马上挑了下来,摔断右腿。大郑朝廷有禁令,身体有残缺的人无法立于庙堂,于是尹明扬尹总督在战争结束之后顺势上书乞骸骨。今上爱重人才难得,三次驳回尹明扬的奏折,当尹明扬第四次上书辞官回乡,皇帝免为其难应允,准许他回乡休养。

      这事朝野尽知!

      黄枞菖,“是因为他丢失了兵符,用一条腿,断尾求生。陛下念他,……,毕竟,……,是,……西北功臣。”

      仅仅是“西北功臣”的尹明扬,并不足以让皇帝网开一面,而真正让重罪之人全身而退的,是因为他是赵毓的岳父。

      黄枞菖,“所以主上才格外开恩,一力弹压朝野物议,命他致仕。”

      那时,赵毓已经削了西北军,返回雍京,对于此事,他所知甚少。许久,他,“所以,我老丈人的兵符并非丢失了。”

      黄枞菖,“当年,尹部堂将兵符给了程风,虽然不妥,却是分兵救援北境。只是,那兵符,程风再也没有归还。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枚兵符在西疆余孽浑·撒怜丁身上。祖宗,还记得,去年您在冉庄遇险,浑·撒怜丁等人一路追杀,您用细链弩|箭在他身上套回来一个牛皮袋子?”

      赵毓僵硬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就是一顺手的事,随后就扔给了崔珩,他就没再管。

      黄枞菖,“那个牛皮袋子里面,装的就是尹部堂给程风的兵符。”

      说到这里,黄枞菖看着赵毓,咬了咬牙,才将后面的话说完整了,“因为此事株连,尹部堂与公子尹徵,已下诏狱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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