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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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叶行歌一愣。
仔细回忆，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时高三结束不久，国内发生的事情，令她心灰意冷。
恰好母亲留下的那笔钱，能让她出国。
因为年少，所以天真。
叶行歌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会回来，豪气冲天。
国外学习的日子，并不似她想得那边轻松，甚至是，艰难。
午夜梦回，偶尔会想起当年的豪言壮志，到最后，不过一笑置之。
叶行歌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还记得啊，我都忘了。现在想起来，感觉傻的可爱。”
钟言眸色加深，语气漫不经心，“这一次回来，你又想要什么？当年你许的诺言，我还记得。”
诺言吗？远处有绚烂的烟花绽开。叶行歌思绪恍然，想到了那个燥热的夏日。
“我喜欢你，叶行歌。做我女朋友，好么？”
少年的表白，坦率直接。
有风飘过，吹起他细碎的黑发。
叶行歌一直记得，那双黑色的眸子亮若星辰。
要不是家里没有出现变故，钟言会是她喜欢的男孩。
叶行歌攥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想要拒绝。
抬头看他的一刹那，余光看到了在操场上的叶舒雅。
不知和同班在说什么？她捂着嘴巴笑得极其开心。
那日在家里，叶舒雅站在楼梯上说的话，赫然在脑海中出现。
她说，“叶行歌，我妈抢走了你爸爸又怎样，我也要抢走你的爸爸了。你有本事……”下面一句话，叶舒雅没有说出口，意思不言而喻。
她志得意满的转身离开。
又想到，叶舒雅喜欢的男孩是钟言。只是，还没有追到手。
叶行歌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如果，把叶舒雅喜欢的东西毁了，又会如何？
叶舒雅是会难过，还是开心？
她笑了笑，说，“好呀，除非你坏的让叶舒雅讨厌了，”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不许让叶舒雅知道。”
叶行歌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她想，这又关钟言什么事呢？他是个路人而已，难道喜欢自己也是错？
“不用了……”你走吧。叶行歌她话未说完。
钟言就猛地抱住了她，她鼻尖充斥着清冷的薄荷味。
他说，“好，叶行歌，记住你所说的。”
随后，松开了她，钟言朝远处跑去，没有再看她一眼。
烟花消逝的很快，夜空中再无半点光彩。
叶行歌回过了神，回答道，“要你？”
捂着嘴巴，自顾自得笑了出来，“开玩笑的。”
年少时许的诺言，五年过去了，大家都成熟了，钟言怎么会把当真。
“那时候对不起，我不该……”
叶行歌感到抱歉，她欠他一声对不起，欠了五年。
钟言抿着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不欠我什么。”再没有说什么。
一切都是他自愿的，甚至是推波助澜。
唯一失算的是，他没有料到叶行歌会出国。
“我送你吧。”钟言说道，他打开了车门。
叶行歌忙摆手，“不用不用，几步路而已。很晚了，你早点回去睡吧。”
钟言没有勉强她，说了声，“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她站在路边，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钟言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直到叶行歌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才收回了视线。
他扯了扯领带，极其烦躁的样子。
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包烟，抽出一根。
半响，还是把烟放了回去。
钟言重新启动了车，踩了油门，离开。
叶行歌一进门，就把高跟鞋踢开，换上了舒适的平底鞋。
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很好。
钟言已经放下了,她不必再对往事耿耿于怀。
周五晚上，叶行歌将手机关机，谁也打扰不到她。
熄灯，打算睡到自然醒。
柔和的阳光透过碎花窗帘，照在了米暖的脸上。
眨了眨眼，旁边的闹钟显示是八点。
好早，她把脸蒙在被子里，又翻了个滚，嘤嘤睡不着了。
叶行歌认命地离开了舒适的被窝，打开手机，有一大堆未接来电，都是叶舒雅的。
似乎很急的样子，她回拨了过去，很快被接起。
“喂？”
“快来宁和医院，爸妈出车祸了，很严重。”
叶舒雅语速极快，言语中是浓浓的急切。
依稀能听到那头嘈杂的声音，医疗设备的滴滴声。
未等叶行歌细问，叶舒雅便挂了电话。
她看了已经黑了手机屏幕一眼，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叶行歌没想到再次见到叶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
那时她对所谓的亲情失望透顶，曾经说过，再也不会见叶父一面，没想到一语成谶。
她掀开白布，看了叶父的遗体一眼。
车祸让他的半边脸凹陷了进去，另一面也是血肉模糊。
她清楚了，这场车祸的惨烈。
叶舒雅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哭过的样子。
她说，“都死了，一个也没有抢救过来。”
叶行歌点了点头，问道，“这场事故是谁的责任？”
叶舒雅一愣，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答道，“是父亲开车的……”
叶舒雅讲得语序混乱，疙疙瘩瘩。
还没有从父母的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大致的事情却讲清楚了。
事故双方，都有责任。
对方是醉酒驾驶，而叶父则是疲劳驾驶。
叶父和木芳，也就是叶舒雅的母亲自驾游，去异地游玩。
忽然发现，再过一日是小女儿的生日，当即退了已经订好的酒店，连夜赶了过来。
叶父不年轻了，没有足够的精力来抵御熬夜的不足。
打了个瞌睡，方向盘打了个弯儿。
偏偏，对面来的司机是醉驾。
“砰”，两车相撞，结局惨烈。
“节哀。”
叶行歌拍了拍叶舒雅的肩膀，叹了口气，安慰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在真正的痛苦面前，语言总是苍白无力的。
叶行歌去公司请了一周的假，用来处理父亲同后母的后事。
也算是，尽了应尽的责任。
叶舒雅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工作也是在自家的公司。
高兴时上班，不高兴时出去逛街。
骨子里，还是小女孩。
遇到大事，慌了手脚。
这一切，只能让叶行歌一个人承担。
叶行歌没想到，叶父的公司早就摇摇欲坠，只剩个空壳。
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子，只希望妻子和女儿依赖他，崇拜他。
因此，关于公司的实际情况，叶父没有同家人说过半句实话。
他一直自己强撑着。
叶父的死亡，是压倒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还未入土为安，讨债的就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在叶行歌再三保证，办完葬礼就还钱后，才消停。
叶父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入殓师给他重新花了妆。
残缺的伤口，被遮掩。
闭着眼睛的他，看起来安静祥和。另一边，是后母。
“舒雅，再看看父母吧。”她说，毕竟，是最后一面了。
最后，棺木一点点被合上。
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出来在相片上了。
下葬那天，人来的很少。
天气并不好，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再不舍，到最后，结局殊途同归。
尘归尘，土归土。
接下来，是公司清算，遣散员工，还债。
叶舒雅从初始的不可置信，到最后的认命。
最后，把叶父原来住的别墅卖了，才算是把钱还清。
送走最后一波要债的人，叶行歌已经精疲力尽。
眼底满是青色，连着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她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沙发微微凹陷了下去。
“你很高兴吧？”
叶舒雅问道，盯着她的脸看，目光冷冷的，如细长的尖针。
“嗯？”叶行歌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
叶舒雅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站着，“你一向讨厌我妈，连带着开始讨厌你爸爸。现在他们都死了……”
叶行歌眉头蹙起，张开了口，最后说了句，“他是我爸。”
“这些年，你有来看他过一回吗？有尽过身为女儿的责任吗？陪在他们身边的，一直是我。”
叶舒雅抖了抖肩膀，，控诉道。
这个家，何时需要过她？
尘埃落定之后再来质问，是不是晚了些？
叶行歌隐隐约约猜到了她的意图，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用卖关子了。”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斥责别人，并不会让自己变得更高尚。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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